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試探
「你……」
謝奕為沒料到她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又好氣又好笑道:「那不廢話嗎,不給你抱,誰給抱。§.•´¨'°÷•..× ❻➈şⓗ𝔲א.Ⓒ𝕠м ×,.•´¨'°÷•..§」
話落,便有小廝跑過來,「三爺,三爺,外頭有客。」
「我先去,回頭再來和二嫂請安。」
「三叔快去,咱們來日方長。」
謝奕為走出幾步,又折回來,附在謝玉淵耳邊低聲道:「我老師一直說想見你,回頭我帶你去見見?」
謝玉淵挑眉,故意壞笑道:「他老人家還活著呢?」
謝奕為一邊走,一邊用手指向她點了點,「你……回頭再來找你算帳。」
等人走遠,羅媽媽悄無聲息的上前道:「小姐,三爺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瞧著都比三年前開朗了好多。」
「媽媽,地位和權利是男人最好的保持開朗的辦法。」
羅媽媽:「……」
這時,李青兒走過來,一臉的憤怒,「小姐,好好的前院不住,為什麼非要住後院來,合著剛剛奴婢那一巴掌白打了。」
謝玉淵揉揉她的腦袋,「沒白打,打得好。打了,才能看出人心來?」
「啊?」李青兒一頭霧水,「小姐看出啥人心了?」
謝玉淵看了羅媽媽一眼,「咱們上京的消息,邵姨娘早就知道了,她若知道點好歹,就應該把最大的院子痛痛快快讓出來,清掃的乾乾淨淨請娘住進去。」
羅媽媽接話道:「這個邵姨娘不僅沒讓,還把二奶奶安排到那樣一個破院子,為的是給咱們來個下馬威。」
謝玉淵點點頭:「誰知我偏偏不理會,鬧到老爺太太跟前。邵姨娘一看沒有人幫她說話,心裡就知道以後行事的分寸。」
「那……邵姨娘讓出房子,為什么小姐又不要了呢?」
羅媽媽看了她一眼,「那是小姐想用她來試試水,摸一下京城謝府的深淺。依我看啊,這府里只怕里里外外都被邵姨娘把持住了,連二爺對她都言聽計從。」
謝玉淵點點頭,「還試出一點,謝家人比從前更要臉面。在老爺心中,一個邵姨娘不過爾爾。我不要那院子是因為行事不便,離得太近,又沒理由向太太提出置小廚房。」
李青兒目中閃過光芒,看小姐的眼神充滿的崇拜。原來,小姐住到後面來,是為了不讓別人在吃食裡面動手腳啊!
謝玉淵見她明白,笑道:「走吧,咱們進院子看看。」
……
屋子確實還不錯,一路看過來來,帷帳,錦被倒還乾淨。
這一忙,便忙到了深夜。
謝玉淵剛把娘剛頓好,便有丫鬟拎了食盒進來。
羅媽媽謝過後,塞了一兩碎銀子,將人拉到一邊細細打聽。
阿寶則將食盒中的飯菜,一一擺在了小几上。
謝玉淵淨完手,略嘗了幾口,羅媽媽便進來。
阿寶忙道:「媽媽,可打聽出來什麼?」
羅媽媽搖頭道:「那個丫鬟不是一問三不知,就是裝瘋賣傻,被我猜中了,邵姨娘把這謝府弄得滴水不露。」
謝玉淵心中一動,笑道:「咱們院裡有幾個謝府的人?」
「小姐,剛剛奴婢數過了,連打粗婆子算在一起,有十來個呢?」
「怕都是眼線。」
羅媽媽壓低了聲道:「小姐,該怎麼辦?」
謝玉淵笑笑,「這是邵姨娘防著咱們。得了,且讓我好好歇上一覺,存些個精力,再與他們斗罷,今兒一天,太累了。」
「是,小姐。」
謝玉淵一吃完飯,便到臨窗大坑上歪著,心中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和江亭江鋒他們儘快見上一面。
……
高牆外,一黑影跳下牆頭,正是被謝玉淵惦記的江鋒。
他走進書房,咧嘴笑道:「小姐安頓下來了,院子也已打探清楚,就與咱們一牆之隔,方便的很。」
江亭撫著微稀幾根鬍鬚,道:「讓小姐歇兩天再說,我遠遠瞧著她的面色不大好,這路上怕是勞累的很。」
江鋒問:「義父,我圍著謝家的院子轉了轉,有一處牆角種了好多花草樹木,咱們可以想辦法打出一道門,方便小姐進進出出。」
「難道外人看不出來?」
「細心些應該看不出來。」
「這些事情你琢磨吧,對了,明天找個做牌匾的師傅,咱們府里總不能沒名沒姓,給人起了疑心,就用江吧。」
「是,江爺,我現在就去量量尺寸。」
「我和你一道去。」
說話間,兩人一同起身走出院子。
片刻後,沉重的木門發出一聲吱呀,江鋒提著燈籠往上看,心裡估量著牌匾的尺寸。
江亭卻是在四下看了又看,目光最後落在胡同的深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許久,門被掩上,巷子裡空無一人。
此時,一個黑影輕巧的從牆頭跳下來,他貓著腰來到宅門口,看了看朱漆大門,又看了看一牆之隔的的謝府,消失在夜色之中。
……
永安侯府東南角,燈火通明。
黑衣人躍入庭院,規規矩矩站在門外喊了聲,「爺。」
「進來。」
書案前,陳清焰低著頭,手裡正臨著字貼,見阿九進來,他放下手中字帖,問道:「怎麼樣?」
「回爺,已經安頓下來了,院子在謝府的西北角,很幽靜。」
「幽靜?」
陳清焰站起身,向前走了兩步,氣罵道,「宮裡三年沒有敲打,這謝府又開始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阿九心裡咀嚼這話,索性道:「原本三小姐住得更差,後來鬧了一通,才搬到了西北角。」
陳清焰心裡替謝玉淵一陣難以名狀的難過。
別家嫡出的女兒,好東西都是下人捧到眼跟前,哪需要女兒家的親自上陣討要。
看來,這丫頭在謝府的日子比著三年前,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爺,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
「說。」
「除了我以外,還有人在暗中窺視著三小姐。」
陳清焰心狠狠一跳,「誰?」
「謝府隔壁的那個宅子,小的打聽了下,是昨天夜裡才搬來的,姓江。」
陳清焰的肩輕輕的抖了下。
雖然書房的兩角擺著冰盆,但粘膩的冷汗還是順著他的脊梁骨不知不覺地淌下來。
這丫頭剛剛進京,又是深閨中嬌養的姑娘,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誰會偷窺她?
