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火，五月份的天氣又不是特別冷，靠近篝火的士兵們身上散發著白氣，那是濕透的衣服正在被烘乾，他們一個個額頭開始出汗，很快就暖和了起來。
「你們為什麼要當漢奸？」
張川問著蹲在地上的兩個士兵。
「是長官決定的，如果不服從，會死的。」
「我們也不想，跟鬼子幹了這麼久，沒人願意，但是大家都不想死，尤其是這麼窩囊的死法。」
兩個士兵的回答根本不同，他們有不同的苦衷，這也是他們這麼快投降的原因。
「長官，能跟馮營長說一下嗎？我們想打日本人，我們還可以戰鬥。」
一個士兵猶豫著，說出了心中的想法。
「白天的時候你們怎麼不來無想寺，如果你們來了，那肯定會進入我們的隊伍，可是現在不同了，你們是俘虜，而且還是漢奸；你們過了營長的寬限時間。」
張川搖搖頭，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長官，求你了！」
「長官，白天不是我們不想走，而是根本走不了，會死的。」
「長官，我有一個消息，說了能讓我們進隊伍嗎？」
兩個人輪流說著，當一個士兵說到消息的時候，張川伸手示意停下來。
「什麼消息？說說看？」
張川問道。
「你能做主嗎？」
士兵期待的問著，這已經是他最後的籌碼，他不想這麼輕易的說出去。
「希望你沒有騙我。」
張川指著這個士兵，然後站了起來。
「你們有誰暖和過來的，去接替營長。」
張川問著火堆邊的弟兄。
「排長，我去。」
「我。」
……
張川的話音剛落，就有十多個弟兄站了起來。
「你跟我來。」
張川隨便指了一個拿著步槍的弟兄，然後站了起來，走到瞭望塔的下面。
「營長，有情況，你下來一下。」
張川呼喊著馮鍔。
「什麼情況？」
馮鍔溜下瞭望塔，眼看著一個弟兄攀爬而上，問著張川。
「這邊，那兩個投降的士兵想用情報換取進隊伍的機會。」
張川指著篝火旁邊蹲著的那兩個降兵。
「我是馮鍔，有什麼消息，說吧！」
感受和火光的溫暖，馮鍔皺眉問著兩個降兵。
「長官，如果你們要弄那些日本人，你們要趕快行動了，要不然很快就會被發現。」
開口的士兵指著白虎廳的方向。
「你們有約定？」
馮鍔眉頭一皺，問著這個士兵。
「沒有，只是他們飯快吃完了，按照連長的做法，肯定要加哨的，或許軍官馬上就會帶著加哨的弟兄過來。」
「現在除了前後山道和我們兩個人之外，所有的人都在那裡，你們可以一鍋端。」
……
兩個士兵輪流的說著，說著他們知道的一切士兵。
「行，你們兩個可以進入隊伍。」
「把槍還給他們。」
「讓弟兄們準備，五分鐘後行動。」
馮鍔決定相信這兩個士兵，在這裡呆到凌晨不如現在行動，根據這兩個士兵說的，現在確實是最佳的行動時間。
「走！」
馮鍔借著篝火快速的讓身體暖和起來，然後揮舞著手，五十多個弟兄魚貫著出發，朝著大量篝火燃燒的白虎廳。
「他們來了！」
樹上，二師兄指著黑暗中，微笑著，他能感受到，那邊有大量的人正在經過，這是他從小呆到大的地方，他太熟悉山裡面的一切了。
「回去告訴大掌柜，馮鍔動手了；李言難逃一死。」
二師兄微笑著，吩咐一個弟兄沿路返回。
「嗯！」
土匪點點頭，從樹上溜下來，消失在山林的黑暗之中。
「張川，你帶二十個弟兄，從這邊走，我帶弟兄們從這邊走，把這裡圍起來。」
「記住，任何想跑的，膽敢開槍反抗的，直接擊斃。」
馮鍔停了下來，招呼著張川，開始布置行動。
「營長，什麼時候動手？」
看著草坪山坐的歪七歪八的士兵，張川恨不得現在立刻動手，衝進去，用快慢機全部突突了他們。
「等我的命令，在命令沒有下達之前，只殺跑路的和開槍反抗的，沒有命令，嚴禁衝鋒。」
馮鍔耐心的述說著，張川不停的點頭。
「上！」
圍繞著山寨的房屋，五十個弟兄成一個環形奔跑，躲避著篝火，然後舉起槍，等待著命令。
可是篝火還是太多了，他們五十個弟兄根本圍不住，因為外面仍然有哨兵，而且還不止一個。
「呼！」
看著遠遠的白虎廳，馮鍔覺得必須縮小包圍圈，可那就必須面對哨兵。
「告訴張川，幹掉所有的哨兵，縮小包圍圈。」
馮鍔下定決心，開始強攻。
「長官，讓我們兩個去，他們會投降的。」
兩個投降的士兵站了出來，他們想去勸降那些士兵。
「如果你們失敗，或者說又跑回去，等待你們的將士無數的子彈，你們還要去嗎？」
馮鍔晃動著手上的步槍，提醒著兩個降兵。
「長官，我們不會再回去當漢奸，很多弟兄們也不想當漢奸，如果失敗，我們會自己動手把不想投降的人弄死。」
「我們失敗了，長官可以隨意開槍。」
兩個士兵點著頭，他們仍然決定去勸降，都是一個連隊出來的弟兄，甚至很多人都是老鄉，他們不想自己的通報背負著漢奸的罪名死去。
「去吧！」
馮鍔點點頭，讓兩個士兵自己去，而他則更改了命令，讓傳令的士兵通知張川和弟兄們，一旦聽到槍聲，就自由開火，擊斃哨兵。
「準備！」
看著兩個降兵脫離隊伍，就快要走進篝火中，馮鍔帶著五個弟兄跟在這兩個人的身後，舉起了槍。
「咔嚓！」
「咔嚓！」
拉動槍栓的聲音不斷響起，槍口齊刷刷的指向兩個降兵和那兩個哨兵。
在馮鍔的狙擊鏡中，兩個降兵不停的說著，然後手指向馮鍔的方向，讓馮鍔感到非常緊張。
可是讓馮鍔擔憂的事情沒有發生，哨兵揮舞著手，從黑暗中又出現了兩個士兵，然後齊刷刷的奔著馮鍔而來。
「長官，我們投降。」
過來的士兵點著頭，主動上交手中的武器。
「你們拿著吧，還是呆在這裡警戒；你，跟著他們。」
馮鍔指著一個弟兄，讓他過去。
「這周圍有幾個哨位？」
馮鍔指著白虎廳問道。
「一共四個，明暗都隔的不遠。」
降兵指著他們四個人，表示四個人是一組哨位。
「你們兩個好樣的，還敢去下一個哨位嗎？」
馮鍔微笑著看著兩個降兵，他現在已經完全相信這兩個人了。
「長官，保證完成任務。」
兩個降兵興奮的點著頭，能被新的長官認可和接納，那就意味著他們兩個能更快的融入進去，變成他們的一員，比他們傻傻的跟在隊伍後面進攻要好很多，因為那樣他們沒有絲毫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