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倒是休啊
這話,就像是幾百把匕首,同時狠狠的戳進了高氏的心口,劇烈的痛從心底漫至手心,足底,如同行走在地獄中一般,椎心刺骨!
高氏一時間身子被劈成兩半,眼圈一下子紅了。⑥⑨ⓢⓗⓤⓧ .⃝ⓒⓞⓜ
謝玉淵看著如遭雷擊的娘,心道:這薑還是老的辣啊!
每個人面前,都有一座跨不過去的高山,高家人慘死,是娘這輩子心底最大,也最殘酷的一座山。
別說翻過去,就是偶爾看一眼,想一想,都是抽筋扒皮的痛。
謝太太見目的達到,重重的嘆了口氣,「老爺,一場誤會,都散了吧!」
謝老爺見高氏如喪考妣,鼻子裡冷哼一聲,甩甩袖子就往外走。
謝大爺本來還想說幾句場面上的話,被顧氏掐了下胳膊後,連場面話都懶得說了,直接走人。
謝二爺心疼的把邵姨娘扶起來,目光沉沉的在高氏臉上掃過,「高氏,你當真我不敢休你嗎?」
高氏緩緩抬起頭,目光茫然地看著面前面目可憎的男子,「你倒是休啊?」
「想得美!」
謝二爺殘酷的冷笑一聲,「你生是我謝奕達的人,死也只能是我謝奕達的鬼。二奶奶這個名份,就是你這輩子的活棺材!」
說罷,他大步離去。
謝玉淵的眼睛紅了,然而紅得不透,不像從前在孫家,受到侮辱時的那種從眼珠紅到眼眶的紅法。
洶湧的恨意,將她沖目欲出的殺意牢牢的縮在眼球里,指尖的銀針輕輕閃過。
她想,總有一天,她要殺了他!
偌大的福壽堂一下子空曠了起來,高氏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謝玉淵在兩步之外,一言不發地看著娘,她的目光沉靜而溫和,映著些許憐憫和同情,卻絲毫沒有上前去安慰的意思。
她知道,娘不需要安慰。
淚流幹了,她就好了!
……
「小姐,二奶奶還是沒用飯。」羅媽媽一臉苦哈哈的走進來。
謝玉淵沉吟片刻:「放著吧,餓的時候,她自然會吃的。」
「太太怎麼能講出這種話來,這和拿刀戳二奶奶的心窩子,有什麼分別。」
羅媽媽朝著福壽堂的方向狠狠的啐了一口,「她這是要逼二奶奶去死啊!」
「二奶奶死了,邵姨娘不就可以上位了嗎?」阿寶恨恨道,「一個個的,都太狠了。」
如容:「誰攔著邵姨娘上位了?是她枕邊的男人不肯。」
菊生:「就是,又想著靠著二奶奶爭榮華富貴,又放縱邵姨娘想上位的念頭,依奴婢看啊,頂頂壞的就是謝二爺!」
「一個個的,都少說幾句吧。」羅媽媽臉一沉:「不好生勸著小姐,反倒火上添油,平日裡慣得你們。」
阿寶忙道:「小姐彆氣,和那幫子下作小人,氣不過來。」
如容:「就是,小姐還生著病呢!」
謝玉淵聽了這些話,不僅沒有半點欣慰,反而升出一股莫名的悲涼。
內宅里,女人和女人相鬥爭命,爭來爭去,不都是遍體鱗傷,而真正罪魁禍首卻毫髮無傷。
朝堂上,文臣和武將相鬥爭命,鬥來鬥去,又有哪一個得了善終,真正的贏家永遠是帝位上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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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著,聽到外頭有丫鬟喊:「三爺來了……小姐在裡面,我馬上去通報,三爺……」
帘子一掀,謝奕為大大咧咧的走進來,羅媽媽朝丫鬟們揮了揮手,自己迎了上去,「三爺今日回來的倒早,您這是……」
謝奕為恍若未聞,上前一把拉住謝玉淵的手,「阿淵,走,陪我給你娘請個安去。」
謝玉淵抬頭,「三叔聽說了。」
「嗯,那幫狗日的,都是沒人性的,我去勸勸二嫂,別和幾條瘋狗一般見識!」
謝玉淵略低了頭,牽動了一下嘴角,露出一個有點苦的微笑,說道:「走吧,幫我勸勸也好,你的話,或許有用。」
叔侄二人走到後院,被秋分攔住,「二奶奶請三爺回去,她說沒事。」
謝奕為一愣,目光掃過八仙桌上已然冷了的飯菜,臉色變了幾變後,甩開謝玉淵走到東廂房的窗下。
「二嫂,飯要好好吃,他們盼著你死,你偏不死,偏要好好活著,還得活得比他們命長,明兒,我給你帶醉仙居的乳鴿回來啊!」
屋裡沒有聲音。
謝奕為又把今日在翰林院出的洋相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獨角戲唱完,拍拍屁股走了。
羅媽媽瞧著他的背影,眼眶泛紅道:「小姐沒白救三爺這條命,他……護著呢!」
謝玉淵點點頭,沒有說話。
這時,秋分從屋裡出來,走到謝玉淵面前用極低的聲音耳語了幾句。
謝玉淵臉色一變:「今天晚上?」
秋分點點頭:「二奶奶說要去看看,順便拜一拜!」
謝玉淵愣了片刻,輕輕地笑了一下:「也好,那府里我還從來沒去過呢!」
……
就在謝玉淵輕輕笑一下的時候,陳清焰也在自個老娘面前笑了一下。
「母親,相看的怎麼樣?」
「不成,不成!」蔣氏連連擺手。
笑意,在陳大少爺的臉上頓時褪了個乾乾淨淨,「為什麼不成?是她長得不好,還是性子不好?」
蔣氏一聽這話,只覺得心火又旺了幾分,自打昨天晚上兒子闖進她臥房開始,自己的心火就是吃三斤蓮子,都敗不了火。
「兒子,你聽母親一句話,那丫頭不適合你。」
「哪裡不適合,你總得給我個話。」
「哪裡哪裡都不適合。你什麼人家,她什麼人家?她可是從小就在莊上野大的。還有她那個娘,她娘背後的那個高家。」
陳清焰冷笑一聲:「從前你讓我接近她時,也沒說她是在莊上野大的;也沒說高氏和高家如何如何?莫非謝家陪不起厚厚的嫁妝,你嫌棄了。」
「你……」蔣氏被兒子一語說中心事,氣得臉都白了。
「我要她什麼嫁妝,我都是入翰林的人了,難道以後不會掙?靠女人的嫁妝來養家餬口,算什麼男人。」
蔣氏拍案而起,「她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樣心心念念,你長這麼大,掙過一兩銀子嗎,知道錢的好處嗎?」
陳清焰別過頭,梗著脖子嘀咕道:「你又沒讓我掙,我想掙,還能掙不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