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我想和你成親
「張太醫來了?」
「張太醫來了?」
無數蒲類漢子停下手中的活,紛紛看向張虛懷,所有人的眼神中,都有或深若或的同情。
張虛懷點點頭,朝領頭的蘭淼打了個眼色,蘭淼立刻上前,手落他肩上,「太醫有什麼事?」
「明日什麼時辰出發?」
「寅時三刻!」
「行,你幫我跑一趟,去外頭買些東西回來!」
張虛懷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又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買好的。」
「太醫這是要……」
「心裡明白就好,問出來就不美了,我去看看你家老大。」
蘭淼看著背影,千頭萬緒的心裡,只冒出三個字:這行嗎?
……
庭院深深,空無一人。
阿古麗的脾氣人盡皆知,這個時候,誰也不敢靠近院子半步,生怕挨削。
張虛懷進院子,就看到阿古麗背手站在堂屋門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他笑迎上去,「怎麼站著呢?」
「你來做什麼?」
阿古麗這會最怕見的人,就是他。從宮裡出來,她翻身上馬,片刻不停的揚起馬鞭,就是為了避開這人。
張虛懷規規矩矩地站在門口:「我能進去嗎?沒別的意思,就想陪陪你,以後再見不知道何時呢!」
阿古麗的胃聽完最後一句話,隱隱犯疼,繼而無可奈何的讓路,把人放進了門。
張虛懷進門,與她並肩而立。
「我讓蘭淼去桐花樓定了些酒菜,算是替你送行,這家酒樓的燒雞是一絕,我一直想帶你去嘗嘗。」
阿古麗心頭千種情緒,萬般滋味,沒搭理她。
兩人乾巴巴的站了一會,蘭淼領著幾個人進來。
不一會,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宴擺在了桌上,還有四壺上好的白酒。
等人離開,張虛懷將酒倒滿,「來,陪我喝幾杯。」
「沒這個心思!」阿古麗不看他。
張虛懷走過去,拉著她的手,「有心思沒心思的,飯總是要吃的,不吃飯,明兒一早怎麼趕路。」
「張虛懷,你……」
「噓!」
張虛懷一根手指壓著唇,「先喝酒,酒到五分,再說話。」
「為什麼要到五分?」
「五分後,說的就是真話了。」張虛懷睨著她,含著笑:「我的真話。」
「說了有何用?」阿古麗垂下眼帘。
「自然是有用的。日後你若想我了,就拿出來嚼嚼。」
日後?
在如此簡單的詞裡,阿古麗聽出了悲意,她一仰頭,將盞中的酒乾淨……
張虛懷不急不慢,一邊喝,一邊瞧她的眉眼和臉。
記憶里她的鵝蛋臉,嘴唇嫣紅,經不得激怒,一激,臉就紅,脾氣比現在還爆,跟個小炮竹似的,一點就著。
現在臉瘦了,肉感全無,眉眼間也多了分滄桑,原是老了。
他也好了!
阿古麗也在看他,但很快又收回了視線,好像怕看多了就會陷進去似的,只一杯又一杯的喝酒。
張虛懷轉動酒杯,在散溫的酒意中微微眯起眼,「明兒你只管回去,給孫焦的密信早已經在路上,他只要一接到信,立刻就會出兵,黑風寨不會有事。」
說到這裡,張虛懷突然壓低了聲道:「你便由此機會,將北狄一併拿下吧。」
阿古麗心中一動,深邃的眼中,透出一道銳光。
「至於那姓白的……」
張虛懷冷笑道:「白方朔死後,白家日落西山,兒孫中沒有一個成器的,矮子中拔長子,這人手腳功夫是有的,書也讀過幾年,你要小心應對。」
他的聲音低沉緩和,似乎比滿屋的酒香更濃郁些,阿古麗咬咬牙,故意道:「你是讓我在床上小心應對,還是……」
「你當我傻嗎?」張虛懷看著她,笑意更深,「你只怕連看他一眼,都嫌噁心。」
阿古麗被說中心思,沒吱聲,又一杯酒幹下去。
年紀大了,不像從前,什麼事情都放在嘴上,如今有事,都放在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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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虛懷替她再斟一杯,「我已經帶訊給阿淵,她今天晚上會幫你配些藥,不死人,就讓人渾身無力,這人若是難纏,你就用這個法子對付他。」
阿古麗這時才開口道:「你放心,我有分寸,會留他到老皇帝死的那日。」
張虛懷「嗯」了一聲,「公事說完,說會私事。」
阿古麗的目光在他黑白分明的眸上停頓了下,從出宮到現在,她於公事上沒費半點心思,無非就是一個忍,一個戰,沒有第三個字。
她的心思,都在這個男人身上。
捨不得是真!
委屈他也是真!
「你說罷!」
「我想和你成親。」
「……」
阿古麗千迴百轉無數個念頭,都沒有一個念頭有這麼大膽的。
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今晚,成嗎?」
四個字,在耳邊,阿古麗的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跳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張虛懷牽著她的手,放在心口:「咱們親也親了,抱也抱了,總要有個說法不是,成了親,我就是你的人,身子替你守著,心也替你守著,你安心,我也有盼頭,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張虛懷,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知道,我這是在欺君,又怎麼樣?」張虛懷冷哼一聲:「我只問你答應不答應?」
阿古麗看向他的目光,終於帶了幾分震驚。
張虛懷迎著她的目光半酸不苦地笑了一下:「這事,我和暮之說過,咱們也不算私定終身。我知道你是怕委屈我,我的性子和旁人不一樣,心裡樂意的事情,不叫委屈,只要你回了那邊常常想著我,念著我,就夠了。」
阿古麗眉尖一跳,「張虛懷,我頭一回見你,就覺是你是個傻子,如今這麼些年過去了,你還是個傻子。」
張虛懷定定看著她,「你就說這個傻子,你要不要吧?」
「要!」阿古麗斬釘截鐵,不要的,那才是真正的傻子。
蒲類沒有矯情的女人,他給,她要,就這麼簡單。
一字要字,兩人都靜了,彼此望著。
半個字都沒有,靜得讓人心都軟了。
張虛懷把酒杯一扔,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這是要去哪裡?」
「一會就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