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軍師謝奕達

  第605章 軍師謝奕達

  入夜。

  謝奕為一身疲倦的回到王府,一推開書房門,發現玉淵端坐在書桌前,手上拿著一本醫書,正看得入迷。

  「怎麼還不睡?」

  「睡不著,等三叔回來!」玉淵放下手中的書,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她何止是睡不著,一閉眼就是李錦夜迎風站立在船頭的情形,鼻尖則都是那人身上的龍涎香,揮之不去,她無可奈何,才碰到三叔房裡尋個清靜。

  「衙門裡怎麼樣?」

  「你啊!」

  謝奕為嘆了一聲,心知她是心裡著急,忙道:「一切順利,容我去換身衣裳,再與你細說。」

  「等下三叔,今日沈青瑤攔下你所謂何事?」

  「說是想要和我重歸於好,可態度卻是傲慢的很,我略說了幾句就讓她下車了。」

  「沒了?」

  謝奕為手一攤:「沒了!」

  玉淵眉頭微微擰起來,心說:這事也不用大白天的攔人啊,她沈青瑤可是最最要面子的人,如此一來,豈不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謝三奶奶是個棄婦!

  奇怪!

  ……

  深夜的皇宮,更鼓梆子敲響。

  令貴妃懶懶的歪在榻上,將白天蕭扶搖的一席話,想了又想,品了再品。

  「中宮之位閒置,娘娘是不二的人選,皇上也有這念頭,然而世事如棋,娘娘想要立於不敗之地,就得身處不敗之位!」

  「安親王一入兩廣,兩廣便在他的羽翼之下,羽翼即豐,野心就大,娘娘不得不防!」

  「周大人於父皇來說,是可交心之人,娘娘的枕邊風固然厲害,但周大人侍君多年,他若想臨陣倒戈,那娘娘這些年的隱忍便前功盡棄了……」

  令貴妃緩緩睜開眼睛,自言自語的嘆道:「本宮像她這般大的時候,心裡雖然有萬般的話,也不會與人明說的。這孩子的性子……到底太急了些!」

  「這世間有幾個女子,能如娘娘一樣從小便沉穩著的。」老嬤嬤一邊答話,一邊在床上薰香。

  令貴妃起身走到窗前,月光投了進來,清清淡淡,就像水一樣淌了半屋。

  她搖搖頭道:「急便生亂,亂則生錯。到了這個時候,錯一步,便是萬丈深淵。這宮裡既有我的眼線,更有他李錦夜的眼線,張虛懷,王值個個眼睛盯著呢!」

  嬤嬤一聽這話,嚇得神色變了變。

  「本宮難道不知道周啟恆的重要性?本宮知道得一清二楚,難就難在,這人油鹽不進。不過……」

  令貴妃話鋒一轉,低聲道:「本宮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皇上至今為止,對本宮恩寵有加,嬤嬤,皇上今日歇在哪個宮裡?」

  「回娘娘,在書房。」

  令貴妃心下一嘆:「就讓他歇著吧,安親王剛走,本宮便急吼吼的湊上去,難免落人口舌,明兒一早派人去晉王府和蕭府吱一聲,都給本宮穩著些來,急不得!」

  「是!」

  ……

  令貴妃這頭按兵不動,李錦夜又遠走兩廣,京城一下子無波無瀾起來,皇帝照常上朝,下朝;文武百官也照樣混日子。

  玉淵更是深居簡出,除了初一、十五往鬼醫堂義診外,等閒不到外頭去。

  七日後,李錦夜的頭一封家信抵達京城,信上只有寥寥幾字:吾安,勿念,思卿!

  玉淵看著這六個字,想著今日公主府將十萬兩銀子一併收下,只覺得心下安穩了許多,當夜破天荒的睡了個好覺。

  而就在她沉沉入睡的時候,西北的一處王帳里,一隻黑頭鷹在帳頂盤旋嘶鳴。

  帳簾一掀,一高大男子大步走來,長臂往空中一伸,老鷹穩穩的落在他的手上。

  他親了親鷹嘴,手摸到它的腳膝,順勢抽出一塊絹布。

  此刻,天空群星璀璨,與天脈相合,浩瀚銀河橫天而過。他將絹布展開,對準天上的繁星。

  星光從小洞裡折射而下,連成了一句匈奴語--安親王離京數月,時機已到,大計可成!

