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師與徒（下）（二合一）
三代望著面前那一瓶清冽澄澈的清酒，雅致而又甘甜的酒香撲到了鼻腔之中，在勾引著喉嚨里的饞蟲。
「有多長時間，老夫未曾開懷的喝過酒了？」
「天天忙於村子的大事小情陀，陀螺一般不停的轉來轉去，局勢卻在慢慢的滑落…」
「宇智波我對付不了，而忍族竟然也開始對我不滿，團藏更是消失的不知去向，就連水戶大人的時日也不多了…」
三代一聲長嘆，生活與工作上的巨大壓力險些壓垮了這個曾經的「忍雄」。即便猿飛日斬以超人的忍耐力扛住了，但也到了崩潰的邊緣。
木葉的攤子實在是太大了，有能力的忍者，一個接著一個，而每個人的訴求卻是千奇百怪的，滿足不了就等著這些能人搞事吧。
火影在享受了最高權力之時，同樣也承受了最大的壓力。
「罷了，都退下吧！！」三代一聲大喝，房頂之上頓時傳來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那是在隱秘之處保護他的暗部。
拉開了最下層的抽屜，裡面卻不是印著「絕密」的機密文件，而是幾罐傳承於戰國時期的鹹菜，以及數瓶名貴的好酒。
自來也好笑的看著三代火影的「私藏」，「醃蘿蔔、咸黃瓜、納豆，果然戰國時代的老頭就愛吃這些重鹽的東西…」
「貴為火影，怎麼就不能讓自己吃得好一些呢？」
三代手腳麻利的脫下了御神袍，露出了透氣輕便的汗衫，緩緩的夾了一筷子納豆，猛的干下了擺放在面前的清酒。
「哈…過癮啊，過癮！」
咂咂嘴，三代體驗完口中酒精帶來的刺激感，才轉頭看，向了自來也，有些不屑的說道：
「小子，你懂什麼？這些滋味十足的小菜，才是男人在喝酒時應該吃的！」
「你們這些小輩，一到喝酒之時就擺上了大魚大肉，那哪叫喝酒？那就是吃飯，純粹的是糟蹋了這些好東西…」
自來也哼了一聲，伸出手抓了一條醃黃瓜，「別說，還確實是挺好吃的…」
一對師徒，三代火影與妙木山的仙人，就這樣就著幾個戰國風味的小菜，默不作聲的喝了數斤的酒。
兩人也不說話，只是頻頻的舉杯、碰杯，火影辦公室里時不時響起清脆的碰撞聲。
幾輪過後，三代火影放鬆的癱在凳子上，以往繃直的腰板也軟了下來，舒服的長長的吐了一口氣。
「沒想到，長大以後和我最親近的學生反而是自來也嗎？以往我最看好的大蛇丸反而已經杳無音訊，兩年都與我沒有聯繫了…」
「更不用提綱手，她與范馬戀愛以後，從第二次忍界大戰以後就沒見過我這個老師…」
三代被勾起了回憶，心中回憶著猿飛班小時候的趣事，卻驚訝的發現反而是調皮搗蛋的自來也占據了他記憶中的大頭。
大蛇丸自幼就展示出了過人的天賦，無論是忍術還是幻術都是一教就會，忍者的素質也宛如與生俱來一般，天生就是好料子，是所有老師最喜愛的「天才」類型。
但這種學生，老師在省心的同時也並不會投入太多精力，以至於感情並不會那麼的深厚。
而自來也則不同，他的性格莽撞、直率，三代是手把手的把他從一個不合格的忍校學生，帶到了可以獨當一面的上忍，甚至是戰場指揮官。
這其中的成就感，可不是培養大蛇丸所能比擬的…
這是一塊璞玉，雖然自身有著無窮的潛力，但卻需要三代火影細緻的去雕刻打磨。
而自來也同樣如此，看著面前卸下了疲憊的三代火影，內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老頭子真的老了，但我卻已經成長為一名強大的忍者了。是時候站出來，為他，為整個木葉遮風避雨了…」
作為一名平民忍者的遺孤，他人生的主要轉折點有兩個，一是被三代火影收為徒弟，二就是誤打誤撞進入了妙木山。
而細究起來，如果不被三代火影收為徒弟，作為一個沒有家族傳承的平民孤兒，也許到了中年都不會機會接觸「通靈之術」這種高端的空間忍術。
酒過數巡，兩人的面色也逐漸紅潤了起來。
三代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享受的吸上了一口菸斗，而眉毛又耷拉了下來，有些沉重的看著自來也。
「現在，我就要和你講宇智波一族的事情了…」
自來也面色一肅，他離開木葉的時間要比綱手還要早。
自第二次忍界大戰結束，他就急匆匆的回到了妙木山，進行了為期將近兩年的封閉訓練，對木葉的情況幾近一無所知。
三代有節奏的敲著桌子，似乎也在理清著自己的思緒。
「宇智波一族的改變，要從宇智波范馬接任宇智波一族族長開始…」
「伱也知道上次戰爭中的「代練事件」吧？宇智波范馬將那收集到的大量的錢財用於了族地的建設中，並且設立了許多撫恤政策，牢牢抓住了宇智波一族的民心，現在的宇智波步調統一的可怕。」
