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琳心中幾乎掀起了驚濤！
這比之前競速時，她被餘羨以碾壓姿態擊敗還要震驚！
金丹圓滿級別的傀儡，整個昊天正宗，除了師傅外，就只有她能操控！
至於傀靈峰其他的弟子，哪怕是金丹修為，可能操控自身同境界的傀儡，都算不錯了。
而這餘羨……
他居然也可以操控金丹圓滿級別的傀儡！？
他是什麼時候學的傀儡之道！？
他的精神又怎麼會鍛鍊的如此強大！？
難道他也參修了天心衍神術嗎！？
還是他參修了比天心衍神術也不差的煉神功法！？
楊琳心中的問號一個接一個。
餘羨可以修為強大，可以法力深厚，這一點楊琳不會否認。
畢竟當年她就被明明境界還低於自己的餘羨擊敗了。
而如今過去了九十多年，自己會進步，餘羨豈會不進步？
早年自己境界高，此刻兩人卻是同境界了，這就證明了餘羨的修行速度。
再經過剛剛那一番競速，楊琳心中清楚，自己想擊敗他，甚至殺死他，將會非常難！
但這一切，她知道，她理解，並且為之努力，試圖超越。
可餘羨居然會傀儡之道，甚至還是金丹圓滿的傀儡，完全不弱於她，那就這超出了她的想像了!
她引以為傲的長處。
並且自信能從傀儡之道感悟的更深，乃至控制元嬰傀儡，從而鎮壓餘羨！
如今她卻發現，餘羨在傀儡之道上，居然不比她差，甚至有可能，餘羨會比她更早的參悟出控制元嬰傀儡……
餘羨有的，她沒有。
而她有的，餘羨全有……
這怎麼辦！？
「唔……」
卻是這時，又一聲痛苦的低吼傳來。
餘羨兩手各自點著兩個築基弟子，傀儡也點著一個築基弟子。
但此刻卻又有一人抵擋不住小天魔的精神幻境，要被吞噬精神了！
此弟子餘羨認識，卻不知道名諱，是楊琳帶著的那七人之一。
餘羨眉頭一皺，猛然看向楊琳，低喝道：「你在發什麼呆？你一直看我做什麼？我臉上有花嗎，一直看！？還快不下來以你的精神之力相助她！？」
楊琳被餘羨這麼一呵斥，心中先是一驚，隨之就是怒火中燒，怒道：「我自知道！需要你多說！？」
說話間她一步邁出，飛下樹來，迅速到了那個女修弟子的面前，抬手一指眉心，低喝道：「聽我所言，速凝神一道，以精神之力，斬破虛妄……」
她沒有餘羨的清心訣，但她也有自己的對付天魔的法子，畢竟這些年下來，她也「吃」了不少天魔，凝練精神。
伴隨著她渡入精神，並且以口訣相助，女修的痛苦呻吟慢慢緩和，逐漸穩定了下來。
八個人，四個需要幫助。
而另外四個，雖是額頭帶汗，甚至有渾身隱隱顫抖者，但整個精氣神看起來卻沒有問題。
顯然他們在識海內已經是壓制了小天魔，只待時間足夠，他們就會徹底磨滅，吸收掉小天魔的精神。
餘羨神色平靜，掃視著八人，若再有情況發生，他依舊會想法子相助，但剩下的四人皆是爭氣，無需幫忙。
又是片刻後，餘羨感知到趙挽，周乾，張玲三人精神穩定，已經開始反撲小天魔，便收回了雙手，傀儡也隨之化作流光，回到了他的手中，放入懷內儲物袋。
楊琳那裡也逐漸穩定了那女修精神，便收回了手，看向餘羨沉聲道：「你是在哪學的傀儡之道？」
「怎麼，你不知道？」
餘羨淡淡道：「崔長老當年傳了我天心衍神術前半卷，我自然就參修了傀儡之道。」
「什麼！」
楊琳當場面色一變，眼中全是不可置信之色，失聲道：「我師傅，我師傅怎麼會傳你天心衍神術！？」
餘羨淡淡道：「說是傳，乃是我尊重崔長老，實際上當時乃是我用其他功法換的。」
當初餘羨得天心衍神術，可不是崔勝愛才，親自傳他的。
乃是餘羨用風字訣，通過府寧安，才從崔勝那裡換來的。
所以嚴格來講，餘羨和崔勝沒有什麼羈絆，更無因果。
這也是為什麼他回歸後，崔勝沒有找他，問他天心衍神術練到什麼境界的原因。
因為兩人本就沒有關係。
「你什麼功法能和天心衍神術相提並論！？」
楊琳顯然不信，喝道：「天心衍神術乃傀靈宗不傳之秘！非宗主親傳弟子不可參修！你憑什麼參修？我師傅憑什麼將這功法傳你！？」
