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殊的狀態下,謝寧成功領悟到了斬殺靈魂的一劍,保住了父母的身體,但這一劍也仿佛抽掉了他渾身的氣力一樣,整個人坐在地上。
他看著父母倒在地上的身軀,只感覺一陣疲憊。
旁邊有墮落御妖師抓住機會,指揮御妖朝謝寧撲來,散發腥臭味的血盆大口還沒靠近,一枚子彈飛過,將御妖爆頭。
砰砰砰砰……
一枚枚子彈,護住了謝寧的身周,那是藍玉的遠程掩護。
不一會,白牙和小螳趕到。
小螳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白牙也發出安慰他的『嗷嗷』聲,他緩緩回過神來,看著兩隻御妖,微微點頭從地上站起。
小螳這時伸出爪子,爪心裡放著那枚母親的項鍊,項鍊上的照片,單純的眼睛仿佛也在注視著他。
「謝謝。」他說完,拿起項鍊,收了起來,又從儲物戒內,取出兩個精心準備,材質特殊的金絲紅木棺材,將父母的屍首小心翼翼放在裡面,蓋上之後又將棺材收起。
整個過程無人打擾,那些企圖偷襲的墮落御妖師,不是死在藍玉的槍下,就是倒在小螳和白牙的攻擊之下。
一切收拾完畢,他將目光轉向正在激戰的戰場,胸膛里壓抑許久的怒火找到了宣洩的方向。
「上!」謝寧說罷,整個人爆射而出,帶著澎湃的凶火殺入敵人陣營。
噗噗噗噗……
一劍豎劈,前方十米內無數人伴隨著慘叫聲倒下,他劍身向上,無數的火焰飛劍當空盤旋,又在手指引動間宣洩而下。
噗噗噗噗噗噗……
一招萬劍訣,清光一大片,無論是黃金、白銀還是青銅,在他憤怒的攻擊下,紛紛栽倒。
隨後他調轉方向,殺入其他墮落御妖師集中的地方,他所過之處,墮落御妖師聞風喪膽,安全行動小組和城防軍的人也紛紛避開,生怕被他誤傷。
霎時間,滿天火劍亂飛舞,地上敵人盡栽蔥,火起魂滅,劍過哀息,憤怒的,萬劍宣洩心頭怨,恐懼的,烈火焚身償罪業。
此方戰場打得天上雲卷,地上塌陷,人命如草芥,屍首如浮萍。
約莫一小時後。
隨著最後一個負隅頑抗的墮落御妖師被謝寧斬首,這場戰鬥才算結束。
所有人看著謝寧,有恐懼的,有擔憂的,有心疼的,有敬佩的,各種眼神出現在不同人那,卻又集中在同一人身上。
謝寧站在屍體堆成的小坡上,手持一柄淌血的斷刃,劇烈喘息著,兩眼無神,浴血渾身。
過去的一個小時,他無盡的殺戮不止讓墮落御妖師恐懼,也讓戰友感到畏懼,猩紅的眼,殘缺的劍,淤血渾身,如鬼影飄搖在血雨殘肢中。
「小師弟這一趟,不僅學會了魂劍,還掌握了更深的殺意,未來可期啊。」歸一派老三說。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
老四一貫吊兒郎當,他嘿嘿一笑說:「這小師弟的劍術,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超越我們咯~」
幾人又是點頭。
正此時,天上雲層移動,陽光正好蔓延到謝寧身上,溫熱的光讓他回過神,一股玄之又玄的感覺湧上心頭,接著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氣勢微微上揚,從黃金中級,突破到了黃金高級。
突破後,他深吸幾口氣,收斂身上殺意和躁動的能量,將斷刃收起,轉身跳下屍群。
他環視一圈,尤其是看著顏如玉、陸冰雲等一眾熟人,望見他們的眼神,泯然一笑道:
「抱歉,讓大家擔心了。」
這話一出,所有人長出一口氣。
行動小組的人歡呼起來,和城防軍開始處理戰後,那些小隊長也商量著後續的事情。
趙龍轉身離開,繼續自己的修行。
「老謝你這傢伙!真是嚇死我們了……」小雅跳起來,拍了拍謝寧肩膀,抱怨道。
蘇秦跟著點頭,「就是呀。謝大哥剛才的模樣好嚇人。」
「對,像魔鬼一樣。本來就丑,還出來嚇……」
費山球的話沒說完,小雅、蘇秦幾人一窩蜂湧上去,一頓拳打腳踢。
謝寧見此,不由得兩眼一瞪。
他剛才分明看到秦天宇也上去踹了兩腳,甚至帶門參戰的醬油黨阮詩清也去蹭了兩腳。
經過費山球這番插科打諢,氣氛也緩和了許多。
歸一派七子走來。
「謝寧,」老大說,「此間事了,我們就先告辭了。」
「好,今日多謝你們前來助陣。」謝寧行了一禮。
「嘿!恭喜啊,小師弟。說突破就突破。」老四嘿嘿一笑。
謝寧笑而不答。
隨後七子又與顏如玉行了個禮,跳上長劍準備離去,老三此時回過頭。
「小師弟,別忘了來歸一派,最好帶一位鑄劍師來。如果有鑄劍師的話。」
他說完,老四接過話。
