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清澈陽光柔和的天空，好像被摔裂的裝海鮮白色泡沫盒，從裂縫處湧出無盡的黑暗與冰寒的氣息。
離裂縫近的，枯草與碎土紛飛，它們不斷柔和上升，遠遠看去還有很多長腿灰兔在飛天。
「真夠狠的，居然還加了一道保險！」
林陌雙肩垂下，方才成功的喜悅跟泡沫被戳破一樣，散的無影無蹤。
在死亡邊緣掙扎造成的疲憊感，這時候徹底襲來，令他無力的坐到地上，任由風在背後推搡著。
禾辭走過來，將新手鐵劍插進土裡，坐在他身旁。
眼前的景象，課本里講的很清楚，是秘境毀滅的徵兆，逃出去就能活，逃不出就等死吧。
而出口早就消失，所以他們只能選擇後者。
人力無法與這樣的天災較勁。
「你說，那道裂縫裡，會有什麼？」禾辭抬頭望天。
「最好別知道。」林陌隨口回答，在跟戰寵空間裡的三隻小夥伴告別。
史萊姆懵懵懂懂，金檸傘的傘架有許多裂痕半死不活的，紅耳飛兔在到處亂竄企圖逃跑。
他沒有放它們出來的打算，至少戰寵空間也是一個空間，萬一運氣好能活下去呢。
正在這時，兩人感受到極其恐怖的壓力，甚至把他們都壓進土裡，只留個腦袋在外面。
「林陌，快看，那是什麼？」
禾辭努力扭動脖子，想鑽出去，卻看見一道身影出現在前方。
林陌則是詫異，原本禾辭是看不見小丑的，總以為自己摔壞腦子老自言自語。
準確說，他們看到的是小丑的背影。
此時的小丑，那套紅紫交錯的演出服褪去了顏色，換成黑與白不對稱相間，一頭紅髮也是如此。
正當林陌想問點什麼，又看見小丑扭過臉。
不知何時他戴上的面具，沒有任何花紋，只是單純的左黑右白，眼眶的位置卻沒有留出孔位。
「嘿嘿嘿，這次得感謝你啦，作為獎勵……」
後面的他沒有說，僅是抬起右手打個響指。
最後，林陌只模糊聽到小丑在與人對話，似乎是久別重逢。
跟著他發現滅世一般的天空裂縫不見了，自己坐在一棵樹底下，旁邊還有大腦宕機的禾辭。
一陣馬蹄聲打斷兩人的不真實，有輛馬車停在他們面前。
「禾辭，你怎麼在野外？」
「媽，你怎麼也在這裡？難道你們也死了？」
「呸呸呸，你個倒霉孩子，敢咒我！他爸，你給我過來！」
瞬間上演了男女混合雙打，禾辭卻沒有跟在家裡一樣抱頭鼠竄，而是撲上去抱住爸媽，哭成淚人。
似乎感受到兒子的情緒變化，兩人輕輕拍打他的後背細聲安慰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最後禾辭跟著馬車離開，回城去。
林陌只說想吹吹風，在樹下與他們告別。
等到馬車走遠，他才轉身對著空氣說，「出來吧，別藏了。」
然後腳步聲從背後傳來，他則是摸摸鼻子，很厚臉皮的轉回來。
與他面對面的，是個批著斗篷的人，裹的嚴嚴實實連臉都看不見，分不清是男是女。
「你，令我挺意外。」
聽聲音卻是個女人，語氣平平淡淡拒人千里。
「來殺我的？」林陌問。
「你不配。」
三這字差點讓林陌暴走，可他只敢把短袖拉到肩膀秀一下腋毛的柔軟。
眼前的女人，跟空氣一樣，即使是眼睛看的見，但他總有一種眨眼便會丟失對方身形的錯覺。
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招惹，林陌絕對的從心。
見他生悶氣，女人依舊保持站姿，可在林陌的腦海里浮現出她抬手撥弄發梢目中無人的模樣。
把不好的想像甩掉，林陌才開口，「那您是來勸降的？」
「你得感謝姬子，我第一次看她那麼緊張一個人，為了你她敢站出來反抗，她罵我斷子絕孫王八蛋見死不救，哈哈哈，那種感覺，真美妙。」
女人抬手捂嘴，姿態優雅的發出笑聲，又盯著手背看五根手指，好像在欣賞什麼。
林陌暗罵一聲腦殘神經病，表面卻低頭聆聽。
「我過來，是因為好奇。但你真的不配，放心，不會有人再來殺你。」
女人把手收回斗篷，留下一句憐憫的話，從林陌的視線中淡去，直到完全消失。
她的話，林陌聽的懂。
但是他才生氣。
輕飄飄就把兩次謀殺當成警告，警告他管好嘴。
而身後突然的動靜，令林陌炸毛，連忙擺出戰鬥姿態，可看見的是熟悉的人。
那是小丑。
此時的他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的，演出服蓬鬆的雙肩不在，露出來深可見骨的傷口，遮蓋全臉的面具上留下拳頭狀的裂紋。
「你受傷了？」小丑的狼狽，顛覆林陌的世界觀。
那麼強的小丑，還能被人傷成這樣，恐怕對方不是人吧。
「那傢伙比五百年前更強，我需要休息一陣子。」
小丑沒有嘻嘻哈哈，說完急匆匆回到林陌的影子裡，不再言語。
留下林陌一個人在胡思亂想。
「算了，好消息是後面沒有刺殺，只需要把那個暗處的人釣出來就行。」
拍拍太陽穴將奇怪的想法打掉，林陌走上大道準備回城。
可今天這條路是真熱鬧。
哆哆哆，出現的是一隻馬隊，把中間的車廂護的嚴實，後面還有馬車拉著貨物。
「火紋旗幟，帶著蘭花，是霍爾家族的人？」林陌給他們讓道，疑惑第六區域的霍爾家族來諾亞城做什麼。
疑惑歸疑惑，他可不敢去搭話，霍爾一家是出了名的惡劣。
馬隊的速度不慢，很快從地平線消失，不久又有一個人從外面走來。
「小伙子，你是諾亞城的嗎人？」
「是啊，你是軍隊的？」
來人挺帥，身穿黑甲，腰間別著劍，一般只有軍隊才這樣別劍，為了更快應對戰鬥，不像一般劍士把背劍當帥氣。
對方說是，於是提出跟林陌同行。
然後林陌就後悔了，特麼的是個話癆。
「想當年，赤炎駒得了輕生的毛病，我就抓了幾頭母的輪流伺候，後來它病好了，子孫滿堂，哈哈哈！」
「一開始它還拒絕，但我們給綁了，然後親手幫塞進去，哈哈哈！」
……
林陌真想讓他閉嘴啊，為什麼自己死裡逃生要聽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