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碼山巔的激戰中,張川帶著三個連的弟兄,擠上了運送高射機槍連的卡車,向58碼山巔疾馳。
「砰、砰、砰……」
「噠噠噠……」
「咚咚咚……」
「轟、轟、轟……」
先溜進來的坦克被炸毀,可是阻擋不了鬼子的第二輛坦克帶著大量的步兵湧進來,在這裡,他們一邊向山巔的部隊射擊,一邊尋求著怎麼弄走堵路的坦克。
「噹噹當……」
倖存的唯一坦克在不停的前後移動,駕駛員現在很謹慎,他的使命是在這裡用火力支援,攻擊陣地是步兵應該幹的事情。
「那邊的拐角失守,鬼子隨時可能從這邊出來,大家都注意點。」
另外一個拐角,守著從北面上來的通道,也就是張川增援的方向。
「放!」
山巔陣地上,面對鬼子的進攻,迫擊炮在不停的炮擊。
「突突突……」
面對鬼子步兵亡命般的攻擊,陳海泉手持湯姆森也在不停的開火。
「營長,組裝完畢。」
蒙樂增看著三門戰防炮重新組裝起來,狀況都還好,至少沒有零部件損壞。
「裝填,那輛坦克,敲掉它。」
蒙樂增大喊著。
「吱呀呀……」
搖柄瘋狂的轉動,戰防炮的炮口低垂,指向那輛在不停前後移動的坦克。
「咚咚咚……」
「噠噠噠……」
「砰、砰、砰……」
陣地上,每時每刻都有弟兄們在死亡,鬼子的坦克炮、機槍、擲彈筒帶給他們太多的傷亡。
「放!」
「轟、轟……」
三門戰防炮同時怒吼,炮彈奔向正在開炮的坦克。
「轟隆、轟隆!」
兩顆炮彈同時命中坦克,坦克炮塔飛了起來,旋轉著……
「轟隆!」
緊接著,坦克再次發出殉爆,熊熊的大火燃了起來。
「太好了,終於幹掉了,弟兄們,給我狠狠的打。」
陳海泉大喊著,坦克終於全都幹掉了。
「團長,又有坦克上來了。」
警衛員指著山道下面,再次出現了鬼子幾輛坦克,正在沿著山道盤旋向上。
「嗯?」
陳海泉放下湯姆森,舉起望遠鏡。
「砰、砰……」
「噗噗……」
兩顆鬼子的子彈不知道從什麼位置同時擊中陳海泉。
「我cao!」
陳海泉感覺全身的力氣都在急劇流失,順勢倒在戰壕里,嘴裡詛咒著。
「團長!」
警衛員大喊著,撲了過來。
「衛生員!」
「快來人啊!團長中彈了。」
警衛員抱著陳海泉,大喊著。
「這個、這個摘下來,送給軍部,我與陣地攻存亡了!」
陳海泉指著胸前的符號,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嗚嗚嗚……」
58碼山巔以北,汽車已經爬上山道,正在盤旋而上,不過現在陣地上因為陳海泉陣亡,弟兄們正在和鬼子步兵拼命,並沒有人看到。
「高射機槍,沿著山崖布置,你們只打鬼子的飛機,其餘人,繼續跟我上!」
感受著山巔陣地激烈的輕聲,張川明白,恐怕陣地上已經在和鬼子進行近戰了,陣地危在旦夕。
「放!」
「放!」
「轟、轟、轟……」
鬼子的坦克報銷了,迫擊炮終於不用東躲西藏,盡情的朝著鬼子步兵炮擊。
「啊!」
鬼子步兵不停慘叫著,每前進一步,他們都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殺死給給!」
軍曹嘶吼著,他們只要拖延時間,後面就有源源不斷的戰車、步兵加入戰場,奪下陣地只是時間問題。
「下車、下車……」
「你們原地掉頭,回去吧!」
最後的拐角,張川終於看到了守在這裡的弟兄們,大喊著讓卡車裡面的弟兄們下車,讓司機在這個稍微寬一點的地方掉頭。
「一連長,以排為單位,向前攻擊,把鬼子幹掉。」
「炮機炮,跟著一排長,把那邊的陣地拿下。」
「二連長,帶你的弟兄,抄鬼子的後路!」
「三連長,跟我上山,走!」
張川大喊著,命令弟兄們開始攻擊。
「上、上、上……」
來的都是綦江子弟兵,他們經歷了幾場戰火,早已經不是新兵,更重要的是,他們信任身邊的弟兄。
「呼呼呼……」
「突突突……」
「砰、砰、砰……」
「噠噠噠……」
春田式步槍的吼叫聲中夾雜著湯姆森、布朗式機槍的動靜,新的援兵加入了戰場。
「我們的援兵到了,弟兄們,打啊!」
而在陣地上,這個時候也爆發出了歡呼聲,剛剛被打掉的士氣因為援兵的到來而回來了。
……
馮鍔在指揮部聽著炮聲吃完了簡單的飯食,就一直守著電話和電台。
「團長,張營長的電話!」
步話機傳來呼叫聲,通訊兵把話筒遞給馮鍔。
「團長,陳海泉團長戰死;迫擊炮還剩下最後三門,戰防炮有三門被炸毀;陣地上的弟兄死傷慘重……」
話筒裡面傳來的消息讓馮鍔皺緊了眉頭,看了看門外,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鬼子的飛機不可能再次轟炸。
「還有多少兵力?是否需要再次增援?」
馮鍔壓抑著悲傷,是他把陳海泉送上了絕路。
「增援的三個連,死了五十二個;原來在陣地上的弟兄,能打的還有五百六十二人。」
張川的回答很簡單,可是聽在馮鍔的耳朵裡面,就顯得非常恐怖了,守陣地的弟兄傷亡達到了六成。
「我馬上派人運送傷員,晚上鬼子的飛機不會來,守好防線;天一亮,你就要面對鬼子的飛機了,你需要彈藥嗎?」
馮鍔咬咬牙,如果杜聿明就在這裡,恐怕他會強烈要求立即撤退。
「再給我幾門迫擊炮和戰防炮,炸藥也需要……」
張川當然不會客氣,跟著馮鍔打仗打久了,他已經習慣了馮鍔的戰鬥方式。
「好,我馬上派人給你送過來。」
馮鍔撂下電話,讓後勤參謀馬上派人準備。
「給杜長官發報,58碼山巔一線,傷亡七百多人;鬼子的飛機太猛,恐怕不能久守……」
馮鍔盯著通訊兵,讓他馬上發報。
「遮放失守了,鬼子正在向龍陵進攻;接下來就是惠通橋了。」
新威,參謀長拿著國內傳來的電報,憂心忡忡。
「龍陵後面不足五十公里就是惠通橋,委座盯著六十六軍,張軫絕不敢再退。」
杜聿明咬著牙,為了最大程度保留坦克團和那些大炮,他現在仍然懷著希望;或許他說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因為他不敢看著參謀長說。
「長官,馮團長電報!」
一封新來的電報打破了兩個人的僵局,一份帶著血腥傷亡數字的電報擺在他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