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得一枚道籙,小姐賞識,地位擢升,憑功入馬廄!

  預支?

  馬術?

  是了。

  季修心頭凜然,隨即有了明悟。

  就在方才,背後這匹烈馬暴躁無比,橫衝直撞,他險些心頭冰涼,以為這一條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裡的時候...

  沒來由的,便有一股子莫名的玄秘,灌注到了他的體內。

  叫他霎時間,仿佛馴馬多年。

  無論餵養、駕馭、馴服...都是如臂指使,就好像鑽研『馬術』之道許久的老師傅一般!

  【馬術:入門】

  【後續:馴馬千次,方能功成。】

  【待到徹底掌控『大成馬術』,授籙主可開啟下一次預支。】

  瞥了一眼道籙上以靈光勾勒,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夠看到的一行鎏金小字。

  季修終於知道了緣由所在...

  「沒想到,我前生常年佩戴,相傳為『道脈嫡傳』的一枚無名道籙,卻反而成了我此世翻身的轉機。」

  看著胯下溫順無比,任憑自己大掌拍落,亦或者捋毛順發,都安安靜靜的趴著,打著鼻息。

  與方才性情暴烈,動輒橫衝直撞,截然不同的『千里雪』...

  季修終於知道了,自己所執掌的這一枚『道籙』,究竟有多麼可怕。

  「竟能『倒果為因』,叫接觸到的技藝,先掌握,後修行嗎。」

  「常言都道入門難,面對經籍典要,通常都是於門檻前徘徊數載,終不得入。」

  「如今,我竟能將這個過程,徹底顛倒...」

  「馬術如此。」

  「那麼,武學呢?」

  想起方才,秦彪那用來震懾僕役,一鞭開碑裂石之威,季修的心臟,便不由得『砰砰』跳動了起來。

  一個縣裡豪強的看家護院,都能強悍到這種地步。

  那麼...

  真正『開宗立派』,亦或者任職『縣衙』的那些武夫,又該...?

  噼啪!

  一聲脆響!

  就在季修不由分了一縷神,思緒飄往他處的一個剎那。

  秦彪一路帶風,大腳跨了過來,使勁用鞭子抽了下地,嘴巴里喘著粗氣:

  「還不趕緊下來!」

  「這馬嬌貴,乃是林老爺百銀購來,贈與二小姐的,平時吃的都是精米精面,雞蛋豆子,也是你這等僕役能夠坐得的?」

  一邊說,他一邊對著季修猛使眼色。

  待回過神來,看著身後被兩個侍女扶著,緩緩靠了過來的林二小姐,季修心中一凜,心領神會。

  方才是他太得意了。

  也不看清楚,這裡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在林宅這高門大院裡。

  他是最最低等的奴僕!

  什麼馬夫、屠夫、藥農、帳房先生、護院...

  那地位都在自己上面!

  更別說,眼前之人,還是內院裡的貴人了。

  作為林老爺的嫡女。

  這位二小姐若是個刁蠻性子,不講道理,就算叫他受個三十鞭子,他也只能接著,還得謝此恩典。

  這就是為何聽了季薇的話,季修要訓斥她是否做好了為奴為婢準備的道理啊...

  一入此門,身不由己!

  「還請小姐恕罪!」

  季修翻身下馬,一氣呵成,忙轉身低下了頭。

  這個時候,說什麼事急從權,什麼情急之下,迫不得已,那都是虛的。

  遇到個脾氣好的,笑一笑說不定就過去了。

  可要是遇到個脾氣不好的...

  只會以為是你這個僕役推諉罪責,奸猾成性。

  畢竟,過錯能在當主子的人身上嗎?

  不是你錯了,難不成還能是我心愛的馬兒錯了!

  只有將罪過攬下來,才算真的。

  「抬起頭來。」

  林如月輕輕開口。

  她對著身側的兩個侍女擺了擺手。

  隨後走到了季修身側,好奇的,又有些害怕眼前的烈馬『千里雪』,想撫摸,又止了住。

  見此情景,季修適時提醒了句:

