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慕色，林諾直奔VIP包間。

  陳也接著電話從裡面出來，沒看到她。

  她站在門口，深吸一口氣後，推門進去。

  包間內燈光昏暗，出乎意料的，裡面只有封夜宸一個人。

  滿室都是濃濃的酒味。

  男人斜靠著沙發，黑色襯衫解開兩顆扣子，露出精緻的鎖骨，對有人進來，充耳不聞。

  林諾走到他面前站定。

  四目相對。

  封夜宸懶懶掀眸，看到她的那一刻，漆黑的眸眯了眯。

  氣氛凝滯。

  林諾咬了咬乾燥的唇，「封夜宸，我……啊……」

  話音未落，男人突然伸手將人扯進懷裡，炙熱滾燙的吻堵了上來。

  他吻得很重，牙齒啃咬著她的唇瓣，舌頭激烈掃蕩，直抵她的喉嚨，似是恨不得把她的呼吸全部堵死。

  窒息感上涌，還伴隨著淡淡的酒氣。

  有一瞬間，林諾覺得自己靈魂似乎出竅了。

  身體被他親得軟綿，無力地依附在男人身上。

  氣氛在不知不覺間變得曖昧。

  口水交纏，吸吮的聲音，格外清晰，惑人。

  「啊！」

  一聲驚呼打破了滿室的曖昧。

  外面的燈光透進來。

  林諾身子一抖，慌忙想要推開男人。

  燈光喚回封夜宸的一絲清明。

  他淡淡瞥了林諾一眼，順勢鬆開手。

  林諾無比窘迫起身，剛站穩就聽到女人委屈不已的聲音。

  「阿宸，你認錯人了……」

  瞬間，林諾臉色蒼白如紙。

  慕恩賜操控著輪椅上前，看到林諾後，漂亮的臉上露出驚訝。

  「難怪阿宸會冒犯你，你跟我長得真像。」

  只說了這一句，慕恩賜便不再管她，伸手去握封夜宸的手，語氣驕縱。

  「阿宸，你怎么喝這麼多，還認錯人，我生氣了。」

  這話成功讓林諾臉上的血色全沒了。

  心好疼，像是被人拿著尖刀反覆戳刺。

  原來真的是認錯了……

  她還要問什麼，已經有答案了。

  慕恩賜在和封夜宸說什麼，林諾已經聽不清了。

  她轉身離開，步伐踉蹌，像一具行屍走肉。

  身後，男人一雙黑眸深邃發亮，緊緊凝著她的背影。

  慕恩賜看著他的眼神，心底湧上一絲不甘，握緊男人的手，叫了句。

  「阿宸……」

  封夜宸垂眸，自然地抽回手，語氣冷淡，「你怎麼來了？」

  慕恩賜手心空落落的，僵了幾秒，笑了笑。

  「我今天一天沒見到你，想你了，不行嗎？」

  封夜宸沒應聲，修長的指骨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

  剛剛他以為是在夢裡，一碰到這女人，就什麼都忘了，控制不住地吻她。

  現在恢復清醒，想到她背叛他，給他戴綠帽子。

  他只想掐死她。

  封夜宸眉峰緊擰，倏地站起身，對著慕恩賜撂下一句。

  「讓陳也送你回去。」

  「阿宸！」慕恩賜看著男人離去的背影，一臉難以置信。

  ……

  林諾站在走廊上，小臉格外的白。

  心臟經過剛剛那猛烈的一擊，還沒緩解過來。

  她閉上眼，不停地做著深呼吸。

  等心跳恢復平靜後，她睜開眼準備離開。

  剛抬腳，前面橫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來找我？」封夜宸面無表情的問。

  林諾慢慢抬起眼，面色蒼白寡淡，看不出一點鮮活氣。

  封夜宸心臟像是被捏了一下。

  但很快，他軟了的眉眼，重新冰冷起來，語調譏誚。

  「又缺錢了？」

  林諾臉色發白。

  下秒，她聽到自己的聲音。

  「所以，我一直是替身嗎？」

  明知是自取其辱，明知答案會很錐心，她還是問出口了。

  她一直就是又蠢又倔，不撞南牆不死心的性子。

  封夜宸面上一片冰冷，輕嗤出聲，「不然呢？」

  「轟」的一聲。

  林諾聽到自己心臟碎裂的聲響。

  但奇怪的是，並沒有讓她痛到要暈厥。

  她笑了，很違和地輕笑。

  「封夜宸，你有沒有一刻是喜歡過我的？」

  這一句，她聲音輕到幾乎聽不見。

  走廊上，路過幾個喝多的人，直接把這句話掩蓋了。

  封夜宸見她笑，心底的怒氣再度翻滾。

  他牽腸掛肚了好幾天，回來卻見到，這女人滋潤的躺在別的男人懷裡。

  被折磨了一整晚，也沒等來半句解釋。

  還有什麼好期待的？

  他眼眸醞釀出颶風，語調冷硬譏嘲。

  「不是缺錢，那是想被我睡了，是那個男人技術不夠好，干不爽你……」

  「啪！」

  話音未落，封夜宸臉便偏向一邊。

  這一巴掌，林諾用盡了全力。

  身體也硬生生被這發力逼得後退一步。

  「封夜宸，我們兩清了。」

  她眼眶通紅，聲音顫抖，整個人孱弱得像是下一秒就會碎掉。

