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哪來的？不要假裝聽不見，坐在它腳上的小不點！」
一個並不嘹亮的聲音傳入林陌的耳中，但他到處都找不見聲音的來源。
無奈他只能隨口應答，「你又是誰？」
說話間，他看那隻吃掉三腳怪物的東西不見蹤影，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這讓他心中非常不安，臉色緊繃。
「哈哈，不必害怕，那是牧虛犬，只會吃掉找麻煩的臭蟲。」
「牧虛犬？那這些難道是被圈養的？」
林陌指著不斷奔跑的巨大人形，因為聽牧虛犬好像牧羊犬，而牧羊犬自然是牧羊的。
聽到他的疑問，聲音傳來爽朗的大笑。
隔了一會才傳來關於牧虛的解釋。
原來這一片黃土世界叫做虛之地，而生存在這裡的是虛，都是靈魂潰散的膨脹體。
大致就是一個靈魂失去了存在的意義，就會無限膨脹，直到達到極限然後嘭的爆炸消失。
虛之地其實就是被遺棄之地，流放著所有這樣的東西。
然而有一些麻煩的傢伙，卻以它們為食，不過是喜愛這種口感，但吃下去後無法消化，反而會被同化成另一隻虛，三腳怪物便是這樣的存在。
一旦吃過虛，就很容易出現狂暴，造成威脅，所以才有牧虛犬的誕生。
而聲音的主人，是虛之地的看守者，自稱虛老。
「虛老，那你是怎麼發現我的？」林陌可不覺得人家的視力能夠精細入微。
「非常簡單，虛之地都是靈魂潰散的東西，只有你一個是凝實的，跟茅廁里點的燈，我閉眼都能聞到火味。」
對於這個比喻，林陌很想說不說也罷，但還是忍住了，畢竟在人家的地盤呢。
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離開，也不知道怎麼就進來的，明明心裡想的是雲壤。
「你是說離開虛之地啊，那不可能，這裡的規則就是只許進不許出。」虛老的語氣十分嚴肅。
但林陌可不這麼認為。
既然有東西可以吃掉虛，又會帶來大麻煩，很明顯是跑出去了。
聽到他的疑問，虛老突然沉默起來，沒有再回答什麼。
林陌乾脆從巨大人形腳上的鐵塊跳下，落地後朝著牧虛犬消失的方向跑去。
因為牧虛犬聽起來就是虛之地最特殊的存在。
那些貪吃的東西，會因為吃了虛而被同化，但是牧虛犬卻可以吃掉它們，然後虛老沒有說會發生什麼。
很可能就是牧虛犬可以消化掉這兩種東西。
似乎察覺到林陌的打算，虛老才重新傳來聲音。
「小傢伙，你的思維非常強，居然從我的話里就找出破綻，但好心提醒你，不要隨便接近牧虛犬。」
「為什麼？它應該不會吃掉我吧，如果會，剛才就會出手。」
林陌腳下沒有停，他可不想呆在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流放之地。
外面還有一大堆事需要自己去做，還得弄死那個侵蝕體為自己報仇呢。
可奇怪的是，即使他的速度非常快，已經越過三腳怪物被吞吃的位置，也始終沒能感知到任何與牧虛犬相關的氣息。
他感覺很頭大，都是因為虛老的聲音才走神一下，沒能鎖定牧虛犬，現在變成大海撈針了。
「虛老，要不您老給點提示？」他乾脆把主意打到虛老的身上。
對方的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來，很可能是在虛之地外面觀察，就像一個人站在地球儀前那樣。
這樣的存在，絕對可以窺視整片虛之地的情況，只要對方肯幫忙，他也能省不少事。
「呵呵，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盤算，但我該休息啦，再見。」
「喂，要不我給你講故事？你回來啊！」
林陌傻眼，沒想到虛老這麼幹脆，說再見就再見。
虧他還以為虛老是太無聊想找人聊天的，結果現在套不到話了。
無奈他只能找塊空地坐下，避開虛們的活動軌跡。
在靜下心後，他開始反覆回想虛老的話。
首先可以肯定虛之地是流放虛的地方，那麼虛是肯定出不去的。
但偷跑進來吃掉虛的東西，卻可以離開。
而牧虛犬是針對這種東西而誕生的，它可以消化虛。
「假如不是消化，而是分離，將偷吃的東西消化，但是虛的部分被排除出去，是否更加合理呢。」
林陌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重新找到巨大人形的腳印，以最快的速度追蹤上去。
由於它們體型的優勢，林陌緊趕慢趕，花了一個多小時才重新追上這支隊伍。
他三兩下就跳上一隻的腳背，沿著它的腳爬上身體，再通過脖子來到對方的頭頂上。
站在七八百米高的地方，他才看到虛之地的真實模樣。
這裡無處不在的，都是或大或小的虛在奔跑，它們漫無目的的跑著，有的會出現撞在一起，但是爬起來後繼續跑，似乎被賦予的最後意義就是跑步。
「不管那麼多，先試驗一下，希望能成。」
虛老說他的靈魂十分凝實，但也不能離開虛之地，所以他準備創造一個新的存在。
隨著他通過雙手，將生人氣息注入這隻巨大人形後，陡然發現其高度矮了一大截，從七八百米降到五六百。
但林陌沒有再繼續注入，他不是要一隻縮小的坐騎。
當生人氣息占據它大部分的腦域後，林陌就開始注入精神力，給它灌注一些知識，然後點燃欲望。
虛是因為靈魂失去生存意義，才出現的潰散膨脹。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賦予其意義，逆向創造出一隻不是虛的虛，可以叫做半虛。
半虛就相對於虛被吃掉，形成的虛實相對，林陌就是賭這個半虛就是離開虛之地的鑰匙。
在某一刻，這隻巨大人形忽然停下奔跑，它抬頭看向遠方，灰白的眼瞳里似乎有了光芒。
「啊？這是？」林陌正期待會發生什麼變化呢。
就發現它張開了嘴巴，下巴幾乎落到腹部的位置，顯得十分的驚悚。
與此同時，一股蠻狠的氣息從它的嘴巴洶湧而出，帶來一片漆黑的霧氣。
「你做了什麼！」虛老的聲音忽然就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