「你不要哇哇叫。」
餘羨皺眉道：「八個弟子還在鎮壓天魔，你如此動靜，是要攪了他們心神嗎？你若不信，等事情結束，自己回去問你師傅去，我沒空給你解釋。」
「你！」
楊琳怒目而視，但到底沒有繼續吼叫了。
一方面八個弟子還在與天魔廝殺，雖占了上風，但受不得一直干擾。
另一方面，還有六個弟子可沒被天魔入侵，此刻他們已然是滿臉詫異的看著楊琳。
楊琳楊長老，長相貌美，身形妙曼，修為高深，平素淡雅斯文，話語柔和，對誰都是平靜無比，高不可攀的模樣。
可如今她在這余長老面前，卻數次失態，乃至最後放聲大喝，完全如同一個潑婦，當真一改這些人心中對她的印象。
咬了咬牙，楊琳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反而開始思考餘羨為什麼可以得到天心衍神術的原因了。
法術換的？
她是堅決不信！
那有什麼法術能比天心衍神術重要？這是傀靈宗的立宗法門！師傅不會那麼傻的！
「難道師傅……欣賞他？」
楊琳目光一凝，心中想到了唯一的可能！
這個可能一出現，她的心中便立刻升騰起了一股無法言述的，酸，恨之意！
師傅明知道餘羨是自己的仇人，卻依舊給了他天心衍神術……難道是他的精神資質，已經高過了自己？
而師傅已然把復興傀靈宗的希望，從她這裡挪走，轉而放到了餘羨身上！？
「餘羨……你害我大哥，如今還想奪我師傅……奪我傀靈宗之位！你該死啊……！」
楊琳銀牙咬的咯咯作響，滿眼的怨恨。
被楊琳的怨毒目光盯著，餘羨也很是不爽，不過只要楊琳不哇哇亂叫，那也就算了，不去理會她便是。
至於楊琳心中的想法，餘羨沒有讀心術，自然不知道。
不過就算知道了這荒誕不經的想法，餘羨也只會無奈一搖頭，隨她怎麼想吧。
八個弟子已經徹底安穩了下來，顯然已經將小天魔完全鎮壓，煉化，開始反「吃」它們了。
精神養精神，小天魔雖禍害人間，但也不是無用。
餘羨心中暗自想著，卻是忽然如同一道霹靂再識海亮起，猛然目光一凝！
不是無用……
那就是有用！
既是有用之物，那怎麼可能會滅殺乾淨呢？
只有多了才會滅殺，若是少了，那還得養著呢！
囚禁著，養著……
餘羨在這一刻突然間明白了，為什麼這些天魔最強的也只是天魔王的水準，可那上古大能，乃至柳清河，李聖江，卻始終不肯將它們盡數滅殺，反而只用陣法去困！
他們這是在養著啊……
「養天魔……留機緣，強大修士精神……」
餘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自語道：「好手段啊……只是卻可憐了無數的無辜生靈……」
無數生靈為天魔養料，天魔又為修士養料。
最終……還不是無數生靈為修士養料！？
這其中，就包括了餘羨自己！
天魔吃凡人，他「吃」天魔，還不是一樣？
但這一切，又沒什麼不對。
域外天魔降臨地靈大陸，若無大能抵擋，整個地靈大陸都會淪為天魔域，所以最終還是修士救了凡人。
只是……可憐了那無數普通生靈，為天地間的魚肉，難以掙扎……
餘羨輕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想通了這一點，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他不是什麼大聖人，亦不是無腦之輩。
這些天魔有大用，自然不能盡數滅殺，日後就算他有能力，也不能全殺了，必須要留一批給後人修士。
若是滅殺了乾淨，反而斷了後輩修士變強之途，於整個世界無益。
畢竟一個大世界若沒有強者坐鎮，不論是域外天魔，還是域外妖孽，亦或者所謂的神人等等降臨，都可以輕鬆的滅掉整個世界。
那凡人就更沒有活的價值了。
這就是赤裸裸，血淋淋的現實。
天地不仁，萬物為魚肉。
「不過養天魔看似無事……可凡人也有一句養虎為患的說法……若是這些天魔裡面，一旦誕生了天魔皇……」
