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馮鍔撤退的命令傳達下去的時候,意外發生了,不是沒人願意留守,而是有人爭搶著呆在這裡,而且這些人馮鍔還不好回絕。
「上校,你和你的弟兄非常疲勞了,他們應該得到休息時間,讓我的連隊留下來,我會守住這片陣地的。」
美軍上尉軍官說著自己的意思,實際上,他是覺得這裡破爛的陣地已經失去轟炸價值,呆在這裡,有掩體的情況下,這片陣地,敵人想短時間功進來已經不可能;他們覺得寧願呆在這裡和敵人的步兵對射,也不願意去其它不知道命運的方向被重炮轟炸。
「好吧!如果敵人進攻,你們立即呼叫支援。」
馮鍔點點頭,看著對面的敵人,他也覺得這裡暫時安全了,在對面的敵人撤退之前,這裡不應該成為重炮的轟炸目標,日本人再殘忍,也不會連自己人都炸吧!
「大佐閣下,真的要轟炸這裡嗎?我們還有一個中隊的士兵沒有撤下來,要命令他們立即撤退嗎?」
無名村外面的指揮部裡面,通訊參謀皺著眉頭看著藤井大佐。
「不,讓他們立即進攻,把對面的敵人都吸引到這裡來;二十分鐘之後,命令炮兵向這裡炮擊。」
藤井大佐拍打著地圖,他選擇的轟炸地點正是馮鍔剛剛離開的殘破戰場。
「閣下,那裡面不僅有大量的防衛軍士兵,而且還有五十多名優秀的皇軍士兵。」
通訊參謀的聲音中帶著驚訝,重炮的炮彈可不長眼,沒有敵我分辨能力,一炮下去,沒準炸的是誰。
「在這裡,我們損失了多少士兵了?如果他們的犧牲能讓我們完成對敵人的圍殲,那他們應該感到光榮,我會為他們申請勳章的,執行吧!」
藤井大佐陰惻惻的話語中帶來的是無情,士兵對於他來說,都只是工具,為了獲得勝利,他已經不測手段了。
「哈依!」
參謀軍官無奈的領命。
「殺死給給!」
西北防線,殘破的陣地上,日軍軍官大喊著,命令士兵繼續進攻。
「轟、轟……」
擲彈筒從各種角度轟炸著陣地,在爆炸聲中,機槍的吼叫聲中,大量的士兵滾出掩體,向前面爬過來,他們現在不敢亂滾彈坑了。
「shit!」
「Fire!」
美國人大喊著,他們不明白,這些人怎麼還敢進攻。
「迫擊炮!」
「噠噠噠……」
「突突突……」
留下的一個美軍連隊火力比突擊隊更猛,他們的迫擊炮是配到班排的,在軍官的大喊聲中,整個陣地槍聲大作,黑夜中,槍口的尾焰非常明顯。
「照明彈!」
軍官大神的喊著。
「啾啾!」
兩顆慘白色的照明彈搖搖晃晃的升上天空,把這片經歷了炮火摧殘的地方照的如同白晝,因為這裡遮擋光線的林木已經在昨夜的炮火中完全摧毀,變成了陣地上枯黑的殘段。
「大佐閣下,前線陣地報告,守軍陣地火力再度增強,沒有支援,根本無法突破,傷亡很大。」
槍炮聲持續了不到五分鐘,日軍軍官就再也攻不動,美軍不計彈藥消耗的射擊方式,讓他們再次損失了三十多個士兵。
「很好,那證明陣地上的兵力又有所增加。」
「命令炮兵,立即炮擊!」
藤井大佐獰笑著,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轟隆、轟隆……」
150mm的榴彈炮再度嘶吼,炮彈直奔西北面殘破的陣地而來。
「八嘎!」
「啊!」
落地就炸的重炮炮彈確實不分敵我,首先的兩炮就讓陣地上的日本人和緬甸人損失慘重。
「我們的重炮,快呼叫指揮部,讓他們停止炮擊!」
鬼子軍官懵了,大喊著,可是他回頭一看,發現自己的電台和幾個通訊兵已經不見了,消失在了重炮的轟炸中。
「為什麼?為什麼轟炸我們!」
「該死的日本人,我們是盟軍!盟軍!」
陣地上,日本人和緬甸人黃了,哭喊著不停的詛咒著,瑟瑟發抖的蹲在彈坑裡面,希望自己不要被擊中。
「魔鬼,他們是魔鬼!」
「撤、撤……」
美軍軍官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眼看著自己二十多個士兵報銷在一發重炮炮彈之下,大喊著命令部隊撤退。
「轟隆……」
「噗噗噗……」
瘋狂翻出彈坑的士兵們根本跑不過重炮炮彈,氣浪席捲著彈片、泥沙、碎石,瞬間淹沒了士兵們的身影。
「轟隆、轟隆……」
日軍這次的轟炸不同,他們的炮兵沒有像昨天晚上一樣匆忙的延伸炮擊,或許他們已經知道要摧毀守軍的迫擊炮不太可能,他們這次就是奔著陣地來的。
「shit!」
美軍士兵詛咒著,可是他們無能為力,現在一切都需要士兵自己做出應對,這個時候連聲音都傳不出去。
「又是西北方向?」
村子裡,當炮聲響起的一剎那,馮鍔已經舉起瞭望遠鏡,看著西北陣地,他有點沒想明白,敵人的步兵還在攻擊,他們的重炮怎麼就轟炸了?
「所有人,撤!」
馮鍔不敢賭,趁著鬼子的炮擊還沒延伸到村子裡,快速的撤離村子裡面的守軍,到安全的山洞裡面去。
「轟隆、轟隆……」
炮擊還在繼續,馮鍔就蹲在山洞口,看著黑夜中傳來的巨大閃光,那是重炮炮彈爆炸帶來的。
炮擊已經持續了五分鐘,炮彈全部落在西北防線上,他們撤到山洞的時候,離村子最近的炮彈也只是摧毀了環形陣地的一段防線,這證明鬼子的炮兵在努力控制炮彈落點。
「美國人完蛋了!」
王寧來到馮鍔的身邊,按照原定計劃,這個時候承受炮擊的本來應該是自己。
「讓弟兄們準備,炮擊結束,立即增援;鬼子這是亡命式的進攻。」
馮鍔沒有說什麼,這就是戰場,誰也不知道下一發炮彈會落到誰頭上,一切都只能看天意。
「啊!」
「媽媽!」
……
這個時候,在陣地上僥倖活著的美軍士兵已經快崩潰了,一個個呼喊著,哭叫著,只有簡易的陣地,沒有防炮擊工事,沒有空中支援,沒有炮兵反擊,他們成了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