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表白
前面沒了阻擋,張虛懷想現挖個地洞鑽一鑽,這會也來不及了!
他嘿嘿一笑,笑得比鬼還難看,「那個……啊……」
三人齊唰唰盯著他。
「晚飯吃了嗎?」
噗!青山一口老血噴出來。
啊?蘭淼一臉懵,這什麼時辰了?
阿古麗眯起眼,目光直看進張虛懷眼睛裡,這老貨是怎麼了?
她,她,她向我看過來了!
張虛懷瞬間慌亂,掩飾性的垂下眼睛,咬著唇,兩條眉毛耷拉著,阿古麗心裡的疑惑更深。
別人她不知道,張虛懷臉上出現這表情,典型的不知所措。
大晚上的跑驛館來,對著她的院子不知所措……
阿古麗心中微暖,「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不就是想塞給我個男人嗎,姑奶奶正好缺男人呢,也老大不小的了,用你們大莘的話來說,長夜漫漫啊!」
她本來是想安慰安慰張虛懷,畢竟那麼多年的情份在呢!
哪知張虛懷一聽這話,渾身都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眼裡都快噴火了。
長夜漫漫?
她,她,這是要和其他男人相好的意思!
阿古麗只當張虛懷為她鳴不平呢,嘆口氣,上前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
「你別苦著一張臉啊,這是好事,回頭挑男人的時候,幫我把把關,白面書生不要,整天母親長父親短的不要,見不得殺人,見不得血的不要,吃不得苦,整天嘰嘰歪歪的不要,見了女人邁不開腿的不要,幾棍子打不出一個悶屁的不要……」
「我,你要不要?」
阿古麗:「……」
蘭淼:「……」
「……」青山眼角抽抽:我的太醫哎,你可總算是說出了,差點沒把青山我給急死!
三個人,六隻眼睛看過來,張虛懷伸手抹了一把臉,心中絕望:下面該怎麼辦,剛剛那話她到底聽清了沒有?難不成還要我再說一遍?我實在是沒臉再往下說了!
想到這裡,他做了一個誰也沒有料到的動作,像只猴子一樣身手敏捷的竄到了青山的背上。
青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張太醫像被鬼追了似的喊道:「回,回去!」
「回哪裡去?」
阿古麗一把長刀攔在兩人面前,青山聳聳肩,腳步一挪,身子像泥鰍一樣滑出去,又將張虛懷扔在當場。
「把話再說一遍!」阿古麗的刀,往前逼進幾寸。
「你……我……」
張虛懷漲紅著一張老臉,心想:不答應就算了,哪有逼著人家再說一遍的道理,喜歡上女土匪,果然沒好事!
青山在一旁,默默的握起拳頭:太醫,我看好你喲!
沒退路了,早死早超生吧!
張虛懷心一橫,抬頭挺胸道「我剛剛說,我,你要不要!」
「要你什麼?」
哎啊!
張虛懷心說:充傻充愣不是應該是他的長項嗎,你們蒲類人不應該坦坦蕩蕩,痛痛快快的嗎,怎麼還沒完沒了了呢?聽不懂人話是吧?
他哪裡知道,阿古麗是真的沒聽明白這話里的意思。
蒲類人表達感情的方式,直接到讓人難以想像--我喜歡你!做我的人!我想睡你!
一句「我,你要不要」,這麼繞口的話,在對阿古麗這個連官話都聽起來十分吃力的人,顯然屬於要求太高。
青山實在看不下去了,「阿古麗,張太醫的意思是……」
「閉嘴!」
張虛懷大喝一聲,「我的事,輪得到你插嘴嗎。」
話落,他上前一步,一把握住阿古麗的手,「你這個女人,你給我聽清楚了,我,我,我……喜歡你!」
三個字落下,數丈之外的李錦夜和玉淵相互看了一眼。
李錦夜挑挑眉毛:小姨真把這老小子給逼急了!
玉淵擦了擦額角的汗:師傅啊,我敬你是條漢子,總算是像句人話!
此刻,阿古麗是什麼表情。
她先是猛的睜大了眼睛,慢慢的皺起眉毛,隨即又將眼睛睜大一圈,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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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男人眉宇間書卷氣極濃,面容說不上好看,卻也說不上難看。
兩人認識有十多年了,整天像個跟屁蟲似的跟在小阿夜的後面,臉上的表情永遠是別人欠了他五百兩銀子似的,從沒個好臉色給人。
他不給人好臉色,自己身為公主自然也不會給他好臉色,見了面都是鼻孔打招呼,你冷哼一聲,我冷哼一聲。
怎麼就會喜歡上了呢?
明明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還因為他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樣子,一腳把他踹牛糞里了呢!
張虛懷見這女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自己半天,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
他想起了第一次碰到阿古麗時場景。
草原的風啊,像刀子似的把他的臉都刮疼了,這時,從遠處飄來一個身影,大紅色的衣裳緊緊的裹在身上,頭髮梳成無數個小辮子,身下是一匹棗紅色的小馬駒兒。
人輕巧的從馬上下來,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睛像湖水一樣的深,陽光一照,泛著七彩的斑斕。
她的眼風掠過他,淡淡一笑。
他心中一牽一牽的跳著,少年傲氣的自尊心陡然往上竄,化作一道冷氣從鼻孔里竄出來。
她臉色一沉,飛起一腳就將他踢出數丈遠,「哪來的大莘小狗,毛還沒長齊,竟然敢朝本公主呼冷氣!」
十幾歲的少年,狗屁不懂,連分辨好壞的能力都有限,他幹過的最大的壞事,就是把巴豆磨成粉,偷偷摸摸的放進別人的飯菜里。
他記得很清楚,他半邊臉貼著牛糞,半邊臉咬牙切齒,妖女,你等著,老子總要有一天,要毒死你不可!
後來怎麼就喜歡上了呢?
張虛懷打了個寒顫,整個人像老了好幾歲似的,心裡平白無故對這個女人生出一把纏綿的怨毒來。
他很快回過神來,手一松,垂下了頭,半邊臉在月光下,半邊臉隱在黑暗處,像蒲類的夜,沒有了天上的星星,夜遠那麼深遠。
「你不喜歡我,我也不怨你,只是這麼多年藏在心裡的,總要說上一說。」
說罷,他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