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吐珠？

  餘羨，戶常，伍三行三人同時一怔，露出不解之色。

  龍吐珠他們聽過。

  可這蛇吐珠，卻是什麼玩意？

  岳平峰解釋道：「世間鱗甲爬蟲，皆是龍屬，其中蛇類更是龍之近親，以化蛟，化龍為終極目標，而那隻黑蛇，已經有了靈智，也不知是自己悟出，還是從那得到的一法，以蛇氣吐醞寶珠，便成了此物，謂之蛇吐珠。」

  「蛇吐珠甚為少見，乃是蛇類走捷徑，欲孕育外丹所成，和龍珠有異曲同工之妙，若此寶珠被那黑蛇徹底孕育成功，再被它吞入體內，與妖丹融合，化作金丹，那黑蛇最少也能一步邁入五階上等妖獸的行列，甚至生出角爪，踏入六階蛟蛇一類，也不一定！」

  岳平峰緩聲道：「那幾人居然貪圖此寶珠，怪不得惹的黑蛇暴怒，真是不知死活。」

  三人聽到岳平峰的話，點了點頭，懂了這蛇吐珠的來歷。

  但它到底是做什麼用的，卻依舊一無所知。

  因此戶常疑惑詢問道：「那此物有何功效？」

  「此丹乃黑蛇欲成外丹之寶珠，如今雖然未成，但也相當於一顆假丹，用來煉丹，或者餵養其他妖獸，靈獸，皆有大用。」

  岳平峰摸了摸下巴，一臉沉思道：「不過此物若是修士直接服用，怕是有巨大蛇毒，因此貧道也難斷定，這東西到底是害人毒物，還是助人妙藥，不過這東西是寶貝倒是真的，價值不會低於五階中等的寶丹。」

  五階中等寶丹！

  戶常和伍三行目光頓時一亮。

  那可是二百多萬價值的東西！

  這一顆蛇吐珠，居然如此之貴？

  平分下來，那一人可以分五十幾萬靈石呢！

  說到底，還是靈石最實在。

  這蛇吐珠功效難辨，眾人輕易不敢吞服，不如賣了換靈石。

  倒是餘羨見此，忽然道：「這東西對靈獸有大用嗎？」

  「嗯。」

  岳平峰點頭道：「對靈獸有大用，可助進階，強化血脈。」

  說著，岳平峰忽然目光一閃道：「哦！對了，你不是有小鳳貓？應該給它用啊！」

  「小鳳貓？」

  戶常和伍三行有些不解，小鳳貓他們當然認識，只是在哪？養在這屋內嗎？

  餘羨則坦然道：「嗯，我正有此意，此蛇吐珠或許可以讓它進階的可能更大幾分。」

  「那自然極好！」

  岳平峰笑道：「那小鳳貓立下大功勞，賞它這一顆蛇吐珠，理所應當！」

  戶常和伍三行更加疑惑了。

  「兩位道友，我們雖將你們救下，但其更多的功勞，應該算在小鳳貓身上。」

  岳平峰見二人疑惑，嘆道：「皆賴那小鳳貓嗅覺靈敏，這才從萬千溶洞通道內，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你們，否則任我們兩人便有天大能耐，也尋不到兩位啊。」