還有,目的是什麼?
陳清焰沉下了臉,「去,把隔壁那家人摸一摸底細。」
「是。」
「等下。」
一隻腳已經邁出去的阿九又折回來,「爺,還有什麼事?」
陳清焰頓了頓,目光充滿了某種難以言喻的東西。那丫頭在謝府生活的那樣難,自己想個什麼好辦法幫忙護著呢?
「罷了,去吧。」
阿九狐疑地看了自家爺一眼,輕輕掩門離去。
陳清焰坐回書案前,提筆在宣紙上一氣呵成寫了個「淵」字。
……
一夜好眠。
晨時一刻,謝玉淵被羅媽媽喚醒,阿寶端水進來洗漱。
謝玉淵看著銅境裡的自己,從妝奩里挑了一支簪子交到羅媽媽手中。
「今兒戴這隻。」
羅媽媽臉上有驚色,彎下身道:「小姐終於肯戴這些東西了,從前到底是太素了。」
謝玉淵眉頭挑起一個上揚的弧度,「總不能顯得太寒酸。」
打扮妥當,她看著忙碌的兩人,道:「媽媽,我的屋裡,只有你們這幾個才能進來。娘的屋裡也一樣,只能青芽和秋分進去。」
羅媽媽笑道:「小姐放心,我已經安排下去了。只是青芽和秋分年歲大了,怕侍候不了二奶奶太久。就是阿寶她們這幾個……」
「我不要放出去,我這輩子就侍候小姐了,誰也不嫁。」阿寶一臉忿忿。
謝玉淵瞧了她一眼,「媽媽,今天你想辦法出府一趟,到隔壁府里挑幾個得用的,我想辦法讓三爺買進來,反正他行事乖張,旁人拿他也沒辦法,回頭我再把人要回來。」
「是,小姐。」
謝玉淵站起來,「走,去看看娘打扮好了沒有,今兒是端午節,又是入京後的第一天,這個安可不好請。」
……
繞過垂花門,沿著東側廂院前門的碎石幽徑前行。
入正院,繞過一屏極大的大理石刻照壁,眼前豁然開朗。一片極寬敞的甬道,正面前走五十餘步,是一間十分廣闊的敞亮大廳堂。
一排十六扇明亮的朱紅漆木大扇門俱已打開,上頭上書匾額『福壽堂』三個大楷,一看便知是謝二爺的手筆。
謝玉淵自嘲一笑,低聲道:「娘,你準備好了嗎?」
高氏回看她一眼,點點頭。
母女二人走進去,裡頭已經坐滿了人。
上首處端坐著老爺太太,兩邊列椅上男婦依齒序而坐,左邊是大房,右邊是二房。
謝三爺坐在末尾,翹著二郎腿,渾身像是沒有二兩骨頭的樣子,歪歪斜斜的半點官樣子都沒有。
謝玉淵並不知道,她們母女這一進門,一坐下,讓謝家眾人心頭咯噔一下,所有人視線都落在高氏的身上。
五年前,高氏母女回府,除了謝家三爺以外,別的人都或近或遠的看過一眼。
當時的高氏剛從鄉下來,又經歷了高重的,整個人憔悴不己,十分的容貌,只剩下兩分。
五年過去了,她把一腔恨和怨都念到了佛經里,再加上羅媽媽的細心調養,雪膚,烏髮,紅唇,三十出頭的人,看著卻如雙十佳人。
儘管她只是穿一件素色的衣裙,臉上粉黛不施,滿頭的青絲挽成最簡單的髮髻,發上插一支俗氣的金簪。
但絲毫無損高氏的傾國美色和動人風姿,連一向對髮妻恨之入骨的謝二爺,此刻都看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