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小雨朦朧中,飛機準時抵達馬拉高一線,扔下了幾十個箱子,這裡面除了馮鍔要求的內胎之外,還有部分其他補給;在緬甸戰場的盟軍空中部隊裡面,現在有大量的中國士兵充任飛行員,他們來自於西南的各個大學,由美國人培訓。
投下來的內胎不止三十個,都害怕在空運途中出問題,足足六十輪胎和配套的打氣筒在檢查之後被打包。
「出發!」
內胎並不重,特別是已經預留背負的人員之後,根本不是問題。
騾馬不適合進入庫芒山脈的叢林,但是在原野上行軍根本不是問題,高達六十公斤的負重讓突擊隊的弟兄可以在剛開始的時候輕裝上陣。
「再吃點。」
「小心!」
……
叢林邊沿,警衛營護送只能到這裡,突擊隊的弟兄小口吃著乾糧,不時的喝口水,整理裝備,略作修整之後進入叢林,在他們的後面,是警衛營弟兄的目光。
「一連,掩蓋行軍痕跡,全體向西南方向迂迴撤回……」
警衛營長大喊著,這種天氣下,行軍的痕跡不可能保留很久,但是兩天是沒問題的,為了避免鬼子或者緬甸人發現進入叢林的突擊隊,他們要一路清理痕跡,至少不能讓鬼子看出來這裡消失了一個團的部隊。
一百公里,四天的時候,如果是在平地根本不算什麼,可是,此時已經是緬甸雨季來臨前的一個月,或大或小的雨不會給弟兄們多少喘息時間,更可怕的是,保密起見,行軍不能依靠日軍簡易公路,必須穿越原始森林。而這個時候,叢林中的情況也非常不妙。
「停!」
「繩子!」
偵查連很快就發現他們沒辦法正常行軍,打出停止前進的手勢,讓弟兄們把繩子拿出來。
「小心點!」
一個弟兄腰間捆著繩子,移動腳步踏入眼前的泥沼之中,這就是叢林地帶的平地淤泥,經過幾場雨水之後,積累的雨水腐化了落葉、泡軟了泥土,讓這裡變成了一片泥塘。
突擊隊的弟兄不敢冒然踏進去,他們需要有人去測試這裡還能不能通過。
「繼續前進!」
平地淤泥的深度到了弟兄們的腰部,在這種環境下行軍非常消耗體力,原本打算第一天走三十公里的突擊隊,在光線暗淡的時候停了下來。
「怎了停了?」
馮鍔快步走了上來,湊在梁浩的耳邊問道。
「天黑了,是不是?」
梁浩指了指頭頂。
「繼續走,今天沒下雨,是個好天氣,讓弟兄們繫著繩子走,一個連一個,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馮鍔拒絕了停下來的建議,今天還是第一天,弟兄們還有充足的體力儲備,如果這個時候不多走一點,那後面會更難辦。
「繼續前進。」
隨著手勢,部隊慢慢的向前繼續移動。
一百公里的路程,那時地圖上的路程,他們需要翻越庫芒山脈,實際上的路程肯定超過一百五十公里,最關鍵的是中間還有兩條河流,河流旁邊還有十幾公里的暴露地區,突擊隊的時間遠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充裕。
「呼呼呼……」
沒有修整,突擊隊員們渾身已經被汗水濕透,現在已經到了晚上,他們正在攀爬海拔四千米的庫芒山脈,各連各排都以1條白繩子繫著,官兵手牽著繩子走,夜間絕對不許有燈光出現;至於餓了的,隨手向口裡塞塊餅乾,渴了就拿起水囊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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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裡行走了兩個小時之後,第一個修整命令終於到來,只是這裡到處都是積水,偶爾一兩天的晴天並沒有蒸發掉叢林裡面的積水,頻率非常高的幾場雨水讓叢林裡面到處都是積水,士兵們只能選擇地勢較高的地方背靠背坐著,腿和腳都泡在水裡。
隨著天色亮起來,突擊隊的好運終於到頭了,下雨了,成串的水滴進入叢林,庫芒山的山勢陡峭,在雨水作用下山路極為濕滑。在這種地方行軍,並不是靠⒉條腿,而是靠四肢,很多時候不是在走,而是在爬。
雨終日不停,即便有雨衣也擋不住如柱般的大雨,士兵全身始終是潮濕的。這麼大的雨,無法生火也不能生火,衣服無法烤乾。吃的都是冷乾糧,帶的少量罐頭剛一打開,幾分鐘後就被雨水灌滿,只能從水裡面撈出來吃。
到了午後,前進的道路上,林間的小溪都被雨水沖為大河,必須依靠工兵架橋才行。
而這種所謂的橋,不過是砍倒的樹木,拼在一起,非常濕滑,士兵們需要四肢並用爬過去,這樣才不會落入水中丟了性命。
到了第三天,讓馮鍔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他們攜帶的水囊空了,已經沒有水,穿越叢林,對於飲用水的消耗比作戰時候還厲害。
這個時候,瓢潑大雨的好處也體現出來了,找一個林空,把鋼盔倒著擺在地上,不到十分鐘就會灌滿了雨水,再將雨水灌入水壺,衛生員這個時候會每個人分發一顆白色的藥片,在水囊裡面讓他自然融化,這樣可以減少生病的概率,喝水問題就解決了(樹林裡面的積水有毒不能喝)。
而另外一個好處就是,暴雨讓日軍成為瞎子。這種大雨在叢林中是巨響,完全掩蓋了行軍的聲音。
第三天下午,突擊隊從庫芒山脈而下,根據情報組的指示,他們要在這裡穿越南高江。
看著天空中的大雨,馮鍔這個時候不覺得這是壞事了,因為大雨可以遮掩動靜,在視線不足五米的情況下,南高江沿途的日軍哨所,只要他們不撞上去,就不會被發現。
時間四行也是這樣的,突擊隊的弟兄幾次在敵人哨所附近一百米穿過,裡面的日軍卻毫無察覺。
眼前的南高江波濤洶湧,完全不是旱季時候的溫馴模樣,渾濁的河水、河水中起起伏伏的不明物體,讓疲憊的突擊隊弟兄覺得這不是河水,而是吞噬他們的怪物。
突擊隊現在的位置處於卡盟以南約四公里處,是日軍兩條防線的空隙,當然,說空隙只是看防守密度,實際上,這中間有很多日軍的哨卡和流動巡邏隊,這就是要求為什麼全程寂靜行軍的原因。
南高江上當然有橋,可是他們沒辦法使用橋樑,那樣會讓突擊隊的行動完全暴露。
至於說渡船,鬼子根本沒在江邊留下一條渡船,所以突擊隊現在只能就地解決渡河的問題。
在馮鍔的命令下,一個連的弟兄拿起工具,就地砍伐樹木,幾十個弟兄開始拆開內胎,用打氣筒給輪胎充氣。
當然,還有的弟兄已經在收集繩索,把一根根繩索接在一起,變成幾百米一捆的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