  「哦?居然還有這等事？」

  戶常和伍三行滿臉詫異，四處看了看道：「那小鳳貓呢？貧道可得好好感謝它！」

  「它在這。」

  餘羨見此，便抬手一招。

  「喵！」

  一聲叫喚，小鳳貓猛然跳了出來，落地踱了幾步，便一個靈活起跳，躍到了餘羨的肩膀上，鳳目帶著疑惑的看著三人。

  「憑空出現……」

  一時間戶常，伍三行兩人皆是一驚，滿臉詫異道：「這……道兄身上居然有靈獸袋！」

  靈獸袋比上品儲物袋還珍貴！

  一般的金丹強者都沒有此物，更別說餘羨只是築基中期的修士了。

  這可謂是巨富，一個靈獸袋，數百上千萬靈石不等！

  當初若非那陸冕是靈獸園的管事，所以陸家才給他一個靈獸袋，用來裝取靈獸之用。

  否則以陸冕凝氣圓滿的修為，怎麼可能有資格擁有靈獸袋！

  這東西本來等他晚上結束工作，交班之後，就要交還給陸家長老的。

  只是後因為陸家清源城驚變，天元劍宗金丹強者過來為弟子報仇，最後城池大亂，這才給了餘羨機會，從而得到了它。

  餘羨面露淡笑，點頭道：「偶然得之。」

  「道兄真乃天選之子！」

  戶常滿臉讚嘆道：「如此寶物，道兄都能獲得。」

  「這隻小鳳貓……就是它尋找的我等？」

  伍三行則並未過多關注餘羨的靈獸袋，反而是看向了餘羨肩上的小鳳貓，感慨道：「真是靈物啊。」

  「嗯，的確是靈物！」

  戶常看了過去，贊道：「鳳眼已成，背生五紋，他日說不定就可生出六紋，七紋，乃至更多，徹底覺醒鳳脈！」

  「怎麼樣？這貓不錯吧？」

  岳平峰笑了笑道：「貧道建議，此蛇吐珠，就給它當做救人的獎勵吧，如何？」

  「貧道同意。」

  「貧道也沒有意見。」

  伍三行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

  戶常一聽，便也點了點頭。

  這貓是他們的救命恩貓，蛇吐珠給它吃，用來助其進階，當然沒問題！

  「不行。」

  卻是餘羨忽然開口，平靜道：「此蛇吐珠，貧道以二百萬靈石買了，二百萬靈石，我們再平分。」

  「這怎麼行！？」

  岳平峰一聽，頓時皺眉道：「這東西就該是小鳳貓得的！不需要你買！」

  「不錯！道兄不必出靈石！」

  「道兄何必如此呢？」

  伍三行和戶常也連忙開口。

  但餘羨卻搖頭緩聲道：「一碼歸一碼，它是貧道的靈獸，那它的使命就是為貧道所用，否則貧道養它作甚？你們若是不答應，那貧道便不要了，將它賣了靈石來分吧。」

  「這……」

  岳平峰，伍三行，戶常三人同時怔住，完全不知該如何是好。

  賣金鱗館，和賣給餘羨，效果是一樣的，但結果卻完全不同。

  一個是蛇吐珠成了金鱗館之物，若碰到識貨的，賣一個天價都有可能。

  一個則是此蛇吐珠成為了餘羨之物，最後餵給了對他們有救命之恩的小鳳貓。

  「哎！真是執拗……」

  岳平峰是了解餘羨的，此刻只得嘆了口氣道：「那行，就賣給你，然後靈石平分，你先拿著，最後再說。」

  餘羨這才露出笑容道：「如此甚好。」

  說罷，取過了那蛇吐珠。

  「喵！」

  小鳳貓看到那蛇吐珠，頓時就如同凡貓見魚一般，眸子內露出精光，非常垂涎。

  但它被餘羨所控制，乃是餘羨的靈寵，因此不得餘羨命令，它自然不敢有所動彈。

  不過餘羨卻並未將這蛇吐珠餵給小鳳貓，反而一翻手收了起來，繼續和三人分其他的東西。

  小鳳貓又喵的叫了一聲，一副極其不爽的模樣。

  「哈哈哈，小貓兒別急，你家主人現在有事，過一段時間就讓你吃啦。」

  岳平峰見此，哈哈笑了起來。

  小鳳貓靈智未開，可聽不懂岳平峰說什麼。

  但東西沒了就是沒了，它也沒辦法，只能老老實實的蹲在餘羨的肩膀上，好奇的看向四周。

  餘羨也並未將它收回靈獸袋。

  其他儲物袋內的東西倒也沒什麼好提的。

  不外乎靈石，法寶，法術捲軸，各種材料。

  最好的也就是四階中等，並沒有什麼讓人眼前一亮之物了。

