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她要爭,她要搶
「這頭一樁,便是嫁妝,一百二十八抬,一抬都不能少。」
蘇長衫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這些年,我私下存了些銀子,就算是為你添妝吧!」
這一下,連謝奕為都驚住了,心道:蘇世子與阿淵非親非故,他添什麼妝?要添,也是他這個做親叔叔的添。
蘇長衫細細打量謝奕為的臉色,一眼就看出這傢伙心中所思所想,心道:我添和你添,有什麼分別,早晚不都是一家人。
玉淵低低地笑了笑:「那我便厚著臉皮收下來。」
謝奕為心跳了跳,「阿淵?」
「三叔,世子爺一片好心,我若拒了,他的顏面往哪裡擱。」
蘇長衫搖著扇子,「瞧瞧,還是侄女通透啊!」
玉淵:「有頭一樁,就有第二樁,世子爺不妨往下說。」
「這第二樁事……」
蘇長衫拿指尖沾了些水,在桌上寫下一個字--福!
玉淵眼皮一跳,幾個念頭突然從她心裡閃過--
平王一倒,福王上台,成為最有可能繼承大統的人,昔日與李錦夜暗下的聯盟轟然倒塌。
不僅倒塌,只怕中宮和福王那頭還要防備著。
蘇長衫說這話,是為了提醒她以後凡事處處都要小心。
想明白這一點,玉淵勾了勾唇角道:「世子爺,王爺是避其鋒芒,我當如何?」
蘇長衫一笑,「王府那頭已經有個陸側妃,雖說是旁枝,卻也姓了陸,你小心些便是。」
玉淵心裡微微一酸,這人還沒有嫁過去,倒要管起府里的小妾來,前程堪憂!
蘇長衫話已點到,便不再作停留,搖著扇子起身道:「螃蟹吃了,我也該走了,奕為,你送我出府罷!」
謝奕為忙起身,蘇長衫卻腳步一頓,啪的一下收了扇子,目光直視玉淵。
「阿淵,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這安親王妃了不得在身世上,母族高家上做做文章,你身後的人……比如你家三叔,這文章就做得大了去了,戶部員外郎雖然官階不大,好歹也是個肥差。」
玉淵心裡咯噔一下,三叔從翰林院出來,遷升戶部員外郎了?
這事她怎么半點都不知道?
玉淵沉黑明徹的眼睛,向謝三叔看過去,後者無奈的笑了下。
玉淵立刻心知肚明,這戶部的差事絕不是三叔自個走的路子要來的,多半是……
玉淵緩緩扭頭看向蘇長衫,蘇長衫自認還算老辣,被她這樣一看,仍有幾分不自在,笑著掩飾道:「確實是我的主意,戶部是周啟恆的天下,你家三叔又是一根筋的人,有他在,說不定沒幾年,就能將戶部捅個窟窿出來。」
玉淵擰著眉頭想了想,很快就想通了這裡頭的關節。
周啟恆和中宮陸皇后交好,必定是擁福派,李錦夜想要上位,下一個對付的人就是福王,早早在戶部安下棋子,到時候伺機而動就多了一分勝算。
玉淵淡淡淺笑:「蘇世子,三叔與我是至親,周大人會嚴盯緊防的。」
蘇長衫見玉淵洞若觀火的機敏,心中微微稱道,有這樣的人在暮之身旁,當真如虎添翼!
「不怕,奕為能捅個窟窿是最好,捅不出,暮之說也能給你臉上增點光。」
有個在戶部當差的小叔,確實能讓玉淵在安親王府抬頭挺胸。
玉淵沖謝奕為笑道:「那就勞三叔在員外郎一職上發光發熱。」
謝奕為早就聽得目瞪口呆。
本來他還奇怪自己在翰林院呆得好好的,怎麼就被調到了戶部,敢情是未來侄女婿打得好算盤。
虧得這些天還像個傻子似的頂著一頭霧水在戶部當差。
哼哼,忒天真!
蘇長衫眼角的餘光看過去,見謝奕為臉上並無多少慍色,默默的撫了撫手心冒出的冷汗。
調到戶部的事情,他和暮之商量後,故意沒有與謝奕為打招呼,就讓他誤以為這是皇帝的意思。
入了戶部後,這呆子也正如他們預料的那樣,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剛正不阿,到哪兒都頂著一身浩然正氣。
而周啟恆這人,幾十年官場混下來滑不溜啾,千年難得遇上謝奕為這塊鐵板,想必也頭疼的很。
一旁的江亭、江鋒父子則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意:安親王這人,算計深不可測啊!
……
因為趕了整整三月的路,玉淵很少能睡個囫圇覺,蘇長衫一走,她懶得再想這些細枝末節,回房倒頭就睡。
天大的事情,等她睡足了再說。
羅媽媽親自守在房裡,心裡卻在盤算著蘇世子說的嫁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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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家留下的那些東西湊成一百二十八台綽綽有餘,只這陪嫁的丫鬟是個愁事。
小姐房裡的這幾個年紀都大了,了不得在小姐身邊再呆個一兩年,必是要出門子的。
接手的丫鬟得趕緊相看調教起來,才不至於短了人手。
王府規矩不比小門小戶,大著哩,這些丫鬟必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頂頂機靈才行。
想到這裡,羅媽媽再也坐不住了,朝床上看了一眼後,掀了帘子悄無聲息的走出裡屋,一路往江亭父子住的院子去……
……
這邊羅媽媽在發愁,那邊王府一角,陸若素更是愁上加愁。
原本王府就她一個側妃,雖不得寵,卻到底還是主子,府里上上下下的人見了她,明面上得敬著稱呼一聲。
日後高玉淵進了門,她可怎麼辦?
那個女人可是王爺心坎上的人,又與張虛懷有師徒之誼,王爺連書房都隨她出入,可見是寵得不像樣的。
一旦成親,她就成了這座王府的女主人,王爺為了她的將來,必是拼了命也要留個子嗣給她。
將來王府的一切,都是那對母子的。
而自己呢?
成親到現在,連個身都沒有破,就是個可有可無的擺設,王爺在時,自己在這府里還有棲身之地,萬一王爺走了呢?
陸若素看著鏡子裡那張美艷的臉龐,一股子不甘心油然而生。
難道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嗎?
這與青燈古佛有何區別?
她死死的咬著牙關,一手尖銳的指甲深陷進掌心裡,一手砰的一聲將銅鏡扣倒在桌上。
不!
她姓陸!
與中宮皇后一個姓!
她身後的母族,也是未來皇帝的母族。
靠著這座大山--她要爭,她要搶,她要將這座王府盡握在手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