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茫茫的世界,沒有參照也沒有心跳,林陌不知過去多長時間,終於看到那顆眼珠子的路線換到另一半球。
瞬間他就行動起來,從蒲公英化作蝴蝶,騰翅而出。
「嘶,差點涼!」
他完全沒有料到,那些閃爍的金線會造成傷害,才接觸一瞬間險些被帶走。
這就跟走鋼絲突然被找左右拉扯差不多,令他頭皮發麻。
好在這邊的異常沒有引來那顆眼珠子,總算是個好消息。
有了這次教訓,林陌只能繞著金線飛。
但金線沒有規律可言,此時此刻正如彼時彼刻,全是考驗他的條件反射。
「靠啊,太難為人了!」
林陌欲哭無淚,身下閃避左右躲閃,有時候還得以最快速度倒飛。
他感覺就是一個字:累。
眼前的遭遇,大概就是他用鍵盤玩音游,完全慌不擇路一通亂來,什麼wasd跟hjkl,早就誰也不認識誰。
「不行,這樣下去時間不夠,距離那眼珠子回到這邊,只有兩瓣的路程了!」
林陌看著前方的空白區域,發現自己只走了三分之一,跟計劃完全相悖。
也在這時,他感覺到太陽穴突突的跳。
那是精神力在預警,說明消耗過大,眼下他或者退走,或者拼一把。
可想到剛才畫陣法已經放出太多血,恢復起來至少半個月,變數也太大了,他乾脆一咬牙選擇前進。
但金線完全沒有什麼同情心,繼續的閃爍出現再消失。
林陌這隻蝴蝶開始遍體鱗傷,翅膀缺角還有撕裂,但都無法阻止他前進。
久而久之,他似乎開始習慣受傷的節奏,身形從飄忽到逐漸平穩,一切都向好的方向發展。
就在放鬆的時候,眼珠子的輪廓出現在他的眼角余光中。
「完犢子!太專注突破路線了,把這傢伙給忘到腦後!」
林陌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現在,他不止要躲避金線,還需要時刻關注眼珠子的視線,儘量避免被掃到。
此時的境遇,就好像小偷扭曲身體避開攝像頭,在懸崖邊上與死亡跳著舞。
很可能下一秒他就被發現,或者掉下懸崖投進死亡的懷抱。
而這樣的情況,非常不好運的被他遇到。
就在林陌躲閃時,一條金線憑空出現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下意識的側身,與靠近的眼珠子視線邊緣幾乎貼在一塊。
但凡再過界一毫米,他就暴露了。
「該死!」
林陌猛的暴起,他不知道為什麼眼珠子改變了路線。
那玩意突然出現在正上方,僅需要稍微運動,就能將林陌納入視線範圍,那將是沒有死角的全方位看見。
「來不及了!」
他完全不顧前後左右出現的金線,一往無前。
可以看見,蝴蝶的翅膀從支離破碎到分崩離析,卻沒有完全散開,仔細看可以發現有什麼強行連結它們,然後不斷展翅飛行。
而上方的眼珠子已經動了,即將像房間裡的燈泡,將林陌所在區域全部照見。
陡然間,林陌的身形飛流直上,但翅膀遭受不住這樣的突然變向行為,開始化作星星點點湮滅著。
「快啊!一定要趕上!」
林陌的眼中完全沒有了金線,唯有最後的一線生機。
終於,眼珠子看下來,扇形的視線區域完全覆蓋林陌方才的所在,將範圍內的一切一覽無餘。
但它如之前一般,巡視著卻沒有暴起或者發出什麼警報。
而林陌正坐在某處無聲的喘氣,他已經無法再行動,感覺精神力在潰散。
明明離那片空白區域不到百米,可他油盡燈枯,再前進一厘米都困難。
就這樣失敗了嗎?
他很不甘心。
又發現眼珠子要翻動切換巡視路線,他的位置在不斷下滑,便更不甘心了。
拼盡一切才脫離眼珠子的視線,坐在它上面的,但都是白費功夫啊。
應該不冒險才對的。
「忒娘的,都要魂飛魄散了,不如拼一次!」
林陌陡然翻身,將蝴蝶的口器扎進眼珠子。
既然無法偷取完全的大陸意志力量,那麼就偷這眼珠子的。
就在扎進的剎那,他眼前發黑,失去了感知。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他感覺到有人在搖自己,一開始動作很輕,後來力量變大,直到他最後終於忍不住張開了雙眼。
「醒啦?嚇死我了,你怎麼睡覺一點呼吸都沒有?」
原來是蔚藍搖醒的他,面色滿是焦急。
「可能,是餓暈的吧,我也不清楚。」
林陌瞄一眼地板,發現用血畫的陣法已經不在,又看見小丑沖自己眨眼,就猜到是他幹的。
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到任何覺醒的力量,手腕的力量還是那麼的弱小,支撐起身體都費勁。
看來是失敗了,他想著。
不過起碼還活著,大不了下次再嘗試。
而蔚藍聽到他說自己是餓暈的,哎呀一叫,「都怪我不好,應該先給你準備點吃的填填肚子,那這晚餐你先吃著,不夠的話我再去拿。」
「謝謝姐姐。」
林陌聽她說晚餐,才知道已經過去好幾小時,連忙接過麵包啃起來。
晚餐他吃了半條麵包與半杯牛奶,不是節制,而是小女孩的胃裝不下太多。
等蔚藍端著盤子離開,他又躺到床上。
「下次去之前,得想辦法先把劍步學會,純靠自己閃避太費勁,也消耗精神力。」
想著他把目光放到另一張床上,那裡可躺著個百科全書呢。
「我撿來的弟弟,靠你啦!」他壞壞一笑,思考著怎麼榨乾蘭斯老頭。
但忽然之間,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騰的林陌從床上跳下,仔細的感受著變化,瞬間瞳孔睜大,沖門而出。
「蔚藍姐姐,蔚藍姐姐!」
他出門就找到走遠的蔚藍,連忙大聲喊住她。
「怎麼啦?是不是還想吃點別的?」
「不,不是,」林陌頓了一下,把到嘴的解釋憋住,才轉口一說,「斯蘭剛才醒了,他,他說感知到南邊有怪獸在挖地道!」
「什麼!你快回房,我去通知鎮長!記住不要亂跑!」
如果是其他人說的,那蔚藍可能不信,但蘭斯在樹林露的一手強大,令她下意識沒有懷疑,撒腿跑開將林陌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