「而之後，他將收集到的錢財投資的商業街，又把木葉警衛部的力量集中部署在他所建立的宇智波商業街周邊，力保其治安穩定，吸引了大量的商販。」
「現在的宇智波一族，已然成為了木葉的經濟中心…宇智波范馬又以此為由在族地的住宅區樹立起了高等級的結界，完全隔絕了村子對於宇智波的信息來源…」
自來也皺著眉頭，這個情況和他想像的有些不一樣。
在他的認知中，宇智波一族應該是已然準備和木葉高層武鬥，就差最後的大打出手了。
而現在，顯然是木葉高層已經被全面壓制了，就連經濟都讓人吸血吸到乾癟了…
似乎是看到了自來也質疑的目光，三代苦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他從哪裡搞來了這麼多錢，而且他根本不按規矩辦事，打的我們很狼狽。」
「以忍術教學和安家費的誘惑，與宇智波族地周圍的居民們置換了土地，隨後以外為建立了商業街，並以初期不收攤位費甚至贈禮為賣點，大肆的誘惑著那些普通的商販。」
「而等那些商販走了以後，宇智波范馬又低價收購了他們原先的店鋪，完全侵占了市場，現在已經在木葉是處於壟斷的地位了，沒有辦法去反制了…」
自來也懵比的聽著三代火影的敘述，片刻之後，才反問道：
「也就是說，現在的木葉市場除了那幾家人族，都是范馬這傢伙手下的店鋪嗎？」
「為什麼當初任由他收購土地？就算是咱們出手給予那些商販相應的福利也好啊…」
三代沉痛的搖搖頭，「你當錢是大風颳來的嗎？我又不是火之國的大名，哪有那麼多的撥款！」
「那些白花花的銀子，以及那些珍貴的忍術捲軸，有幾個忍族會答應出資去製作然後散給平民？」
「你沒在這個位置上坐過，不知道一睜眼就要等著多少部門要錢吃飯，哪裡有餘錢去跟宇智波范馬打擂台！」
「我本以為他只是在做無用之功，沒想到他的心思是這麼的重，這一輪，確實是我輸了…」
自來也有些煩躁的撓了撓頭，他感覺三代的話中有一些奇怪，但卻一時挑不出哪裡錯了。
「那他調集警衛部牟利的事情，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利用村子裡的公共資源謀利，這總該能要到一些說法吧…」
自來也思來想去，終於提出了一個看起來並不那麼愚蠢的問題。
「現在的警衛部已經背離了二代火影大人所創建的初衷，那為什麼還不選擇解散呢，這樣下去只會讓宇智波的權力繼續無序擴張，造成更嚴重的惡果啊…」
三代火影嘆了口氣，又一次端起了酒杯，「想法是好的，但操作起來問題許多，我問你個問題，你看如何解決。」
「宇智波一族現在具有上千名開啟寫輪眼的族人，其中有著三勾玉的更是突破了百名。」
「這些傢伙現在在警衛部里與世無爭，就在宇智波商業街里自娛自樂，如果削減了他們的編制，你如何面對他們的怒火？」
「數百名三勾玉宇智波就在村子裡無所事事的遊蕩，這種場景，難道是你想看到的？」
三代火影直愣愣的盯著自來也，等待著他的回答。
而自來也也一臉尷尬，如果自己一推開家門，門外站著一百名三勾玉宇智波，那可真是比地獄還地獄的場景了…
三代火影推開了窗戶，讓清涼的空氣吹了進來，把屋內的酒氣消散了大半。
望著窗外二代火影的影岩，有些感慨的說道：
「木葉警衛部，本來是一塊雞肋。既沒有著暗部處理緊急事件的職能，又不能出村做任務，說難聽些就是在圈養家裡養的護門犬。」
「但在宇智波范馬的手裡，現在可是比暗部還要威風，不但能名正言順的插手村子內的事務，又能隨意的出入村子，警衛部儼然成了村子裡除了火影大樓第二個中心。」
自來也臉色變得沉默了起來，他是明白這個道理的。
本來的警衛部十分雞肋，職能大部分與暗部重合，而其餘的村子本就沒有設置這個部門。
但現在來看，所謂的權力，一切還是要建立在有效的制約之上，不然即便是木葉警衛部，也能比火影的暗部強勢數倍…
三代看著有些自閉的自來也，戲謔的指了指窗外，「難道就這些你就受不了了嗎…前兩天你回來的晚，還沒有看到重頭戲呢！」
「嗡嗚嗚嗚嗡嗡嗡！」
而隨著三代話音剛落，宇智波要塞仿佛受到了遙控一般，從高空墜下，停留在了警衛部數百米的上空。
自來也望向那造型奇異的要塞，猛然站起了身子。
「這又是什麼東西…他哪裡來的這麼些資源！」
「你問我，我又哪裡知道呢？我只是一個木葉的普通火影，而不是忍界的統治者…」
三代看到自來也有些破防的反應，反而笑了出來，而這笑意十分真摯，讓他整個人的氣場都輕鬆了幾分。
「油女一族也在之前投靠了宇智波，其中定然有著什麼交易，但我也不想知道了…」
「守好現在咱們這邊的基本盤，也就夠了。宇智波一族也沒有想爆發衝突的打算，這樣已經很好了。」