餘羨又是自語一聲，便再次一搖頭。
終究是自己瞎猜測。
料想柳清河和李聖江思考的比自己更深，當不用擔心這區區幾萬天魔，可以誕生出皇者。
又過了大概一炷香，八個弟子便清醒了三個，皆是目光璀璨，顯然精神增長。
而後再過了一炷香，餘下的五個弟子也盡數醒來，他們完全的吞噬了天魔，滋補強大了自己的精神。
餘羨見此，淡淡道：「不錯，你們八人精神都很強大，成功擊殺了天魔，不過還有六人未曾得到天魔滋補，我們繼續向前，尋找天魔。」
「是。」
十四個弟子皆是齊齊點頭，八個成功煉化天魔的弟子滿臉喜色，精神強大之下，他們會有更自信的心態。
而六個沒有煉化天魔的弟子，也是一直從頭看到尾的，有餘長老如此護持，那自己等必然也會安然吞噬天魔，因此心中更是嚮往。
餘羨微微一帶頭，帶著十四個弟子繼續往前而去。
楊琳依舊死盯著餘羨，邁步跟上，已然不知道她的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餘羨帶著十四個弟子向前而行，但卻不是往深處，而是環繞整個天魔谷的邊緣行走。
血河陣法感知之下，餘羨只走安全方位，一路向前數里，也沒有任何觸發陣法的意外發生。
十四個弟子不覺如何，只當余長老領路，肯定沒錯。
倒是楊琳看的眉頭緊皺，憤恨的目光中帶著疑惑。
她讓餘羨領頭，本就是想讓餘羨去試探陣法危險，讓他承受反噬。
畢竟血河大陣強大，即便是在外圍，一旦觸發陣法，也會有不小的反噬。
可餘羨一路行了十幾里，再加上之前進來行的十幾里，這就是幾十里的距離了。
但他卻一次都沒有觸發到血河大陣的陣腳危險！
他走的似乎都是安全的位置。
運氣嗎？
楊琳絕對不會認為餘羨識得血河大陣，因為這大陣自己師傅來都頭疼異常，不敢深入。
所以只能是運氣。
這該死的運氣……
咻咻咻！
又往前走了一里，忽然一陣低微的吼叫聲音傳來。
餘羨身形一頓，細細感知。
前方四五里遠，有一群小天魔環繞。
不過具體多少只，還難以猜測。
餘羨淡淡道：「前方有一群小天魔，數量不明，你等隱匿氣息，隨我小心靠近。」
十四人當即齊齊一點頭，眼中泛光。
楊琳一聽則急急散開感知，一二里內，卻是什麼都感知不到。
她氣的一跺腳，拼命感知，卻依舊什麼都感知不到。
差距……這就是精神的差距！
精神感知的差距！
餘羨的精神果然比自己強……
楊琳袖子內的雙拳握的咯吱作響，心中的妒火燒的她想要發狂。
餘羨已然帶著隱匿了氣息的十四個弟子向那群小天魔而去。
至於楊琳，餘羨徹底無視了她，就當她不存在好了。
有她沒她，自己都會把這十四個弟子，安安全全，完完整整的帶回去。
可也就行了不到半里，餘羨卻陡然眉頭一挑，隨即皺起。
大陣之內，血霧環繞四周，肉眼只能視三五丈遠，一切全憑感知。
而此刻本是感知著向那群小天魔而去的餘羨，卻陡然又感知到了另一團的氣息！
這群氣息，不是天魔，而是活生生的人，且這群人的目標，顯然也是那團小天魔。
他雖然沒有看到那群人，但感知之下已然能「看到」是兩個金丹修士，帶著十二個築基修士。
只不過這兩個金丹修士的模樣，境界，餘羨卻看不到了。
餘羨念頭轉動，暗自思索。
「血河教修士麼……這麼巧？竟同一天帶弟子來天魔谷進行天魔試煉？」
這一隊人，幾乎不用去細想，必然是血河教的修士。
若是其他散修來這裡尋找機緣，絕不會有兩個金丹，帶著十二個築基情況。
要麼是幾個金丹一起，要麼是幾個築基一起。
因為只有同境界，才有分贓的可能。
餘羨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楊琳。
楊琳依舊還在盯著他呢，見他看來，頓時一個挺胸，目露恨意的和餘羨對視。
餘羨看著她，搖了搖頭，淡淡道：「你好歹也是金丹後期修士，你我之間雖然有些因果仇怨，但你這麼一路盯著我，也著實有失身份了。」
「餘羨，你我之間，不是有些恩怨，而是死仇！」
