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我們走走

  第307章 我們走走

  「你是指邵姨娘!」

  玉淵笑笑不吱聲。

  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她不會逼著她去死,但她早晚一天要死,怎麼死法,她都替邵姨娘想好了!

  「那麼……可笑在什麼地方?」謝奕為好奇又問。

  倘若她沒有重活一世,這個薄情寡義的男人應該踩著高家和妻女的血,一步一步登上高位,達到人生頂峰,難道不可笑嗎?

  玉淵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一條黃泉,十萬幽魂,若有一日,他遇到我爹和我娘……呵呵呵!」

  玉淵大笑起來,整個城樓都仿似迴蕩著她無羈的笑容,柔軟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孤寂落寞。

  謝奕為心痛如裂,伸手摟過她的肩,低聲道:「阿淵,別想了,我們回家吧!」

  「回家,三叔!」

  ……

  玉淵腰間的傷三天就結了疤,脖間的那道刀痕更是不見了蹤影,時間是治癒傷口最好的良藥。

  只是心裡的呢?

  離五月初一越來越近,玉淵心裡的焦灼也一日盛似一日,連廊下那隻小混蛋都察覺了,輕易不敢在玉淵面前蹦噠、學說話。

  十日之期又到。

  這一回她學乖了,白日就派沈易去王府,等確定那人在家後,才等天黑過去。

  沈容為了早去早回,抄了一段近路。馬車駛進巷子,冷不丁就與前面行來的馬車相遇。

  這巷子極窄,只能容一輛馬車通行,沈容本著先出後進的原則,命沈易扶著車尾,兩人一前一後小心引著馬車往後退,避讓前面來的車。

  玉淵坐在車裡萬事不關心,任由他們折騰,她哪裡知道,那輛與她錯身而過的馬車裡,坐著的是周家小姐。

  周紫鈺好奇的一撩帘子,見車身上寫了一個高字,眉頭微不可察的皺了起來。

  玉淵入了安王府,一路向里,走到書房門口時,聽到院子裡有女子嚶嚶的哭聲,便停住了腳步。

  老管家一聽是陸側妃的聲音,忙道:「高小姐等一等,老奴先去瞧瞧。」

  「去吧!」玉淵淺淺笑了下,笑不達眼底。

  老管家進去片刻後,哭聲便聽不見了,又過了一息,一個盛妝麗人走出來,俏生生的臉上還掛著淚滴,唇色微淡,瞧著婉轉柔弱。

  玉淵瞧著她的通身打扮,便知道這人是側妃陸若素,不由的多打量了幾眼。

  陸若素察覺到她的打量,目光冷冷的看過來,「你是何人?」

  玉淵忙低下頭:「我是張太醫的徒弟?」

  陸若素睥睨著她好一會,才扭身離去。

  衛溫等人走遠了,低聲道:「小姐,她怎麼這樣看人,誰啊?。」

  玉淵勉強笑了一下:「少問別人,管好自己。」

  衛溫吐了下舌頭,心道:問問也不行啊!

  主僕二人走進院子,有丫鬟拿著掃帚在掃地上的碎渣滓,玉淵仔細一看,竟是只上好的青花茶盅。

  她在門口頓了頓腳步,才推門進去。

  書房裡,李錦夜扶案站起,「你來了?」

  玉淵深深看他一眼,眼眸里裝的是輕雲薄霧,掩蓋住了這二十多日思念。

  「怎麼樣,眼睛好些了嗎?」

  「恢復了八成,旁的倒還好,就是看書吃力。」李錦夜說這話時,目光緩緩移到玉淵的臉上,視線一碰,他就溫柔地笑起來。

  玉淵被他的笑晃了神,目光不自然的一扭,這才發現他的書桌上,擺著一隻西洋眼鏡。

  這時,房裡的燭火跳動了一下,「呲啦」一聲輕響,她的心也跟著跳了幾下。

  用針已經恢復不到十成十,時間一久,便是七成,六成……越來越差。

  李錦夜坐下,伸出來,「愣著做什麼,替我把脈啊!」

  「噢!」

  玉淵回神,走到他邊上坐下,手指落在腕間,只覺得這傢伙身上的寒氣又重了一層。

  玉淵悶悶收回手,復又走到書桌前,握筆擰眉了竟有半盞茶的時間,遲遲都沒有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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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錦夜一個字都沒多說,只親自倒了杯溫盞塞在她手裡。

  指尖獨碰,玉淵渾然不覺,李錦夜卻是實實在在的打了個寒顫,她的手真暖,像個小火爐似的,讓人忍不住想再摸上一摸。

  李錦夜一顆心在跳,面上不便帶出來,只好一臉的漠然。

  這時,玉淵似想到了什麼,筆落在紙上,一氣呵成,等方子寫完,帝都的夜色,早已深沉濃重起來。

  「我換了幾味藥,會更苦些,喝完頭也會更疼,你能忍的罷。」

  玉淵這話說得很和緩,壓在嗓子眼裡將出未出似的,李錦夜知道她在揪心,遂玩笑道:「不能忍,也得忍啊!」

  玉淵聽了這話,心裡更難過,扭過頭,默默從醫包里取出醫針,「來,躺下吧!」

  「今日先不急著行針,我們走走如何?」

  玉淵望向他的眸子裡,光細細碎碎,然後點頭。

  這年也不知怎麼了,穀雨已過,立夏未至,京城裡的天氣卻已經一浪熱過一浪。

  玉淵剛走幾步就出了一身的汗,手心都潮了。

  「那天讓你白跑一趟,原是宮裡出了事,有蒙面的刺客闖入禁宮。」

  玉淵心裡一驚,腦海里立刻想到那個鬼面,腳下沒留神,踩了根枯枝,李錦夜扶住她,等她穩住了身體後,手才鬆開。

  玉淵亂了心神,手臂被他扶過的地方,好像燙出一朵煙花。

  李錦夜又道:「這幾日京城不太平,不光是巡夜的多了,連宮裡的禁軍也增派了人手,我忙著接待使團,長衫忙著巡邏,你師傅天天在宮裡侍疾,沒顧上你。」

  這話隱隱有解釋的意味,玉淵聽了,心裡很是舒服溫暖。

  「五月初五端午節,這日照例是曲江賽龍舟,龍舟賽完,宮裡還有夜宴,宴上使團會向皇帝敬獻貴禮,也會向皇帝說出和親的人選。」

  玉淵猛的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李錦夜摸了摸鼻子,道:「那天我讓長衫來送信其實是急了點,只是心裡隱隱有那麼一個念頭,按理,絕不會落在你頭上,但你背後有個高家,就得多存一份心。」

  玉淵聽了這話,又是傷心,又是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