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大佬作風,不落仇家,贈一柄刀,美人情誼,願逐月華流照君!
「季小哥。」
「這個給你。」
就在季修心中激盪之時。
一側魏芷突然起身,將她原本壓在衣裙下的一柄『細繡刀』取下,輕輕放在他身畔。
這刀薄如蟬翼,一臂寬長,似刀似劍,柄端似乎刻錄著什麼字跡,光看鞘上花紋,便知價值不淺。
女子眼波流轉,眉梢微微上翹,既顯俏皮又不失英氣,低聲道:
「這柄刀,是小女子曾參照『北鎮撫司』旗下大人之刀具,請『大匠』打造而成,超越一般凡鐵。」
「既顯薄如蟬翼,又可駕馭勁力,削鐵如泥,鐵骨摧之也不會崩毀,已可入『八品凡兵』之列。」
「一般的鐵器、鍛兵,也不過『九品凡兵』之屬,遠不如之。」
「若論銀錢,起碼二三百兩往上,而且往往找不到人打造。」
「這一次...贈與季小哥了。」
季修低頭一瞅,之前飛燕樓中,看不真切,原本只以為是姑娘家的細繡刀。
但當魏芷修長二指,輕輕撥開刀鞘,露出一小截光亮,當即叫他眸光一縮,
有有些心動。
只不過,這價值還是太過高了,叫他斷然拒絕:
「魏小姐,這刀我不能..:」
他話未說完。
女子握住刀背,強行將刀按在他的面前:
「我聽聞,你身份卑微之時,正是憑一口氣,叩開刀門,才至於今。」
「與你相比,我曾鬧騰父親,求取此刀,結果鍛成之後,也只是作壓裙之用,與明珠蒙塵無異。」
魏芷聳了聳肩,裝作不在意:
「既然如此,倒不如將此細繡刀,贈與你手,寶刀配英雄嘛,希望你日後,
也能似『北鎮撫司』的大人們一樣,巡狩天下,震鑷外...」
她眉眼彎彎,才想輕輕一笑開口,但看著旁邊面色僵硬的許恆,捂胸蒼白的陸羽,想了想,還是垂下睫毛,悄聲道。
而話未說完。
蹬蹬蹬!
幾道凌厲的腳步,便突然踏破門檻,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父親!」
原本一臉僵硬的許恆,在看到面色鐵青的紫袍鶴登門,
,『贈』的一下站起了身,面色一喜,忽然活了。
而季修也循聲望去。
一眼,就看到風雲會三把交椅,陸乘風、紫袍鶴許莊、屠夫刀魏鼎昌...
帶著門下門面的徒弟,都踏入了這風雲會駐地。
「虎豹館的人...」
「下如此重手?」
看到自己親兒子的骼膊,竟腫大成了這樣,許莊眉頭緊鎖,儒雅的面容瞬間板了起來。
而一側陸乘風被陸紅玉扶持著,一進來,就看見敷上藥粉,神色蒼白的陸羽,眼神也含起了怒意。
「這陣子和他們是有些小衝突,但這麼多年,也難得見這三家,這麼統一「要是做些別的出格的事兒,倒也罷了。」
「但這一次...」
「卻是,過了界!」
「大家都是煉皮第一步『玉皮』,未曾修出外罡來,真要動起真格的,以為我等這些生意人,就真打不過他們這些匪類!?」
陸乘風語氣凌厲,待到了陸羽面前,查探一番,發現自己兒子只是皮外傷,
表情這才緩和了下。
隨即,轉頭望向季修,眼眸既驚,又複雜:
「你。 ..」
陸乘風想起這一路的傳聞,了幾息,才重重道:
「好底子!」
能在飛燕樓,力挫三大淬骨,哪怕都是初入門檻,不是傳聞中逼近第一道人體「秘藏」,打破桔極限的功夫,是根本做不到的。
而金肌玉絡的養成,不是光嗑藥就成了,還需要上乘樁功。
想起陸羽曾經提過的『斷臂都頭』,陸乘風心中已經瞭然。
這小子..
怕是真正得到了那位高人的真傳!
這樣想罷,他面色肅然,重重一拍:
「從今往後,風雲會內,無論三大營生哪一家...」
「若有門人,再對藥堂堂主位子不忿、不滿者,都帶到我陸乘風面前,我親自懲辦!」
「我倒是要當面問問,我陸莊栽培的好苗子,夠不夠格?」
「兩位的意思呢?」
他的眸光掃向紫袍鶴許莊、屠夫刀魏鼎昌。
前者搖了搖頭,無有異議。
季修將他親兒子帶出來,於情於理,他都承了一份情面,這是不爭的事實。
至於看到魏芷毫髮無傷,又看到她身畔捧著一柄細刀的黑衣少年,屠夫刀魏鼎昌一愣,沉默了半響。
而後在陸乘風話語說完的一刻,突然抬手一抓,從身旁直接將方梟給提了過來。
「師傅?」
方梟一個激靈,摸不著頭腦。
「跪下!」
魏鼎昌一聲肅喝。
砰!
幾乎連零點一秒都沒猶豫,這淬骨有成的門徒,直接雙膝一跪,險些將地板壓塌。
「是!」
方梟昂頭。
「老子當年怎麼教你的?」
「做錯事,要認錯。」
「給人只管磕頭,道歉!」
魏鼎昌按住他的肩,摸了摸亮的腦瓜子,揪了根並不存在的頭髮絲,吹了口氣,淡淡道。
對此,方梟毫不猶豫,看向季修:
「季兄弟,我給你磕頭了!」
「之前多有冒犯,這堂主位,你坐得,坐得天經地義!」
砰,砰,砰!