  「哈哈哈哈!」

  一陣硬朗的笑聲響徹天際,驚得王帳里女人們紛紛跑出來。

  「大單于,您笑得這麼開心,可有什麼喜事?」

  說話的女子是個漢人,眉眼之間依稀有幾分高玉淵的模樣,正是赫連戰最寵愛的小妾。

  赫連戰扭頭,看著這小妾出神,鬢角垂下以金線所編起的細絛辮,側臉英俊得令女人們挪不開目光。

  「這不是你一個女人該過問的事情!」赫連戰淡淡道:「各自回帳,這幾日老老實實呆在帳營里,孤王有大事要做,去罷!」

  幾個女人相繼離去,赫連戰朝身後的近侍掃了一眼:「去,把軍師叫來。」

  「是!」

  赫連戰摸黑出去,來到營地外的湖畔,看著湖泊中倒映的繁星,皺眉思考。

  「大單于!」一個聲音在身後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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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籟俱寂中,一個身影在黑暗中顯現,那人一襲黑衣,立於樹下,露出一雙黑沉死氣的眼睛。

  此人,正是應該在流放之地的謝府二爺謝奕達。

  隔著數步之遙,沉默地注視著赫連戰,赫連戰沖他揚眉一笑,道:「你的好女婿已經入了兩廣,軍師,你覺得此刻會是咱們的好機會嗎?」

  謝奕達沒回答,卻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噢,忘了與你說,大莘南邊的倭寇橫行,兩廣總督施典章走投無路了,老皇帝這才派了你女婿去!」

  赫連戰仰天一笑:「我卻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呢,據我所知,你們大莘已經是強弩之末,拆東牆補西牆,軍師?」

  謝奕達遲疑片刻,道:「確實是好機會。」

  「軍師,那你說,孤王要從哪裡做為突破口呢?」

  「讓我想想!」

  謝奕達喃喃道:「鎮西軍是由程潛守著,這裡鐵桶一塊,強突不得。有了,涼州,就選這裡。」

  「噢?」赫連戰頓時來了興致,「說說看,為什麼選涼州。」

  謝奕達:「簡單,一來涼州是狗皇帝的噩夢之地;二來,涼州是通往京城的要塞,涼州一破,京城即破。」

  「那孤王如何阻斷鎮西軍援助?」赫連戰露出如野獸一樣的目光:「二十萬鎮西軍,對孤王來說可不是鬧著玩的。」

  「簡單!」

  謝奕達冷笑一聲,比嘴裡咬出兩個字:「瘟疫!」

  赫連戰心頭一凜,隨即又大笑起來,「都說大莘的讀書人,要麼狠,要麼毒,果然不假,軍師啊,你這一招可真是毒之又毒啊!」

  謝奕達正要張口,不料一股寒風颳過來,他嗆了幾口,猛的咳嗽起來。

  好不容易平復下去,他昂首道:「大單于難道沒聽說大莘國有句古話嗎?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好!」

  赫連戰大呵一聲:「我就喜歡你這樣睚眥必報的人,孤王答應你,只要拿下你們大莘皇城,孤王便封你為大司馬,一人之下,萬萬人上,享世代傳承!」

  謝奕達搖搖頭,「除此之外,我還要一個人!」

  「誰?」

  「安親王妃高玉淵!」

  赫連戰臉色微變,難以置信道:「難道,你真的要親手殺了你的親生女兒?」

  「我不僅要親手殺了她,我還要挖了高家的祖墳,鞭打屍身幾千下。」

  謝奕達恨得咬牙切齒,眼裡儘是惡毒的寒光:「我要把我這幾年受的罪,一一還到這些人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