自來也捂住額頭，腦中急速理清著這些事件的來龍去脈，卻發現始終是一團漿糊，這有點超出了他的大腦處理範圍。
「我…我還是不明白。」
三代搖搖頭，示意自來也坐下，緩緩的講解道：
「沒什麼不明白的。我們沒有錯，宇智波范馬也沒有錯，雙方各儘自己的手段，儘可能的爭取著各自的利益。」
「我的背後，是二代火影交給我的政策與方針，還有支持我的忍族，這是我需要去負責的對象。」
「宇智波范馬那邊，則是負責宇智波一族以及他看中的忍族。不過，現在的爭鬥還算是在遊戲規則里打著擂台，這和以往的宇智波是不同的。」
三代並沒有像自來也說什麼「一切都為了木葉」，身為一個政客，他對於「火之意志」的理解，要在所有人之上。
木葉是一個忍族為主的軍事集合體，並且創立的時間也只有三十幾年，不可能在這短短時間裡，就讓上百年的忍族甘於奉獻一切。
油女一族的出走，雖然讓三代有些震驚，但還在他的意料之內，無非是被更大的利益所引誘走了。
三代深深的吸了一口菸斗，把菸灰隨意的彈落在地上。
「我們為什麼要針對宇智波？哈…就是針對，這話沒錯的。」
看到自來也瞪起了雙眼，三代好笑的擺了擺手。
「宇智波一族從村子建立之起就掀起過兩次叛亂，本就是不值得信任的，這是有歷史根據的。」
「他們的性格極為的情緒化，絕對不適合擔任木葉的高層。如果讓宇智波的人上位，很有可能一言不合就發動戰爭，那樣和平就會遠離木葉。」
「而現在的宇智波很明顯情緒已經收斂了許多，我雖然不可能把火影之位交給他們，但也不用擔心他們會衝進火影大樓，要亂刀砍死我這個老頭子。」
「如果公允的說，現在的宇智波，和木葉相處的還算融洽，甚至可以說是很好啊…」
自來也出神的望著高空之上的宇智波要塞，「也就是說宇智波一族強也不是，不強也不是…」
「那難道就這麼等下去嗎？「火之意志」的夢想，木葉還會有完成的一天嗎？」
「削減忍族、公開教育資源，讓木葉的孩子都能在忍校度過一個完整的童年，不再受戰爭之苦…」
三代搖搖頭，「現在的局勢不是我能說了算的，但忍界之中充滿了變數，只要穩住陣腳，那麼總有翻身的可能性…」
三代的面色在這一刻顯得有些滄桑，而他的話也不無道理。
忍界之中，多少曾經叱吒一方的豪傑，都在某些事件中的出乎意料的隕落了。
霧隱的二代水影、岩隱的二代土影、雲隱的二代雷影、「金角銀角」、以及木葉的二代火影，初代火影，還有宇智波斑…
誰能想到曾經的忍界雙神，會在內鬥之中，幾近同歸於盡？
掌握了飛雷神之術的忍界第一神速，也會在圍堵之中喪命？
統帥一村的「影」，也隨時會在戰場上丟失了性命…
三代深刻的明白，只要活得夠長，那麼什麼事情都能見到，木葉還遠遠沒到沒有轉機的時刻。
而他對面的自來也，卻不是這麼想的。
作為一個能聽信了蛤蟆預言並一輩子為之努力的人，自來也十分容易鑽進思維的牛角尖。
「不是這樣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好的就是好的，壞的就是壞的，並不能被表面的一時光鮮所欺騙。如果宇智波一族的本質不改變，沒有和平的思想，那麼這一切只會埋下更大的雷區！」
「我要去找范馬談談，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和他動手！」
自來也面色肅穆，向著三代認真的說道。
「您還不知道進入了仙人模式的我，有著多麼的強吧？配合著兩位妙木山的仙人，即便是九尾，我也有信心與之一戰！」
「仙術查克拉的力量，可是遠遠要孱弱的單一查克拉之上的！」
而三代火影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收拾起了桌子。
「如果你願意去的話，就去吧。」
「不過要注意好尺度，水戶大人可能要到了壽盡之時，交接九尾也行需要你的幫助。」
自來也皺起了眉頭，「如果水戶大人有這樣的情況，那我還是過幾日去找他吧。如果真的爆發起了衝突，我可是不能留手的，范馬是真的很強。」
「您可能不知道，他可以用肉身扛下尾獸玉…如果我想擊敗他，那麼是不能吝嗇仙術查克拉的，我很難把握好這中間的度…」
而三代只是沉沉的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來也的肩膀。
「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
「我是說，不要激怒那傢伙，小心你自己別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