三聲響罷,他沒有絲毫情緒展現,磕頭作罷,眉心發紅,抱了抱拳,便縮回了魏鼎昌的身後頭。
一時間,看得在場人一寂。
如果...
沒記錯的話,之前好像率先挑頭的,是你老自己?
季修從椅子上站起,看著乾脆利落的方梟,『』了一聲,都還沒來得及攔,他就做完了。
「將少東家帶回去調養。」
紫袍鶴許莊對身畔人低聲囑咐了句,便將許恆匆匆帶走,臨行前對陸乘風,
魏鼎昌道:
「這口氣,咱們咽得下去麼?」
陸乘風眼神森然:
「當然...不能說了算!」
「咱們走著瞧。」
說罷,也匆匆帶著陸羽去求醫問藥。
臨行前,看著季修胸前的細刀,陸紅玉欲言又止。
去往牛羊市場的路上。
魏鼎昌背著手,一副大佬作派,走著走著,突兀嘆了口氣:
「方梟啊,淬骨小成,一方堂主,叫你跪下給人磕頭,難為你了。」
對此,方梟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左臂紋身『黑水蛟龍』:
「師傅,我十四歲開始跟你混市場,整整十幾年了,最開始沒跟你前,給人低聲下氣,為了省點租子,鑽褲襠我都能忍得,何況這些?」
「更何況..:」
「這人我不丟,難道讓你來不成,哪有當小弟的不磕頭,讓大佬丟份的道理!」
他拍了拍胸脯,滿不在乎,叫魏鼎昌愈發滿意。
有些時候。
選大徒弟,選門面。
不是要他多有城府,多有本事。
哪怕性情莽撞,瞧不起人,也沒什麼。
只要他能夠忠誠,夠孝敬,知道什麼時候該頂事兒,什麼時候該出頭,就算是條野狗,日復一日的提點,也能練出頭野蛟來!
這一點,許莊和陸乘風那兩個傢伙,這輩子都想不明白!
末了,他又看向右側身段苗條,玲瓏窄腰,出落得完全不似自己的女兒,神色無奈:
「那刀老子當年求爺爺告奶奶,才給你照著『北鎮撫司』繡春刀鍛來的細刃,又似刀又似劍,費了多少功夫?」
「你轉頭就送人了?」
「你母親大家閨秀,有文化,出自府城。」
「她走之前,親手給你在刀柄上刻下了一行小詩,老子不懂,但..:」
「你用來壓裙的細刀,按照她的話來講,是給你擇婿、選人的!」
「那季修,一眼人中之龍,以我來看,陸乘風那閨女,估計到最後也是白搭,竹籃打水一場空,你這幾百兩投資,花得可真...」
對此,魏芷笑意吟吟:
「無所謂啊。」
「我開心就好。」
魏鼎昌一噎。
不由自主的...
就想起二十來年前,自己闖出了五百里山道,一襲布衣,到了江陰府,遇到的那個溫婉女子。
當時他還沒有這一身豪橫氣,反而憨厚的不得了。
當時...
她跟著自己回到這破縣城時,也是這麼講的。
「你啊你...」」
身邊人遞上煙杆子。
魏鼎昌抽了口,眼神不由恍惚。
這一副景。
像極了當年。
火窯,陸莊。
黃昏照下。
季修甫一踏入,便看到洪江正在指點季薇的刀法。
陸莊可供入勁的武學尚有一些,與夯實根基的樁功不同,隨意練習,打打基礎,也算不錯。
所以這些天,季修便有意教授季薇練刀。
而洪江,也從火窯門客、到風雲會眾、再到被他徹底折服,已經心甘情願,
鞍前馬後。
就算他不在,也將看護季薇的任務,攬在了自己身上。
叫季修頗為滿意。
而當他到來。
額間有著細汗的季薇,輕輕一擦,頓時眼眸一亮:
「哥!」
隨即蹦蹦跳跳走來,叫季修微微一笑,俯身從懷裡掏出了一盒『金燕脂』
在她面前晃了晃:
「看看這是什麼?」
小姑娘瞅見那木紋盒子,頓時眸子更亮了:
「唉?哥你天天練武,怎麼還會買這個?』
她小心的捧了過來,又不由瞥見了季修腰間細刀,眯了眯眼,摸了摸刀柄:
「還換了柄新刀,上面還有字呢,唔..:」
「讓我看看。」
她擺弄了下,仔細瞅了眼,輕聲念叨:
「願逐月華流照君..:」
而將陸羽整頓完,便跑來小院的陸紅玉踏過門檻。
剛巧,就聽見了這麼一句。
當她頓住,停下腳步,不由看向那柄刀時,面色複雜。
就好像原本自己看到的沙中寶玉,卻仿佛被他人發現了光華一樣,有些吃味。
只不過,
當她看見那少年眼見自家小妹好奇,便笑著將刀鞘拿下,遞給了她。
同時深吸一口氣,扎樁、走血、鍛大筋,全神貫注,毫無分毫留戀時..
靠在門檻,默了半響,便不由失笑。
是了。
似這樣心無雜念,一腔熱忱的人..
不被人矚目,
才不應該啊。
「龜蛇大磐樁預支進度+1!」
【龜蛇大磐樁:(19/30)】
黃昏下,揮灑汗水的季修看著元始道篆上的提示。
擦了汗後,感受著筋骨的顫動,捏了捏拳。
「我...又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