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坑的謝寧,費勁氣力爬起身,邁著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師碑趕去,所過之處的台階無一完整,散亂的碎石成了名副其實的「絆腳石」。
顏如玉亦步亦趨,相隔一張紅幕,一齊向上走,一雙眼睛緊盯著他。
情感的生發從來都是悄無聲息的,在二人尚未察覺的此刻,悄然埋下了種子。
一個個血紅的腳印,帶著謝寧的倔強,鋪就一條通天的路。
在他身後,原本得意的趙龍卻收起笑容,站在坑裡,認真地看著他。
師碑路外,挑戰區內。
所有望著這一幕的人,內心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衝擊。
「他、他……」
「謝寧還在堅持,他都傷成這樣了還在堅持!」
「顏如玉已經有黑料了,為什麼他還要這麼拼命?」
在眾多震驚或反問的聲音里,也有冷靜的人提出疑問:
「你們知道師碑路的意義嗎?」
「我知道。師碑路是先賢留給師者的一條證道之路,唯有真心對待學生,學生也甘願冒險為他歌頌的人,才有資格立在那。可是……」
提問的人隨即說道:「沒錯。可你看謝寧現在的樣子,這難道還不是甘願冒險嗎?而且謝寧前後實力的變化,何嘗不是她教出來的?關於顏如玉的消息,是否另有隱情?」
「你是說……」
對顏如玉黑料的質疑,像樹根,在看不見的地底下蔓延開來。
……
師碑路內,謝寧走過滿是碎石的戰後痕跡,一級級攀登。
此時的他體力耗盡,精神透支,傷勢更是數不清的重,加上失血過多,他的每一步都很困難,但就是這樣,謝寧爬到了400多級台階,往旁一看——442級台階。
謝寧早已在心中把趙龍祖宗十八代給罵了個遍,躬身將師碑上的塵埃、泥沙擦拭乾淨,卻留下許多淡淡的血痕,不由得苦笑了下,深吸口氣,將師碑扛上肩膀。
身軀晃了晃,但很快站穩,繼續邁著沉重的步伐向上走。
一個小時過去。
500級台階,到了。
正是謝寧被趙龍打下台階前的最高一級台階,然後繼續邁步,再往上是新台階,還有不低於白銀5級的妖獸群等著他。
終於,他走過20級台階,天空中卻沒有光柱投下,沒有妖獸身影來襲,這讓謝寧皺起眉頭,保持警惕。
幾分鐘過去,一切安靜,這時謝寧才注意到地面上的戰鬥痕跡。
一個個大刀闊斧的戰鬥痕跡,遍布滿地。
「這是……」
謝寧抬眼向更高處台階看去,那裡隱約可見有一些台階支離破碎。
他回身,看了看遠處坑裡趙龍的身影,隱約猜到一切,繼續扛著師碑向上攀爬。
果然,之後的每20級台階,都沒有了妖獸來襲。
「奇怪的傢伙。」謝寧嘀咕一句,繼續前進。
顯然不是妖獸沒來,而是來早了,都被趙龍消滅掉,可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一會阻止自己前進,一會又掃除了後方障礙……
在疑惑中,謝寧一步一個血腳印,來到了一處師碑前。
第591階,趙龍給慕長風樹立的師碑。
投影前的眾人,一下子緊張了。
這可是目前挑戰的最高位師碑。
「要突破了嗎?」
「見證歷史的時刻,今天沒在學院的學生要抱憾終生了。」
「加油啊!就差一步了!」
「謝寧!邁出去啊!」
一陣陣狂熱的吶喊聲,喊出了新高度,衝破天際,傳遍了整個學院。
而在眾人的上空。
白主任看著謝寧站在591階前,表情有些恍惚,沒頭沒尾地說了句:「要變天了……」
南風院長和鎮守使均點頭,二人看著謝寧的身影,變得極其嚴肅,仿佛面對的不是一個學院的試煉,而是一件生死攸關,驚天動地的大事。
「虛無黑水界現在怎麼樣?」南風院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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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主任回答:「很不安分,每年的證道之力都弱了些,鎮壓不住,隱隱有衝破的跡象。」
「若是這小子超過趙龍,那必將又是一股浩瀚的證道之力,應該能鎮壓多幾年。」嶺南鎮守使道。
白主任微微頷首。
謝寧不知道外界的場景,更不知道白主任那句『變天』的意思,此刻的他盤膝在591階不遠處恢復體力和精力。
十來分鐘後,謝寧站起身,扛起師碑從慕長風的師碑旁繞過,踏上592級台階。
這一步,突破記錄,讓場外眾人一陣歡呼,但他並不想止步於此。
593……595……599……
每一個台階增加的重力更恐怖,謝寧都感覺自己的肩膀像碎裂了一般,被壓出撕裂的疼痛來。
他咬緊牙關,表情已經失控,猛然躍起,落在600級台階上。
一道耀眼的光柱從天而降,散發的衝擊將謝寧吹得搖搖欲墜,當光華散盡,出現一個手持鐵劍,身披霞光,表情威武猙獰的威武男子。
感受到那股氣息,謝寧嘴角微微抽搐:「黃金初期。」
威武男子感受到謝寧的存在,發出無聲的怒吼,雙手握劍,一躍而起,朝謝寧劈來。
謝寧嘆了口氣,右手一招,八面狼紋劍飛射而來,在他引導下沖向威武男子,後者改劈為擋,半空架開八面狼紋劍,繼續沖向謝寧。
謝寧將師碑換到右手,抬起粗了兩圈,青筋暴起的左手臂,往回微微一縮,當威武男子靠近,再欺身入懷,避開勢大力沉的一劍,左手成掌拍出。
轟!
一股恐怖的爆發力從謝寧左掌發出,正中威武男子的胸膛,『轟』一聲爆開,胸膛被砸得凹陷,威武男子身軀整個扭曲,接著倒飛出去,砸在盡頭紅幕上,盪起陣陣漣漪,然後化作霞光飄散,缺乏支撐的大鐵劍掉在了謝寧不遠處。
咔、咔嚓……
接連四聲硬物斷裂的聲音響起,謝寧左手被這股反震力震碎了三段,左後肩胛骨隨之開裂,巨大的痛楚襲上心頭,讓他猛吸一口涼氣,脖頸顫動,瞳孔一陣收縮。
一擊必殺,600級台階,挑戰成功!
謝寧走到台階正中央,居高臨下,俯視下方戰後廢墟般的各個台階。
趙龍已不知去向,興許已經離開。
他又往旁邊紅幕看去,顏如玉的身影一直在那,眼神既心疼,又充滿自豪。
見此,謝寧右手環抱師碑,緩緩樹立在師碑路上。
伴隨著師碑落下,地面一陣波紋蕩漾起來,玄奧的紋路與師碑上雕刻的紋路相呼應,來回遊走,浩瀚蒼茫的氣息傳遍了整個師碑路,隱隱擴散到了學院內。
這還不止,謝寧撿起600階boss掉落的大鐵劍,來到師碑旁,倒豎劍猛地刺入階梯內,停留在師碑一旁,直視前方,仿佛透過投影,看著挑戰區的所有人,說道:
「我知道!你們對我師父顏如玉有很多的不滿,但事情真相如何,還需調查。半年之內,我會還學院一個真相!殺害學員的叛徒我來抓!錯過的全國賽事,冠軍我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