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自虐式自殺
出去後，謝淮初依舊沒有睜眼，他怕姜梨會緊張和排斥。
一直到把她放進被窩，用被子包裹起來，他才睜開了眼睛。
待看到她皺著的煙眉，蒼白的小臉以及難受的模樣，謝淮初忙坐下，關切的詢問。
「是摔倒了嗎？傷到了哪兒？」
姜梨難為情的垂下眼眸，打趣自己，「感覺屁股都快碎了。」
謝淮初張了張嘴，愣了片刻又說道，「還有沒有其他地方？」
「崴了腳。」姜梨試著動了一下腳，揪心的疼痛讓她下意識去抓謝淮初的胳膊，額頭冷汗直冒。
謝淮初反握住她的手，心疼的安慰她，「乖，忍忍，我看看。」
他一點點掀開被子的一角，捧著她受傷的腳，仔細端詳。
腳踝處已經浮腫起來，難怪她疼的那麼厲害。
他握著她的腳微微轉動，同時去抬眸看她，「這樣動疼嗎？」
姜梨搖搖頭，他又換了另一側，「這樣呢？」
姜梨再次搖頭，謝淮初改變動作，這次姜梨下意識蹙眉，咬著下唇，「疼。」
謝淮初定了定神，「好在沒有損傷骨頭，別怕。」
他拿了繃帶幫她纏住浮腫的地方，又取了冰袋包裹住，「先冷敷十五分鐘。」
姜梨默默點頭，謝淮初重新出去，再進來時，手上端著晚飯。
「我餵你。」謝淮初在床邊坐下，不容拒絕的對她說道。
姜梨怔怔的看他，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開口。「你生氣了？」
「沒有。」謝淮初矢口否認，把湯匙送到她嘴邊。
姜梨遲疑了幾秒，向前湊近，含住吞下。「很好吃。」
謝淮初緊緊將人鎖住，腦海里全是她之前在游泳池自虐的畫面。
他很想問，這次在浴室是不是也是……
但他不敢開口，游泳池的那一幕她明顯不記得。
他若再提起，必然會讓她更加懷疑。
「多吃點。」謝淮初努力壓下心頭的疑慮，一勺一勺極有耐心的餵她吃飯。
「你不吃嗎？」姜梨喝了小半碗，抬手制止他投餵的動作，問道。
「我還不餓。」謝淮初安靜的看著她，心頭思緒萬千。
良久，他把碗放下，去查看她的腳，然後又換上冰袋，繼續冷敷。
趁著這個空隙，他把碗筷拿下去清洗乾淨。
等他再次上樓時，姜梨靠著床頭已然入睡。
或許是因為太累，也可能是因為身子虛弱的緣故，她睡得很不踏實。
煙眉微皺，整個人蜷縮著，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謝淮初把她腳上的冰袋換下來，小心的拿了枕頭給她墊著，固定好，防止二次傷害。
接著，他小心的攏著她，讓她平躺下來，將被子給她蓋好，坐在床側看她。
看著她彎彎的柳眉，高挺的鼻子，長長的羽睫，他下意識勾唇。
修長如青蔥般的手指輕撫著她眼尾的那顆淚痣，緩緩俯下身在她額頭上吻了吻。
隨後他起身打算去拿一床被子，她今日這般情況，他不放心，便決定睡在沙發上守著她。
然，姜梨的手卻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角，整個人也在瑟瑟發抖，哭泣。
「不要打媽媽，阿梨會聽話。」
「不要打媽媽，阿梨不要新衣服也不要新鞋子了。」
「求求你，不要打媽媽，嗚嗚嗚。」
女孩哭的很是悽慘，抓著謝淮初衣角的手也在不斷用力，一邊哭一邊求饒。
謝淮初忙握住她的手，心口宛若刀割一般的疼，「阿梨？阿梨？」
姜梨陷入夢魘，她回到了小時候。
那個男人又在虐待她媽媽，他拿著那條很粗很粗的皮帶，一下跟著一下抽在她媽媽的身上。
她媽媽趴在地上，滿目淚痕，卻死死的把她護在身上，任由那個男人毒打。
小阿梨哭的撕心裂肺，滿眼驚恐，渾身顫抖。
看著媽媽保護自己，她更加難受，抬起小手幫媽媽擦拭嘴角的血跡，軟軟的問。
「媽媽，你疼不疼？」
女人很溫柔的沖她笑，搖搖頭，「阿梨別怕，媽媽不疼。」
「可是你都流血了。」小阿梨捧著媽媽的臉，看著她嘴角的血跡越來越多，哭的更加傷心。
女人撐著身子，牢牢的護著她，臉色白的厲害，「沒事，媽媽還扛得住。」
「扛得住？行！老子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男人凶神惡煞的對著女人一頓拳打腳踢。
直踹的女人支撐不住，匍匐在地，嘴裡吐出一口血來。
「媽媽！」小阿梨被女人壓住，她無措的拍她的背，驚恐的呼喚著她。
「賠錢貨！給老子爬出來！」男人兇狠的將已經奄奄一息的女人拽來，隨即拉住小阿梨，把她綁在了旁邊的柱子上。
女人吃力的睜開眼睛，伸出手想要去救女兒，可她屬實太過虛弱，僅僅向前挪了一步，便再次失去了力氣。
「媽媽……」年幼的孩子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只能悲慘的哭泣。
男人握著那根皮帶，毫無血性的一下跟著一下抽在她的身上。
「賠錢貨！喪門星！老子讓你哭！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小阿梨的身子很快被血液染紅，她的哭聲越來越小，眼睛也在緩緩的閉上。
「媽媽……」她虛弱的，低低的喚著自己媽媽。
「阿梨？阿梨？」謝淮初抱著懷裡的人，緊張到不行。
她一直在說夢話，整個人極度的恐懼，不安。任憑他自己喊，她都沒有甦醒。
無奈之下，謝淮初掐著她的人中，強行將人從夢魘中拉回來。
「阿梨？」謝淮初放低嗓音輕喚著，垂眸看她。
姜梨緩緩睜開眼睛，眼眶紅的可憐。
她看了看四周，發覺自己正被人緊緊的摟在懷裡。
她下意識抬頭去看，便撞入了謝淮初關切擔憂的目光中。
「謝淮初……」她低低的念叨，眼淚不受控制的往下掉，一顆顆砸在他身上，手背上。
「我在。」謝淮初將人往上攏了攏，輕撫著她的發，「我一直在，我會護你，誰也不能再傷害你。」
不知是不是謝淮初的話觸痛到了姜梨，她眼眸紅的愈發厲害，伸手抱住他，失聲痛哭起來。
「為什麼要那麼對我，為什麼要欺負我媽媽，為什麼……為什麼……」
「我媽媽做錯了什麼，我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要那樣對待我們，為什麼？！」
「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嗎？！嗚嗚嗚……為什麼，為什麼啊……」
姜梨抓著謝淮初的衣服，一邊哭一邊質問他，仿佛要把她當年所受的委屈全部都宣洩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