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京中局勢

  第377章 京中局勢

  李錦夜是寅時一刻走的,沒有和任何人告別,包括高玉淵在內。

  青山背著他到山頂時,意外的發現巫童索倫早就等在樹下。

  見他們來,他從懷裡掏出一堆瓷瓶,「這裡面是補藥,一日一顆,足夠你吃一年。」

  李錦夜落下身子,抱了抱拳,「謝了,這藥治什麼的?」

  「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李錦夜七竅玲瓏心,雖然有心當瞎子,有心迴避,有心裝聾作啞,但索倫眼裡的光亮,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心裡在想什麼,也猜得分毫不差。

  這藥哪是送給他的,分明是送給那丫頭的,他怕那丫頭守寡。

  他嘴角露出一點奇特的微笑,「不用,等我娶了她,一樣延年益壽。」

  索倫的臉,像是被什麼狠狠抽了一記,難看的緊,半晌才道一句:「你娶了她,只會短命。」

  李錦夜無言以對,張虛懷卻快要笑瘋了。

  這個索倫,話不多,卻句句戳心,故意的吧!

  話不投機,早點分別。

  一行在傍晚前到達山腳下,早有兵馬等著,見人來,片刻沒耽誤,立刻又往叢林外走,天亮時分才真正走出南越國。

  入一小鎮,休整片刻後,便馬不停蹄的一路往北,整整行了月余,才到京城。

  舊年,早就過了。

  北城門口,蘇長衫焦急的走來走去,脖子都伸長了幾寸,終於見官道上有兵馬行過來,瘋了似的迎了過去。

  馬車驟然停下,帘子一掀,露出兩張臉,一張是李錦夜淺笑的臉,另一張是張虛懷黑沉的臉。

  不管是淺笑,還是黑沉,蘇長衫都覺得親切,他把韁繩一扔,腳一點地,便擠了進去。

  張虛懷嫌棄地沖他就是一腳 :「你上來做什麼,騎你的馬去。」

  蘇長衫沒說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張虛懷,我想你啊!」

  張虛懷的臉愣是活生生地被他說紅了。

  蘇長衫一抱即放,想如法炮製的對李錦夜時,李錦夜給了他一個嫌棄的眼神。

  管他嫌棄不嫌棄,蘇長衫抱了再說。

  抱李錦夜的時候,他的手還閒不住的摸了他骨頭幾下,「瘦歸瘦,倒是比從前結實了,這一趟如何?」

  李錦夜忍不住輕輕地笑了,「收穫頗豐。」

  「他怎麼笑成這樣?」蘇長衫問張虛懷,臉上有些驚悚。

  張虛懷鼻孔哼出一道冷氣,「拐了個媳婦,多了十年陽壽,能不笑嗎?」

  「你小子!」

  蘇長衫一拳打過去,到胸口時,又收了點勢,眼眶微微泛紅,「必須請客喝酒啊!」

  「你想如何,都隨你。」

  蘇長衫故意壞笑道:「連同那位祖宗在內嗎?」

  那位祖宗是誰,不言而喻。

  張虛懷朝他翻了個白眼,心道:你是不是活膩味了?

  「她是未來的安王妃,你打算如何?」

  「喲,這都王妃啦,進展也太快了,也不知道從前是誰愛搭不理的。」蘇長衫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

  李錦夜抿了抿有些乾的嘴唇,用手指點了點他,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蘇長衫半點沒有懼色,從懷裡掏出來一迭厚厚的銀票,「喏,這是我給你家王妃掙的嫁妝錢,左右都是你的,收著吧。」

  張虛懷搶過來數一數,驚得半天才說了一句:「哪來的?」

  「賣糧的錢。」蘇長衫冷笑道:「她願意舍了一切身家為你,我卻捨不得人財兩空。」

  李錦夜眉眼頓時柔了下來,目光讚賞地看了蘇長衫一眼,蘇長衫被他眼裡的柔光激出一身冷汗。

  心道:一場西北之戰,沒弄出個戰神,倒弄出個情種來,可怕!

  張虛懷見不得這兩人眉來眼去的,不耐煩道:「京里如何?」

  「說來話長。」蘇長衫斂了神色,道:「咱們一路走,一路說。」

  ……

  京里的局勢比著兩月前,又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作品由整理上傳~~

  皇帝身體有恙,福王監國,短短兩月,已將陸家十幾位嫡親插入六部。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皇后母族陸府一躍成為京城風雲人物。

  平王造反一案,由大理寺徹查,挖出蘿蔔帶出泥,從前與平王來往密切的統統沒什麼好下場,殺的殺,流放的流放。

  永安侯府也沒有逃脫清算。老侯爺夫婦雙雙自盡,爵位被削,家族被抄,府里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統統入獄。

  女婿陳海受其牽連,被摘了頭上官帽,其子陳清焰被翰林院除名,幸運的是,一家人的命好歹保住了。

  除了平王一脈盡數受損外,由軍糧一案中牽扯出來的兵部數人,連同兵部尚書在內,都被抄家入獄。

  「周啟恆如何了?」李錦夜問,「軍糧一事,他也有份。」

  「他?」

  蘇長衫冷笑一聲,「兒子娶了公主,再有份,也查不到他頭上,不過,老皇帝已經久不上朝,他也算是失寵了。」

  李錦夜眯了眯眼睛,「這麼多的位置空了來,福王僅安插了十來位陸家的人,旁的位置呢?」

  「你還嫌少啊,人家的胃口可不小,都是重要的位置,以後的錢,可不會少撈。」

  蘇長衫又將聲音壓低了幾分,「趁亂,我也安插了幾個咱們的人,放心,都很穩妥。」

  李錦夜伸手拍拍他的肩,「留你一人在京里,辛苦了。」

  蘇長衫突然沉默了下來,目光幽幽看了兩人一眼。

  「何止辛苦,就差一點點崩潰了。大軍圍城那些日子,你知道我是怎麼過來的嗎?天天睜著眼睛到天亮啊!我還偷偷摸摸去了幾趟延古寺,給你們兩人磕了不少頭,捐了不少錢,」

  蘇長衫苦笑道:「如今我總算明白為什麼延古寺的香火這麼旺,人到了無能為力的時候,也就只剩求神拜佛這一條路可走了。」

  李錦夜聽了,一直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帶出一點表情。

  張虛懷在一旁幽幽嘆了口氣,接話道:「你還能求神拜佛,我就差點跪下來求這祖宗,我要是早死,都是這祖宗嚇的。」

  李錦夜目光在兩人臉上掃過,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握住了他們一人一隻手。

  有些話,不必說。說了,反而失了真切。

  老天爺這輩子虧欠他很多,卻也給了他很多,這兩人都是他至親的手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