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能的考核讓馮鍔很滿意,這個時代的中國人吃苦耐勞的秉性發揮的淋漓盡致;接下的時間,仍然是白天折騰所有的士兵,晚上繼續折騰老兵。
只不過體能訓練逐漸減少了,除了早操時間繼續是體能之外,整個上午變成了戰術動作訓練,臥倒,起立,低姿、高姿匍匐前進,側身匍匐、高姿側身匍匐、滾進等等。
下午依舊是體能訓練,只不過花樣變了,變成了障礙跑、武裝越野、折返跑等等;體能訓練之後,照舊是據槍瞄準訓練,在休息的時候,馮鍔會給這些士兵不厭其煩的反覆講解漢陽造的特點。
晚上照樣要折騰老兵,不過經過了幾天的講解,馮鍔已經講到了步兵班內各人的職責和步兵班戰術。
「機槍手的職責是壓制或摧毀敵方步兵的火力點,副射手要幫助機槍手架設機槍,提供彈藥,並在其他方面幫助機槍手作戰;副射手的位置一般在機槍手的後方或者左邊,他要在戰鬥中確保彈藥鏈能夠正常供彈,同時在機槍卡殼時能第一時間解決問題;如果主射手因為任何意外無法繼續射擊,副射手要及時頂上,繼續戰鬥。彈藥手的職責是為機槍彈鏈裝填彈藥,並時刻監測機槍彈藥的使用量;彈藥手的位置一般靠後,但在必要時也要拿起機槍繼續射擊……」
「普通步槍兵手持步槍和刺刀進行作戰。由步槍兵組成的戰鬥小組是全班主要的突擊力量,在情況允許時,步槍組需要衝上敵人陣地或其他地點,與敵方近距離接觸並占領敵人陣地。此外,在行軍途中,步槍手也需要為機槍手攜帶更多的彈藥……」
相比危險的戰場,老兵更願意打仗,而不是訓練,因為艱苦的訓練更像一種折磨。
可是訓練確是讓部隊成長的不二法門,這種機械式的、反覆的訓練會讓新兵得到成長,磨掉他們的菱角,把一個個靈魂變成戰爭機械的一個小零件;當然,這種訓練對老兵的作用也是巨大的,會讓他們的戰鬥力得到極大的加強,會讓他們把戰場上生死之間的感悟變成他們的一種本能,會極大的提高他們的生存能力。
所以,嫡系精銳的戰鬥力與其說是練出來的,還不如說是他們自己把自己逼出來的,折磨出來的。
不僅僅是老兵,馮鍔在訓練士兵的時候,同時也在訓練自己,讓自己的技能更加純熟,讓自己的想法得到實現,至少馮鍔感覺現在自己再踏上戰場,會冷靜很多,也會從更廣闊的角度思考問題,而不是單純為了活著而掙扎,他會追求勝利,把敵人殺光或者守住陣地,自然命也就保住了。
「殺、殺、殺……」
綑紮的草人立在訓練場上,每個弟兄手裡一根木棍,在模擬刺刀訓練,不停的重複著拼刺的動作,現在這些人手裡還沒準頭,馮鍔不敢拿真刺刀讓他們練,還沒開始進行最危險的射擊訓練就在訓練中捅死幾個人,那恐怕張友發真的要瘋掉。
現在,士兵們訓練的就是最簡單同時也是最重要的突刺;馮鍔在戰場上生死來回了幾次,對於拼刺刀有自己的見解,越簡單的拼刺方法,就越是能在戰場上體現殺傷力,越簡單的動作,就越是能保命。
「連長,老是這一個動作,弟兄們都練了幾天了,要不要教弟兄們一點套路?」
閔飛忍不住了,他跟著新兵都練了幾天突刺了,感覺越來越沒意思。
「拼刺刀,總共有多少動作?能把這一個練好了,他們至少會在白刃戰中提高三成的生存機率。」
馮鍔不屑的看著閔飛。
「連長,拼刺刀不是有好幾十招的嗎?」
閔飛詫異的問道。
「在我看來,拼刺刀的時候,能用到的就是刺、砸和擋!刺就是突刺,是殺傷敵人最有效的手段,砸是使用槍托砸擊敵人的身體,為自己下一次突刺贏得時間,而擋是唯一保命的招式,根據敵人的刺刀方向,左防、右防和下防。」
馮鍔手中的木棍來回翻滾著,掩飾著馮鍔總結出來的東西,對於擁有南拳功底的馮鍔來說,根據人體最便捷的發力方式,結合步槍和刺刀,弄出來幾個簡單的動作還是沒有問題的。
「好像是啊!」
閔飛被馮鍔帥氣的幾個動作驚呆了,發現自己會的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都被這幾個簡單的動作涵蓋了,而這些動作更簡單、更有效,在戰場上,這意味著什麼再清楚不過。
「連長,你教教我們唄!」
正是拼刺訓練中間的休息時間,老兵們圍了上來,紛紛提出了要求,特備是陳華、閔飛、王寧和張川這幾個一直跟著馮鍔的老兵,他們只戰場上見過馮鍔白刃戰的威力。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每個動作吃透,我們還有時間。」
馮鍔並不著急,訓練時間不到半個月,他還有大量的訓練時間。
時間到了1938年元月底,經過一個多月的訓練,馮鍔的新兵漸漸的凸現出了軍人該有的模樣。
「一、二、三、四。」
今天的值班軍官是陳華,他在前面帶頭領跑,兩百三十二個人跟在他屁股後面一起跑步,背上背著的是剛發下來的漢陽造步槍,
從今天開始,馮鍔終於決定給他們發真槍進行訓練,當然,槍裡面是不會有子彈的,這只是讓他們熟悉槍枝的開始。
所有的戰術動作重新再來,不同的是手裡的木棍變成了步槍,在寒冷的冬季,訓練場上白霧繚繞,弟兄們喊聲震天,訓練漸漸的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就連老兵都不知不覺感染了這種氣氛,再也不覺得這些東西都是練過的,是一種無用功了,因為他們發覺,原來留下的很多惡習在不知不覺間慢慢的消失了,一切的戰術動作正在慢慢的變成本能。
三連的變化,也許馮鍔感覺不出來,因為他是執行者,這幫新兵離他心中合格的步兵還有一段很長的距離,可是不時在觀察他的師部參謀、張友發、尹作干、張昌元甚至是梅傳華的眼裡,三連越來越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