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6日,日本第15軍司令在得到56師團的電報之後,根據緬甸人提供的情報,他們知道臘戍的守軍只有兩個團。
一個師團面對兩個團,沒有攻不下來的道理,下達正式命令:「攻占臘戍後,應以主力繼續沿滇緬公路向怒江一線追擊。」
「搜索聯隊已經攻占細包,現在正向419高地進攻;146聯隊,馬上支援,並在細包和兩個高地設置陣地,堵截回援的中國軍隊。」
「命令攻擊高地的所有戰車,在攻陷287高地後,配合搜索聯隊繼續向臘戍進攻。」
「給坂口少將發電,如200師向臘戍移動,56步兵團當立即占領棠吉,並派出部隊在沿途設伏;不能讓200師舒服的來到臘戍……」
曼珊,56師團已經集結了大量的部隊,對於接下來攻擊臘戍的戰鬥,師團長渡邊正三有著自己的考慮,他現在正在排除一切打擾,做著戰鬥前的準備。
兩個團的守軍,他又想起了棠吉,那兩個新兵團給自己造成的麻煩;不管臘戍這次是不是那兩個難纏新兵團,他都準備用雷霆攻勢拿下臘戍。
「滴滴滴……」
緬甸的夜色中,因為56師團的戰鬥,空氣中的電波不停來回傳達著各種命令。
「報告,新28師來電,援兵遲遲不到,419高地、287高地失守;新28師正退防臘戍。」
「報告,張軫和馬維驥所部距離臘戍新城五公里……」
「報告,200師放棄棠吉,全師回援臘戍;第五軍正在互相掩護後撤,向細包進攻……」
……
27日凌晨,一連串的消息把遠征軍長官部和參謀團直接打懵了,兵敗如山倒,56師團明天早上就會兵臨臘戍城下。
「阮將軍、蕭將軍,日軍兵臨城下,你們有什麼想法?」
已經睡下的參謀團團長、副團長和參謀處處長被叫了起來,圍著地圖一籌莫展。
「林將軍,我建議:馬維驥所部立即駐防臘戍老城,新28師和張軫增援臘戍新城,鬼子沒有那麼容易攻下來。」
副團長做出了自己的判斷。
「阮將軍,新28師是支什麼部隊?半天時間,細包、419高地和287高地連續失守,你覺得他們還有鬥志嗎?」
「臘戍新城易攻難守,鬼子天上有飛機,地上有坦克,在這裡擺再多的部隊都只能是炮灰;這裡守不住的。」
「而臘戍老城不一樣,縱然是這裡守不住,還可以迅速回防新威、南坎、貴街一代;給遠征軍守住最後的歸國道路。」
「而且,鬼子在占領臘戍新城之前,不會追擊,他們肯定會猛攻臘戍新城,這裡的物資,對於孤軍深入的鬼子同樣重要!」
……
作戰室裡面,三個人在不斷的分析,最終,參謀處處長蕭毅肅黑著臉走了出來。
「通知警衛連,立即準備車隊,參謀團向後撤退!」
「命令張軫和馬維驥在臘戍老城設防,新28師退防臘戍老城。」
「接通馮鍔的電話。」
參謀團參謀處處長蕭毅肅沉著臉,連續發布命令,林蔚這是把所有的惡行都甩給了自己。
「馮團長嗎?我是蕭毅肅,細包、419高地和287高地失守,日軍天一亮肯定會對臘戍發動攻擊,遠征軍長官部、參謀團命令你部必須失守臘戍,戰至一兵一卒;臘戍城內所有物資、裝備,你部均可自由使用,如情況危急,決不可留給日本人。」
蕭毅肅的聲音很嚴肅,在電話里命令馮鍔。
「是,將軍;我們要守多久?」
馮鍔問道。
「遠征軍長官部沒有撤退的命令下達,你就要一直守下去;還有什麼問題嗎?」
蕭毅肅嘴角直抽抽,這個問題他都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在一個師團鬼子的猛攻之下,恐怕馮鍔堅持不了一天。
「將軍,我們兵力不足……」
「第五軍所有部隊正在回援,應該會很快到達臘戍;就這樣。」
蕭毅肅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最近、最可靠的部隊是第五軍,可是現在細包丟了,第五軍必須的打回來,而200師他們自身難保,短時間內恐怕沒辦法指望。
「將軍……嘟嘟嘟……」
馮鍔正準備再說,可是電話里卻傳來盲音,他無奈的放下了電話。
「報告,團長,突擊隊回來了。」
這個時候,閔飛一臉喜色,跑到團部向馮鍔報告。
「哦?都回來了嗎?他們怎麼樣?」
馮鍔問道。
「沒有人員傷亡,不過都很疲憊。」
閔飛點著頭,十四個小隊兩天時間走了四百多公里,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來的。
「讓他們去休息,給他們發罐頭;一排集合,跟我去參謀團。」
馮鍔現在沒時間關心這個,他要去參謀團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嗚嗚嗚……」
參謀團駐地之外,汽車的發動機轟鳴著,房子裡面的火盆緊急焚燒著重要文件,人員不停的來往……
「快、快、快……」
林蔚催促之下,半個小時,參謀團所有人員登車,汽車轟鳴著離開了臘戍,直奔南坎而去。
「哎!等等……」
馮鍔到達參謀團的駐地時候,看到的只有汽車尾燈,正在遠遠離開。
「他女馬的,這幫老爺,跑的太快了吧!」
馮鍔詛咒著。
「一排長,給我找機械,通知工兵連,連夜施工,臘戍成為,五百米一道壕溝,至少兩米深。」
「嗚嗚嗚……」
馮鍔衝進正在焚燒著文件的房子,拿起電話猛搖。
「接張川。」
還好,馮鍔長出了一口氣,電話還能用。
「張川,現在帶你的部隊,到臘戍以北十公里的地方設防,給我卡住滇緬公路……」
「讓王英接電話!」
吩咐完了之後,馮鍔覺得還是不放心,把電話又打到了自己的團部。
「王英,帶上憲兵隊,去臘戍北面找張川,從現在開始,除了運送物資的車隊之外,一切潰逃的士兵、車隊全部截下來,讓他們馬上返回臘戍新城待命;如有違抗,就地處決。」
馮鍔咬著牙,沒有兵員補充,他肯定守不住臘戍,既然參謀團跑了,那他就自己想辦法。
「有參謀團和長官部的命令嗎?」
王英問道。
「沒有,參謀團跑了;羅司令跟在史迪威的身邊不知道在幹嘛,杜司令長官正在回援臘戍……」
馮鍔介紹著情況,現在真正的是大難臨頭了,沒有援兵,這裡守不了多久,56師團的戰鬥力,在棠吉的時候就已經見識過了,現在臘戍沒有地形優勢,恐怕這兩個團的弟兄,都會戰死。
他也可以學劉伯龍,帶著弟兄們順著滇緬公路撤退,可是在棠吉和瓦城,還有幾萬遠征軍的將士,要是他跑了,那幾萬個弟兄怎麼辦?他不是劉伯龍,縱然逃過了軍法,心靈上的詛咒也會伴隨他整個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