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我等他

  第451章 我等他

  這匕首上的圖案,他是見過的,蒲類公主手上就有一把,後來送給了高貴妃。

  對了,那女子叫什麼來著?

  寶乾帝用力想了片刻,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他後宮女子太多,一個異族公主就算長得貌若天仙又怎樣,根本不在他的眼睛裡。

  今日十六有句話是對的--他生下來就是個錯誤。

  他之所以把那女子安置在永和宮裡,真實的用意是想刺一刺高貴妃。

  一牆之隔,他用點勁,那女子便叫得極大聲,於是他想,高貴妃在牆那頭會如何想?

  錐心刺骨?

  還是悔不當初?

  「皇上?」

  寶乾帝冷冷抬頭:「何事?」

  李公公臉色煞白道:「宮外來報,安親王妃在福王府門口撒潑。」

  「放肆!」寶乾帝勃然大怒。

  李公公硬著頭皮道:「她還把陸側妃和她的婢子綁了,說這兩人吃裡扒外,叫囂著要福王出來對質,還說……還說……」

  「說!」

  「還說請皇上賜她和王爺一壺毒酒,這日子沒法過了。」

  「這個潑婦!」寶乾帝怒不可遏,「高家怎麼就出了這麼一個潑婦!」

  李公公垂著頭,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一時間,御書房的氣氛又凝滯了不少。

  寶乾帝默默看了他半晌,突然開口道:「吃裡扒外這事,可是真的?」

  「這……」

  李公公猶豫道:「安親王妃是這麼說的,但事情真相如何,老奴……」

  「還不速速查來?」

  「是!」

  「慢著。最近太醫院有沒有給老十七診平安脈。」

  「回皇上,月月有診,微有恙,一直在用藥。」

  「有恙啊?去,把高玉淵今日罵街之事,說與他聽,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說不定病就好了。」

  李公公臉上驚懼之色一閃,「是。」

  「把齊進給朕叫來。」

  「是!」

  片刻後,齊進垂首立於龍案前,「皇上?」

  「這匕首你認得?」

  齊進抬眼去看,點頭道:「回皇上,認得,曾經在安親王妃的房裡找到,是高家先人的遺物,這把刀柄上的圖騰,是北狄蒲類的圖騰,和那些刺殺白老將軍刺客手臂上的紋身一模一樣。」

  「那這一柄呢?」

  寶乾帝又指了指另外一把。

  齊進認真看了幾眼,搖頭:「雖然圖騰一模一樣,但臣從未見過。」

  「這一把是涼州一戰,那支騎兵留下的。」

  齊進悚然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兩把刀柄,繼而目光又緩緩落在青石磚上:「皇上,蒲類還有後人在。」

  寶乾帝抬眼看他:「涼州城一事,你心裡是個什麼章程?」

  齊進微微嘆了口氣,「臣說不好。」

  「說!」

  「皇上,臣就事論事,只說涼州城一戰,安親王是有功的。」

  話落,有內侍在門口喊話,「回皇上,吳將軍歸京。」

  「宣!」

  吳楚進來,下跪行禮,「回皇上,涼州一事已經查明。」

  「道來。」

  吳楚並不知道在他前面,已經為涼州的事情大鬧了一場,一五一十道:「那一戰確實有神兵,從北邊來,臣細細查了下,應該是北狄人。」

  寶乾帝揮手示意他下去,嘆了口氣,沖齊進唏噓道:「有功不錯,怨朕也是真的,可朕也是有苦衷的,蒲類王若稱雄北狄,朕的北門便破了,他一路南下,大莘江山岌岌可危。」

  「皇上英明。白將軍當年屠城,換取的是大莘國十幾年北境的安穩。安親王自小在蒲類生長,加之當年之事他年歲尚小,又因那一戰身中奇毒,失明數年,心中有恨,是應該的。」

  「你倒是為他說話?」

  齊進忙跪下,正色道:「皇上,臣有一說一,不偏袒任何人。蒲類有後人,而且已漸成趨勢,皇上早做防備。」

  寶乾帝抬手,示意他起來,「只是不知道,那孽畜是真的一無所知?還是知而不報?」

  齊進一聽這話,後背立刻起了一身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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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前者,便也沒什麼;若是後者……那安親王便有反意,這可是滅門殺頭之禍啊!

  「錢若元此人,你如何看?」

  齊進冷汗涔涔而下:「皇上,臣不敢妄議。」

  「你也與朕不說實話嗎?」寶乾帝嘆了一聲,「你可是朕的禁衛大統領啊,朕將性命都交在你手上。」

  齊進心神巨震之下,道:「回皇上,臣覺得他治軍沒什麼本事,咬人的本事不小。」

  寶乾帝冷笑,就在這時,李公公顛顛的小跑進來,目光掃過一旁的齊進,道:「皇上,陸側妃的事情已經查清。」

  「如何?」

  李公公深吸一口氣,「確有其事。」

  寶乾帝聽罷,臉色陰沉的能滴下水來。

  錢若元不過是條狗,他咬誰,背後都有人在指揮。

  這事他若處置了李錦夜,福王獨大,朝中再無可牽制他的人;這事他若不處置李錦夜,蒲類一族,到底是心頭大患。

  如此內憂外患……

  寶乾帝一時間五內雜陳,心道:朕還沒死呢,你們一個個的都來惦記朕的皇位了?

  ……

  夜幕落下,宮裡掌燈。

  宮外,玉淵迎風而立,久久不動,從福王府出來,她已經在這裡站了整整兩個時辰。

  李錦夜,依舊沒有出宮來,也沒有任何他的消息,為什麼呢?

  寒風吹過,吹散玉淵身上最後一點暖意,短短一天的時間,她從沒有這麼清醒的認識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內,皆是王臣。

  那位置可以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小姐,這麼晚不出來,怕是福王那頭有什麼真憑實據了。」江鋒低語道。

  玉淵呵出一口寒氣,輕道:「不管什麼真憑實據,他都遲早會從那扇門裡出來,我等他。」

  江鋒輕嘆一聲,走到車裡又拿了件男式的大麾,給小姐披上。

  玉淵攏了攏,喃喃自語道:「便是他不出來,師傅也該出來了。」

  話落,厚重的宮門緩緩打開,玉淵眼睛一亮。

  張虛懷快步走到玉淵跟前,朝她遞了個眼神,師徒二人立刻鑽進馬車裡。

  青山等人立刻將馬車團團圍住。

  張虛懷附在玉淵耳邊一通低語,末了,又道:「他現在被困在內務府,有吃有喝就是沒自由。皇帝在御書房召見了齊進,此刻任憑是誰,都不見。」

  「陸家的人和那姓錢的呢?」

  「一樣困在內務府。」

  玉淵纖長的手指彎曲了一下,「他在猶豫。」

  張虛懷點點頭。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兩個兒子如何取捨,做皇帝的也要平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