楊琳冷聲道：「你殺我親哥之仇，永遠都不可能解開！」
餘羨一聽，目光一頓，皺眉道：「你親哥？那個楊松？當初我一拳好像沒打死他吧？難道後來有人冒充我殺了他？」
「是！你當時雖然沒打死他，但你的一拳，傷了他的本源，致使他後來結丹失敗而死！」
楊琳眼睛發紅，咬牙低吼道：「那不就是你間接害死了我哥嗎！？」
聽到這，餘羨才算是徹底明白了原因。
他怔了片刻，最終搖了搖頭道：「原來如此……真是……神經病……」
簡直可笑，自己那一拳，若是打死了楊松，那也就打死了。
可若只是打昏，打傷，那說破天了也就是血肉之傷！
血肉之傷對於築基修士而言，那是最容易修復的。
又不是自己的拳頭上帶了什麼法術，什麼神通，什麼詛咒，可以天長日久的磨滅楊松的體魄，神魂，本源。
自己當初那一拳就是普通的一拳，最多力量大一點而已，他即沒死，養好傷就行了，傷個屁的本源啊。
而他凝不了金丹，失敗而死，那純粹是自身資質差，悟性低，世間築基者不知凡幾，能成金丹者有幾人？難道都是因為曾經被人傷過的原因？
真是……太扯淡了。
「你說誰神經病！？」
餘羨聲音不大不小，楊琳一聽，徹底控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然一聲大喝，抬手之下，一隻火鳳，一隻黑虎，一男，一女，足四個傀儡，已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側！
餘羨淡淡道：「誰是神經病，誰清楚，當年看你也是聰明之人，沒想到如今竟如此愚蠢，甚至腦子都開始不正常了，你哥結丹失敗而死，那是他自己不行，與我何干？若是一個凡人九十年前我打他一拳，九十年後他死了，是不是他家人也要找我賠償？」
「餘羨！」
楊琳一聲嘶吼，抬手一指餘羨：「都是因為你！！」
吼！
火鳳，黑虎同時一聲咆哮！
一男一女兩個傀儡也猛然渾身爆發氣息，竟皆是金丹圓滿的傀儡！
楊琳一人操控四個金丹圓滿傀儡，其戰力當真驚人！不愧是昊天正宗聖子之一！
但餘羨卻沒有和她打鬥的心思。
自己本打算和她說一下，看看如何對付那血河教來人，若是打一個出其不意，或許可以直接滅了血河教的兩個金丹。
但沒想到話不投機，才說幾句，楊琳便悍然出手。
不過她既然出手，引起氣息波動，那她就留在這裡，當眾矢之的吧，自己沒空和她囉嗦！
餘羨抬手一揮，藍天綾飛出，瞬間將十四個弟子纏繞，而後餘羨便一手提著藍天綾，一手掐了個林字訣，只一步邁出。
唰！
好似疾風掠影，又如電光石火，餘羨帶著十四個弟子，霎時間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火鳳，黑虎便撲了個空，再想找，餘羨已經沒影了。
「餘羨！滾出來！！」
楊琳掃視四周，想要去追，卻完全不知道該往哪裡去追。
而她的金丹後期氣息爆發所產生的動靜，那可就不是幾丈，幾十丈了，而是足足數十里都為之感應！
一時間不知多少天魔為之驚動。
同時那血河教帶領十二個築基弟子前來歷練的金丹修士，也是猛然一怔！
兩個金丹大圓滿幾乎同時目光一閃，看向了楊琳所在的方位！
「是昊天正宗的人！」
「嗯，早有消息傳來，昊天正宗也派了金丹修士領著築基弟子前來歷練，沒想到這麼巧！」
兩個金丹圓滿修士看著楊琳所在方位，快速說了一句。
隨即互相對視了一眼，各自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殺機。
「先去解決了他們，再讓弟子去試煉，血河大陣內，我們有血令在手，陣法不傷！他們必敗無疑！」
「走！金丹人頭，可是大賞！」
兩人一前一後開口，隨即兩人便抬手各自攝住六個弟子，遁空直往楊琳所在方位而去！
PS:還一千五，還欠一千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