  那種心臟被捏緊的感覺，讓封夜宸整個人變得很躁鬱。

  她哪來的臉扇他巴掌？

  出軌背叛的人，不是她？

  不等他開口，林諾就已經飛快地錯身離去。

  轉過走廊，她幾乎是用跑的，腳下虛浮，人也搖搖欲墜。

  「小諾，你怎麼了？」詫異的聲音傳來。

  沈知禮扶住了林諾的手臂，讓她站穩。

  林諾淚眼模糊，什麼都看不清。

  她不想哭的，但眼淚控制不住，一滴一滴砸下來。

  沈知禮看到不遠處男人冰封一樣的俊顏。

  他眯了眯眼，直接牽過林諾的手，帶她離去。

  封夜宸站在原地，冷冷看著兩人離去。

  這女人不過掉兩滴淚，他竟然又心軟了。

  他真是賤。

  這是最後一次。

  以後，他再也不會為這個女人心軟了。

  封夜宸回包間，看到坐著輪椅的慕恩賜。

  「怎麼沒回醫院？」他問。

  慕恩賜笑，「我在等你。」

  封夜宸沒說話，思緒似乎沒在這個房間。

  燈光下，慕恩賜看到男人臉上鮮紅的掌印，漂亮的臉一瞬變得難看。

  「阿宸，誰打你的，難道是那個女人？」

  封夜宸心不在焉，不願多言。

  慕恩賜想到剛剛看到的兩人接吻的畫面，面色發紅又有些嫉妒。

  「阿宸，你等我養好身體……我一樣可以的，你別跟那個替身來往了，好不好？」

  她觀察男人的臉色，枯瘦的手掌大膽的探向那處，語調輕柔道：「阿宸，現在，我可以用別的方式幫你……」

  乾瘦的手掌一下被男人摁住，下秒便不留情的拿開。

  封夜宸垂眸看她，淡淡扯唇，「恩賜，她不是替身。」

  慕恩賜表情僵住，半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阿宸，你別騙自己了，難道你看到那雙眼睛，不會想到我嗎？」

  封夜宸表情冷淡。

  像嗎？

  他沒覺得一點像。

  那女人眼底除了倔強還是倔強，偏偏這種倔強勾得人慾罷不能，想要征服。

  「我沒當過她是誰的替身，我對你也沒有那種感情。」

  封夜宸語氣很淡，直白的打破慕恩賜的全部念想。

  沒有就是沒有，他不會給她無謂的希望。

  慕恩賜唇色發白，苦澀道：「阿宸，你是嫌棄我躺太久，身體都萎縮了嗎，我在做康復，我會恢復成以前的樣子……」

  「沒有。」封夜宸打斷她的自怨自艾，說，「我沒有嫌棄你，無論你什麼樣子，我都會照顧你，但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對你都只有親情，沒有愛。」

  慕恩賜不敢相信地看向男人，「可你當初說過會娶我，難道不是愛嗎？」

  「不是愛。」封夜宸語氣淡淡，「是因為你想要，我當時說了，除了名分什麼都給不了你。」

  彼時，他覺得跟誰結婚都一樣。

  既然慕恩賜想要，他就給她這個名分。

  「那你愛誰，剛剛那個女人嗎？」慕恩賜聲音發冷，枯瘦的手背筋脈暴起。

  封夜宸怔了下，眉眼間閃過慍怒。

  愛？

  他怎麼可能愛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他譏誚扯唇，「不愛，我沒有愛過誰。」

  慕恩賜整個人鬆懈下來。

  這句不愛，救了那個女人一命。

  她勾了勾唇，「阿宸，那你之前的承諾還作數嗎？」

  「你要什麼？」

  「我要你娶我。」

  封夜宸好看的眉攢起，薄唇微張。

  慕恩賜搶在男人說話之前，先一步堵住他的嘴，「我只要名分。」

  封夜宸沉默許久，都沒有開口。

  「阿宸，這是我唯一的心愿，我差點就死了……」慕恩賜聲音很悲涼。

  封夜宸眼眸晦暗如深。

  片刻後，他淡淡應聲，「好。」

  夜深。

  封夜宸將慕恩賜送回醫院。

  到了病房，慕恩賜抓著男人的手臂，臉色嬌弱，「阿宸，你抱我上去好嗎？」

  封夜宸默了幾秒，還是抱她上床。

  男人身上獨屬的清冽氣息，讓人忍不住沉醉。

  慕恩賜看著那張清冷禁慾的俊臉，眼底有深深的眷戀。

  「阿宸，你多陪我一會好不好？」慕恩賜漂亮的眼眸，露出幾分示弱，「晚上我總是害怕。」

  「有護工守著你，別擔心。」封夜宸拒絕了她，抬腳離開。

  慕恩賜眸底閃過冷冷的光。

  名分她要，男人她要，這顆心她也要。

  她慕恩賜的男人，誰沾染誰就得死！

  第二天。

  林諾一大早就到了民政局，等著封夜宸。

  半個小時過去。

  男人終於出現在民政局大廳，一身高定西服，配上那張淡漠冷清的俊臉，矜貴又出眾。

  他沒有看她一眼，徑直走向窗口。

  林諾趕緊起身，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