  「小姐,馬兒性子已經順了下來,不會有礙了。」

  他話語落,林如月猶豫過後伸手。

  果真如季修所言,馬兒性子已經恢復溫和,甚至還去主動蹭了蹭眼前的雲裙少女。

  就仿佛那一股子興奮勁,已經過了去,又恢復到了原本人畜無害,已被馴服的程度。

  「唉...?」

  她瞪大了雙眼。

  「沒想到,新近入宅的僕役里,還能有你這樣有技藝的。」

  林如月想起方才的情形,有些後怕。

  剛才若不是季修躍馬而上,將其制住,恐怕她也會被蹭到,這樣說來,倒是她承了這少年的情。

  想到這裡,又想起方才金碎灑在季修側顏的情景,一時間,林如月對他的感官,不由好了不少。

  「我父親將千里雪牽給我的時候,說它已經馴服,性子溫順,而且這麼些時日也從來沒有這般暴躁過...」

  她口中嘀咕,蹙眉不展,似乎百思不得其解。

  倒是季修。

  看著這馬兒的肚皮,眼皮翻了翻,似有所動,但並未開口說些什麼。

  隨著馬術入門,季修倒是能夠看出,這馬兒為何突然興奮、暴躁。

  因為它的腹部仍有積食殘存,尚且鼓脹。

  通過氣味分析,大抵是『藏紅花丸』一類,能叫其陷入興奮、癲狂的藥物。

  就在剛才,估計是剛巧發作,所以才掙脫了這雲裙少女的束縛,一躍而起。

  也就是運氣好,沒有騎在上面,不然恐怕都有性命之危。

  高門宅院是非多。

  只是,與他季修無關。

  既然這二小姐林如月不遷怒追責於他,自然再好不過。

  只需要小心蟄伏,再將這『馬術』預支的代價,全數完成之後,便可以著手圖謀『武功』了...

  季修心裡打著算盤,但又有些皺眉。

  馴馬千次。

  說著簡單。

  但哪怕再下乘的騾馬,也得好幾兩銀子,可憐他這條命,也就值個三兩,還沒匹騾子馬貴,真要較真起來,誰馴誰還不一定呢。

  他又哪裡能找到馬匹去養、去馴?

  這林宅的馬廄又不是普通僕役能去的,裡面精米精面豆子雞蛋,金貴著呢。

  而且人員配置,還比灶房人少,多少資歷好幾年的僕役,擠破頭都想鑽進去,撈上點油水,結果依舊只有一個老頭子穩坐釣魚台。

  他季修人生地不熟,哪裡又能輪得到他...

  「對了。」

  「你馴馬這麼熟練,當個佃戶、僕役,倒是屈才了。」

  「你應該是剛入宅子的新人吧?」

  「秦護院,就勞煩你知會府內管事一聲,就將他...他...唉,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踏破鐵鞋無覓處!

  聽到有望前去『馬廄』,季修心頭一喜,表面不顯,只俯了俯身:

  「小人季修。」

  雲裙少女點了點頭,指著季修,便看向秦彪,道:

  「對,就將季修提去『馬廄』,做個馬夫,專門為我照料一下『千里雪』。」

  「若是有人問起,就說是我說的,順便再給他賞些銀錢,看著這瘦骨嶙峋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林宅苛責下人呢。」

  這話沒有掩飾。

  叫原本與季修同一批次入了林宅的僕役...

  一個個眼神既有艷羨,同時,望向那林如月徐徐離去的身影,更是如鯁在喉,不知說些什麼是好。

  苛責不苛責的...

  就算有,誰敢講啊!

  誰能像這傢伙一樣,命這麼好。

  果然,人與人的際遇是不同的...

  「你小子,倒是有些運道,竟能得二小姐看重,提拔你去馬廄做『馬夫』!」

  「嘖嘖,這可是好差事。」

  看著林如月走遠,秦彪收了那一副唯唯諾諾的表情,走到了季修身畔,眼眸精光閃爍:

  「剛才那流暢的動作,就跟腰馬合一一樣,若不是看著你這一副面黃肌瘦的模樣...」

  「我險些還以為,是縣衙的哪位官爺來咱們宅子了呢!」

  他拍了拍季修的肩,叫其一陣苦笑:

  「秦爺說笑了,瞎貓碰到死耗子,做不得數的。」

  「早年給老爺馴過兩年牛羊,只能冒險一試了,要不然...」

  季修搖了搖頭,露出了一陣後怕的表情,弄得秦彪哈哈大笑,被這一聲『爺』奉承的頗為受用。

  一時間,就連面上的凶煞都衝散了好幾分:

  「機會都是搏來的,你看,這不就有了回報麼?」

  邊說著,

  秦彪邊抽著鞭子,呵斥著那些唯唯諾諾偷聽著的僕役:

  「去去去,都杵在這做什麼?剛派好的活都不用幹了?」

  「再在這裡留著,小心吃爺的鞭子!」

  說罷,一邊又和顏悅色的看著季修。

  方才,若沒有季修,要是叫小姐受驚,別看他在這群僕役面前威風,在主家那邊,受一頓鞭子,都算是輕的了。

  一來二去,倒是叫他免了一場災劫。

  他畢竟不是入了門道的『武夫』,沒有那麼多的諸般特權。

  這樣想著,秦彪只覺得這小子順眼了許多。

  「走走走,老哥我帶你去馬廄。」

  「至於這一聲『爺』可不能亂叫,要是當著林老爺的面兒傳出去,我可受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