「要是沒有鑄劍師也好辦,」他頭往天空一揚,拽拽地說,「得加錢。」
老三:「……」
謝寧看向蘇秦,見後者點頭,這才說道:「我會去的。」
幾句話交代完,七子御劍而飛,消失在天際,看得眾人一陣羨慕。
與費山球等聊了幾句,謝寧便與眾人告辭,包括顏如玉在內,所有人沒有挽留,都知道他準備去做什麼。
3小時後。
謝寧來到青雲鎮外,收起除小螳外的全部御妖,在一眾街坊鄰居的迎接下步入鎮內,與鎮長婆婆一番噓寒問暖,好好叮囑一番,又婉拒了鎮長婆婆的同行,獨自向著墓園走去。
一路行過,數著墓碑,看著一塊塊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很安靜,很沉寂。
終於,來到最頂上,父母的衣冠冢前,在那裡,一顆頭顱半嵌入地面,如今皮肉沒有,只剩下個骨頭。
「沒想到,再次過來卻不是給你們帶來另一個『踩腳凳』,」謝寧長嘆一聲,「好在,也算有點收穫。」
說罷,謝寧小心翼翼地打開墓穴,將放有父母屍體的兩副棺材合放到墓里,接著把母親那串帶有他相片的吊墜,鄭重地放在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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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一切處理完畢,謝寧又行了大禮跪拜,與父母說說話。
一直到深夜,暖冬里仍有些蟲鳴,這些不大的聲音把他叫回了神。
他微微嘆了口氣,站起身,凝視了墓碑一會,又抬頭望天,月色正好將他的影子,拉長到了墓碑上,他徐徐說道:「走吧,該去拿劍了。下回再來,咱把另一個仇人的屍體也給帶來。」
小螳重重點頭。
隨後,他們一路行過墓園,離開青雲鎮,向著另一個方向飛馳而去。
……
此夜,華國境外,一處不知名的山峰上。
月色揮灑,將山峰一面照得雪亮,越過山峰,另一端又如同深陷黑暗之中,看不清事物。
在霜華之下,山巔站著一個黑袍人,他正朝著華國的方向。
他一動不動,渾身沒有一絲的氣勢流露,甚至連氣息都感受不到,猶如一尊與自然融為一體的石像。
這不,一隻老鼠在山峰上爬行覓食,從他鞋子上爬過,仿佛爬過一塊冰冷的石頭一樣的從容。
這時前方有一抹影子飛來,氣勢散發,直接將老鼠嚇得膽裂而亡,倒在鞋旁。
這影子圍著山峰繞了半圈,而後落在黑袍人身後,單膝跪地道:「拜見尊者!」
「一條小生命,何必將它嚇死呢?這可比人類可愛多了。」黑袍人輕聲說。
「屬下知罪。」
黑袍人彎腰將那老鼠一提,另一手放出黑光。
下一刻,老鼠從黑鐵級漲到白銀級,面目變得猙獰,在黑袍人鬆手的那一刻,帶著兇惡的秉性向山下奔去,山腳下依稀有幾個村落。
辦完這事,黑袍人才道:「說吧。」
「是!」那抹黑影是一個穿著夜行衣的人,他低頭回答:「本次我們在華國的駐點已全部被摧毀,傷亡超過八成,只有少數機警的門人活了下來。」
「優勝劣汰,不足惋惜。」黑袍人道。
「不僅如此,本次華國的行動中,牛、羊、雞、狗、兔,以及您恩賜過的血馬,共計6位少主,均死於華國官方手裡。」
「哦?」黑袍人略略帶了點驚訝的語氣,「如此雷霆行動,是誰在主導?」
「回尊者,是謝寧。」手下人道,「就是顏如玉的徒弟,曾在全國賽上斬殺血龍少主那人。這一次,兔、馬二位少主,也都是死於他手。」
「有點意思。莫非是誰的後人?」
「並非誰的後人,不過您是見過他的。」
「說說看。」
「青雲鎮那對黃金夫妻的兒子。」
話音落下,一直淡定的黑袍人猛然回頭,露出一雙驚訝的眼睛,「他們的兒子!」
「正是。其父母在青雲鎮一戰後失蹤,被官方認定為死亡,所以他才一次次與我們作對。」
「真沒想到還有個後代留下來,你們的天賦我已笑納,不知道你們的兒子,又會是什麼天賦呢?」黑袍人徐徐說道,帶著一種斯文又詭異的笑聲。
「是否需要屬下去查探一番?」
「嗯,順道查查,但不要誤了正事。」黑袍人說。
「是!」手下說,「如今倭島任務已完成,米利國由天主會負責,已進入尾聲,不日便可行動。」
「很好,去吧。」
「是!屬下告退!」
說完,手下後退幾步,隱入黑夜之中,黑袍人也不見蹤影。
一切仿佛沒出現過。
當然,若是謝寧在此,縱然不認識黑袍人,也必定能聽出他的聲音。
這就是毀滅青雲鎮,掠走他父母的罪魁禍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