  但五個儲物袋內的東西，林林總總全部加起來，也有個三百八十多萬的靈石價值，平分之下，一人可分一百多萬。

  餘羨並未多要什麼，和三人商量之下，只取了兩個法術的捲軸，一個木陽輕靈術，一個則是空波大法。

  其他的東西則盡數給了三人，另外自己又貼了八十萬靈石，算是清了那蛇吐珠的價值。

  至此，分貨結束。

  戶常，伍三行兩人皆是喜滋滋的模樣。

  岳平峰也面帶笑容，但很快就嘆息一聲，起身道：「走吧，我們去將張道友，鍾道友好生安葬。」

  戶常，伍三行兩人的笑容也隨之一滯，露出一抹苦笑道：「哎，走吧，說起來感覺挺對不起兩位道友的……」

  幾人在這裡分了張品，鍾發的東西，行為上自然沒問題，畢竟兩人死了，東西不分還能丟了不成？

  但心裡，總是有些過意不去的。

  那是人性與理性的彆扭，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有這種感覺。

  除非心裡不正常，才會有占了便宜的快感。

  不過終究他們都是活了幾十，上百年的人了，此刻嘆息一聲，就壓下了心中的雜念。

  只有餘羨的眼中依舊帶著一抹愧疚，輕輕嘆了口氣。

  一行四人出了煉器屋，離開了金鱗館，便徑直出城而去。

  約麼三個時辰後。

  一處山清水秀之所，餘羨，岳平峰，伍三行，戶常四人，靜靜的站在兩個新起的墳頭之前，緩緩躬身施禮道：「兩位道友，永別了！」

  修士不似凡人，心中通透的多。

  人這一死，魂魄被六道輪迴吸走，那就再無相見之可能，是為永別。

  至於其他安慰的危話，也沒必要說，兩人即死，就如燈滅。

  安葬了兩人，岳平峰輕吐一口氣道：「我們回吧。」

  「回。」

  「回了……」

  「嗯。」

  三人點了點頭，騰空而起，消失在了天邊盡頭。

  原地只剩下了兩座新墳，可謂是幾十年修行，一朝黃土，化作灰灰。

  幾個時辰後，四人回到了墨城。

  如今戶常，伍三行的傷勢都恢復了大半，剩下暗傷用上幾日溫養，也就差不多了。

  因此兩人皆是不再去攪擾岳平峰，而是回去了自己常住，修行的客棧。

  餘羨和岳平峰兩人自然沒有硬留，待分開之後，便一同回到了金鱗館，煉器屋。

  此間事，也就算是徹底結束了。

  殺了宇化峰，了解了一仇怨，卻也付出了兩個道友的性命，是賺是虧，沒法說。

  若是自私之人來看，那岳平峰和餘羨自然是賺了。

  反正自己沒事，又宰了宇化峰，又得了儲物袋裡那麼多東西，絕對大賺！

  但岳平峰和餘羨則覺得，虧了。

  搭上了兩個道友性命，就是虧了！

  「大哥，那黑蛇你……」

  回到了煉器屋，餘羨終於忍不住了，抬頭看向了岳平峰道：「為何要藏著？」

  剛剛一同平分東西的時候，餘羨見岳平峰直到最後都沒有將黑蛇取出來平分，心中自然疑惑。

  但想說什麼，卻被岳平峰用眼神制止了。

  時至如今，屋內只有兩人之下，他心中的疑惑就必須要問出來。

  「老弟啊。」

  岳平峰看著餘羨，感慨道：「不是大哥我自私，而是我們真的已經做到最好了。」

  「可……」

  餘羨張嘴要說話，但岳平峰卻已然抬手，制止了他。

  岳平峰看著餘羨，輕聲道：「你乃赤子之心，不摻利益關係，對自己人好的沒話說，絕不肯占一點便宜，甚至寧願自己吃虧！這是你的優點，但，也是你的致命缺點。」

  輕輕嘆了口氣，岳平峰道：「餘羨啊，在這修行界，不自私一點的人，是活不長的。」

  餘羨瞬間懂了岳平峰的意思。

  他看了看岳平峰，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了……」

  「不，你不明白。」

  岳平峰看著餘羨，沉聲道：「這個修行界，自私才是唯一的主題，你脫離了這個主題，你就是異類，你以後就會吃大虧！甚至是付出生命為代價的大虧！到那時，悔之晚矣！餘羨啊餘羨，難道真的沒有人告訴過你，修行界的兇險嗎！？」

