晉江城內。
晉江城畢竟是直隸州,比商州城明顯要繁華許多。
街道兩側商鋪林立,各行各業應有盡有。街道上也是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小商小販穿街走巷,交相輝映。
有挑著小吃的、有背著糖葫蘆的、還有搖著撥浪鼓賣小玩具的,讓人賞心悅目。
蕭劍行走在大街上,體味著這繁華喧囂,心頭沒來由地一嘆:整個國家已經滿目瘡痍,這一小片的安逸,又能維持多久?
進城沒走多遠,狗兒和胡掌柜迎面走來。
本來,蕭劍是沒有資格見一州主官的,但投入幾千兩銀子,只為購買駐地的鏢局,一州主官也得認真對待。
所以,官府才讓胡掌柜,帶鏢局主事人來府衙敘話。
州府衙門,就在晉江城偏東位置。
衙門的正門,是一棟比兩側圍牆約高的建築,建築的基座,是幾尺高的平台,通過台階與廣場連成一體。
正中是兩扇紫紅色大門,門楣上橫掛一塊黑色牌匾,牌匾上寫著四個金色大字:晉江府衙。
門前的走道上掛著四個紅色燈籠,走道兩側各站兩名守門兵卒,離兵卒稍遠處立著兩面大鼓。
整個建築氣勢雄偉!
來到台階前,胡掌柜對守門兵卒行了一禮,說道:「煩請兵爺通報,威遠鏢局主事人,在此等候問話。」
兵卒毫無表情地看了一眼胡掌柜和蕭劍,說了一句:「靠邊等著!」,便轉身進去通報。
都說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也沒見兵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
兵卒進去後,蕭劍便退到側面的告示牌前,專心致志地看著告示內容。
告示牌上的內容繁雜,最多的是有關流民的詳細條文,狗兒說的那些流民管理規定,大概就是從這裡看到的吧。
進去通報的兵卒很快便走了出來,對著胡掌柜和蕭劍說道:「跟著我,知州大人在二堂召見兩位。」
二堂是知州審理一般民事案件、大案要案預審的地方,也是大堂審案時小憩的場所。
守門兵卒帶路繞過大堂,來到二堂門前,低頭拱手喊道:「鏢局主事帶到。」
屋內傳出中氣十足的聲音:「請他們進來敘話。」
兵卒退身站在門邊,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請進!。」
進門後,蕭劍窺視了一眼堂上,堂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中年男子也正好看向蕭劍。
兩人目光不期而遇,蕭劍隨即低下頭來,這雙深邃的眼睛,讓人不敢直視,又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胡掌柜來到堂中位置,恭恭敬敬地跪下,說道:「草民胡安,見過知州大人。」
蕭劍也隨即跪下,說道:「小子蕭劍,見過知州大人。」
堂上知州說道:「起來說話。」
蕭劍站起身來時,堂上沉聲問道:「蕭劍,你威遠鏢局,註冊三百鏢師,這些鏢師從何而來?」
這是要了解鏢師的底細。
一個三百人的團體組織,就駐紮在晉江城邊,知州不關注它的人員結構,才是怪事了。
不是問毆打衙役的事情就好,說明知州大人不是王老二的後台。
蕭劍鎮定的答道:「回知州大人,鏢局大部人員,都準備從流民中招募,骨幹人員,將從護衛中挑選。」
實話實說,沒啥好隱瞞的。
「嗯,你籍貫何地?家裡作何營生?細細道來」,這是要查戶口了。
「……,家父不幸被流寇所害,仙人坪也被流寇侵占。小子來到晉江城,是為保全家人」,還是實話實說,也無需撒謊。
得知蕭劍來自商州方向,知州的眼睛噗得一亮,身體微微前傾,仔細看了蕭劍幾眼。
又若有所思地問道:「蕭劍,你何時來的晉江城?可是首次來到此地?」
連這個都要查,我來過多少次,與鏢局有何關係?想歸想,答還得答:「小子是首次來晉江城,前天剛到。」
知州在堂上輕輕的點點頭,原本凌厲的眼神中,竟然有了幾分慈祥的目光。
「蕭劍,你小小年紀,就能臨危不懼地挑起家中大梁,是有節骨乃堅,無心品自端。
「當下多事之秋,世道不靖,你要保全家人,路還很遠,以後遇到危難之處,儘管過來找我。」
又對門外的兵卒喊道:「黃三,你帶蕭公子去流民營,助他招募流民,多行便利。」
蕭劍覺得這知州還真不錯,是個好官。
而胡掌柜則已經口瞪目呆,知州大人今天太過反常,不光高調讚賞蕭公子,還話中有話地提點於他,這也太抬舉他了吧!
蕭劍和胡掌柜,加上守門兵卒黃三,出了州府衙門,就直接向南門走去。
守門兵卒黃三一改曾經的冷漠,話也多了起來,一路介紹招募流民的規定,所說與狗兒匯報的相差不多。
蕭劍見他熱心,便客套道:「謝黃兄解惑,敢問兄弟大名?……,黃兄對流民營倒是熟悉。」
黃三應該是他的小名。
「我叫黃大用,排行老三,都叫我黃三,流民營是咱城防軍管轄,我也常去輪值,公子招募流民,找我就行。」
黃三的熱情,和先前判若兩人。
他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問道:「蕭公子準備招聘多少流民?如果招得多,還有優惠。」
蕭劍驚訝道:「還有這種事情?」
狗兒先前可沒說這個,估計他也不知道還有優惠一說。
「招聘人數到達一百,每人只需一兩八錢銀子,人數到達兩百,就只需要一兩五錢銀子。」
蕭劍點點頭,說道:「先看看吧,估計不會低於兩百。」
既然招募兩百人能省一百兩,便招兩百好了,鏢局可留一百人,護衛隊再補充一百,兩百人並不多。
剛要出城門時,邊上有賣糖葫蘆的,蕭劍抽了幾串,順手遞給黃三和胡掌柜。
黃三笑著擺擺手,胡掌柜的手擺得更為誇張:「謝蕭公子,我可吃不了這個,怕酸」,說完還指了指自己的牙。
兩人都不吃可就尷尬了,自己也吃不了四串啊。
見富貴眼巴巴地盯著糖葫蘆,口水都流了出來,乾脆把三串都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