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時間一點點過去,損失超過預期的鬼子軍官再也不敢大意,一次想派上了足夠淹沒陣地的鬼子步兵,發動了波浪式的攻擊。
「轟、轟……」
步兵炮和擲彈筒不停的在發射,高爆彈和榴彈不斷落在戰壕里,炸起一團團的泥霧和煙塵,只要在爆炸範圍內的士兵,都免不了被鬼子的彈片戰鼓,陣地上慘叫聲不斷。
「噠噠噠……」
「咚咚咚……」
好在陣地的支撐火力仍然在,重機槍的吼叫就一直沒停過,至於輕機槍,只要槍還能使,隨時會有弟兄接手機槍。
「啾啾啾……」
馮鍔低下頭,一連串的子彈從他的頭頂飄過,打著背後的泥土中;環顧四周,整個陣地上到處都是爆炸和子彈的呼嘯聲,陣地上幾乎沒有任何安全的地方存在,這就是鬼子賴以成名的波浪式攻擊。
「快、快、快……」
而這個時候,在酒坊嶺陣地的東面,閔飛正在催促自己的炮兵加快架設迫擊炮的速度,根據營長的命令,他們到達這裡之後,必須用迫擊炮掩護馮鍔和警衛連撤退。
「目標,前方四百五十米,急速射準備!」
閔飛大聲的呼喊著。
「哐當、哐當……」
一箱箱的炮彈被打開,不僅僅是炮兵,就連步兵弟兄都跑過來幫忙,隨時準備把炮彈遞給彈藥手。
馮鍔所在的陣地前方,鬼子進攻的速度越來越快,陣地上的殘兵已經不足五十人,戰壕里到處都是傷員以及為國捐軀的遺體,哀嚎聲中,許多傷兵再次被鬼子的子彈和炮彈擊中,徹底變成了遺體。
「營長,重機槍最後一個彈鏈,沒子彈了!」
讓馮鍔奔潰的消息來了,他們陣地上的重機槍子彈要耗盡了,一個彈鏈兩百發子彈,連一分鐘都支撐不了。
「轟、轟、轟……」
鬼子的步兵炮炮擊停止了,因為鬼子離戰壕已經不足五十米,可是鬼子的擲彈筒還在繼續轟擊。
「殺死給給!」
鬼子軍官醜陋的時候聲隨著硝煙傳進馮鍔的耳中,鬼子步兵端著步槍,上面搖晃著的是亮閃閃的刺刀,嘴裡吱呀亂加著朝陣地沖了上來。
「噠噠噠……」
「咚咚咚……」
而這個時候,斷斷續續的機槍吼叫聲已經阻擋不了鬼子前進的腳步。
「手榴彈,把手榴彈都扔出去;然後撤!」
看著越來越近的鬼子,馮鍔已經來不及看後面閔飛是否已經準備好了,他必須要撤了。
「茲拉、茲拉……」
戰壕里,成箱的木柄手榴彈被無數焦黑的雙手胡亂的抓著,不用看,弟兄們抓起之後,暴力的打開後蓋,拉動導火索就扔了出去。
「轟、轟、轟……」
戰壕前方,漫天落下的手榴彈炸起了一蓬蓬泥土,四散亂飛的彈片讓進攻的鬼子來不及反應。
「啊!」
慘叫聲中,來不及反應的鬼子不停的被炸飛,或者被彈片撕裂肉體,倒在地上哀嚎。
「放!」
這個時候,酒坊嶺的東面,六門迫擊炮的炮手終於擺弄好了迫擊炮,只見閔飛的手重重的揮下。
「咚、咚……」
彈藥手鬆開炮口的手,迫擊炮滑進炮膛,底火在撞擊中帶來動力,呼嘯的炮彈離膛而出。
「放!」
「繼續放!」
炮彈還在空中呼嘯,閔飛就在催促炮兵繼續發射。
「把炮彈統統打光,快點!」
閔大大叫著,舉著望遠鏡,他看見了,就在他們剛剛撤走的陣地上,大量的手榴彈在爆炸,那證明鬼子離的已經非常近了,如果迫擊炮這個時候再不支援,恐怕陣地上的弟兄一個也撤不下來。
「轟、轟、轟……」
八二迫擊炮的炮彈落在陣地前面,跟手榴彈的爆炸威力不是一個級別的,儘管手榴彈數量更多,可是論殺傷,還是迫擊炮炮彈更猛。
「啊!」
陣地前方,沙塵子啊硝煙中起舞,彈片向死神的鐮刀一樣收割著鬼子的生命,慘叫聲中,鬼子不斷的飛向空中,在這種情況下,半蹲著準備繼續進攻的鬼子終於全部趴了下去,這個時候再楞頭往上沖,那就是送死了。
「撤、撤、撤……」
看著迫擊炮炮彈落地,馮鍔大喊著,揮舞著左手,讓弟兄們趕緊走。
「我不走了,給我留幾顆手榴彈,你們走吧!」
「我走不動了,你們快走!」
……
拿起槍的弟兄們試圖拉起躺在地上的傷兵,可是很多傷兵卻不願意再走,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要走,只能讓弟兄們背著或者扶著,在這種彈雨漫天的撤退中,遲早會中彈死亡,自己死不打緊,反而會連累生生死死的弟兄。
「帶上能走的弟兄,撤!」
馮鍔看著望過來的弟兄,默認了傷兵的要求,這個時候,由不得他心軟,必須在迫擊炮的炮火支援結束前撤出去。
「走!」
狼狽的殘兵們默默的拍了一下傷兵的手,留下手榴彈,然後跟在馮鍔的身後,在漫天炮火中,瘋狂的朝東面奔跑。
「轟、轟、轟……」
迫擊炮的炮彈下落的頻率還在繼續,閔飛完全是在不顧彈藥消耗的轟炸支援馮鍔。
「八嘎!」
「炮兵的反擊為什麼還不進行?」
日軍軍官舉著望遠鏡,看著鬼子步兵被中國人的炮火按在陣地前方不能動彈,著急的問著背後的軍官。
「閣下,炮兵已經在準備反擊,最多三分鐘,中國人的炮兵陣地就會被摧毀。」
軍官大聲的報告著,山炮和野炮陣地離東面的迫擊炮陣地至少有一公里,他們不僅要計算參數,還要重新設定炮擊角度,不是一下子就能反應過來的。
「八嘎!」
「命令第三大隊從左右包抄。」
鬼子軍官皺著眉頭,黑著臉下達了命令,到現在為止,為了酒坊嶺的陣地,他已經投入了兩個大隊。
「哈依!」
鬼子軍官彎腰領命,背後的鬼子軍官示意旗語兵發布命令,命令在大道上等待的鬼子步兵繼續進攻。
「呼呼呼……」
在迫擊炮的轟炸中,鬼子的步槍、機槍和擲彈筒都停止了吼叫,馮鍔帶著殘存的幾十個殘兵瘋狂的奔跑著,朝著東面高玉榮的接應點。
「咚、咚……」
「連長,炮彈沒了。」
彈藥手放下最後一顆炮彈,大聲的朝著閔飛報告,在他抬起頭的瞬間,他看到了正在瘋狂奔跑的馮鍔和殘兵,距離他們殘破的陣地已經不足五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