  「我明白的。」

  餘羨看著岳平峰，目光純淨，輕聲道：「大哥，我真的明白的，因為曾有一個人，用性命告訴了我這個修行界的兇險。」

  餘羨從不是那種爛好人。

  都是誰對餘羨好，或者幫助過餘羨，餘羨才會傾力回報！

  曾經榆樹娘臨死前告訴他，修行界，都是壞人。

  這是讓年少的餘羨有警惕性，有提防心，不會被人輕易騙了，害了。

  而長大之後，餘羨自然明白了榆樹娘的良苦用心。

  但同樣他也知道，修行界不一定全是壞人。

  他有師傅蕭無聲，有自己的大哥，岳平峰！

  他也有了自己的堅持，自己的道！

  那便是：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滴水之仇，湧泉相報！

  岳平峰其實根本就不懂餘羨。

  他只是看到了餘羨的好，卻沒有看到餘羨心中的明悟，僅此而已。

  「哎！你明白什麼啊！？」

  岳平峰重重嘆了口氣，猛然臉上帶著一抹猙獰，低吼道：「如果我現在起了歹念，準備害殺你，奪了你的一切，你，有防備嗎！？你，活的了嗎！？」

  「可你不會啊。」

  「我說如果，如果！！」

  「沒有如果啊……」

  「你……娘的……你真是個榆木疙瘩……」

  岳平峰也是拿餘羨沒有辦法了。

  自己只是他名義上的大哥，有些教育只能點到為止。

  搖了搖頭，岳平峰直接白眼一翻道：「我不管，那黑蛇我就自己貪了，你就說你要不要吧，要我們就平分，不要就都是我的。」

  餘羨笑了起來，點頭道：「要啊，當然要，我得學的自私一點才行。」

  「嗯，這樣才對，來，看看這全身都是寶的黑蛇！」

  岳平峰這才哈哈一笑，抬手一揮。

  那條十丈長短的黑蛇，頓時就出現在了屋內的大廳之內。

  黑蛇被捲成一個圈圈，早已氣絕，但凶厲的氣息卻依舊散發而出。

  這隻黑蛇可比江小龍飼養的那條戰寵白蛇，要厲害的太多太多。

  若非是洪流威壓，一路席捲，讓這條黑蛇不知撞擊了多少次，最終昏迷。

  那以它的鱗甲防禦力，只要護住腹下七寸要害所在，便是不動讓餘羨殺，餘羨也造成不了多大傷害。

  岳平峰又一抬手，一顆墨綠色的五階妖丹便出現在了掌心，正是這黑蛇的本命妖丹。

  只這一顆五階妖丹，價值便在百萬靈石。

  它是煉製五階上等寶丹的主藥之一，而且哪怕不煉丹，直接生吞，對修士也有極大的增益作用。

  前番說過，寶丹達到五階，都需要妖丹作為輔助。

  五階下等，中等的寶藥，可用四階妖丹。

  但五階上等，乃至六階寶丹，則必須用五階妖丹！

  五階之後的寶藥，每一個小層次，都是極大的差距，此不用多提。

  「這是黑蛇的妖丹。」

  岳平峰抬手一揮，將妖丹丟給餘羨，笑道：「你會煉丹，拿去煉一顆好的！」

  餘羨只好一伸手接過。

  隨後岳平峰就取出一柄極其鋒利的短刀，看著蛇屍滿眼放光，嘿嘿笑道：「這蛇皮，蛇骨，大哥我就笑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