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蒼白的年輕人，和陳玄年紀相仿。
哪怕過去多年，望著眼前的年輕人，陳玄也能瞬間把他和牛長功聯繫起來。
「這不是牛小山麼？他怎麼會在這裡？」
陳玄神色暗暗驚訝。
當年，他和牛長功等人，一起在棲霞鎮坊市中，組隊獵殺妖獸的一幕幕情景，瞬間浮現在陳玄腦海。
「當年，牛長功還欠著我一百塊下品靈石呢。可惜，牛長功恐怕早就隕落了。這筆債……」
陳玄很快神色如常。
就在此刻，牛小山也看到了陳玄，目光中閃過一抹難掩的驚喜。
「敢問前輩可是玄陳大師？」
牛小山連忙給陳玄行禮。
陳玄隨手一揮，一道輕柔的氣勁直接把牛小山扶起，目光中佯裝露出一抹疑惑。
「道友，我跟你素不相識，你這是做什麼？」陳玄道。
「前輩不認識晚輩，這是應該的。但晚輩卻不能不記得前輩。不久前，前輩給一位鍊氣八層的女修，贈送了一顆療傷丹，不知前輩是否記得此事？」
牛小山的神色無比恭敬。
陳玄聽到這裡，倍感吃驚。
「難道，道友和那位仙子是雙修道侶不成？」
陳玄記得清楚。
當年在棲霞鎮坊市中的時候，牛小山在牛長功的看管下，只顧著修煉。
男女之事，從來不會涉及。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當年那個還需要人保護的傢伙，竟然也有了自己的雙修道侶。
「前輩，朱玉正是晚輩的雙修道侶。若非是她，在晚輩重傷之際，想辦法替晚輩尋醫問藥，恐怕晚輩都無法報答前輩的救命之恩。」牛小山道。
「區區小事，道友不用放在心上。若是道友沒啥事的話，那就請回吧！」
陳玄說完，收起自己的攤位當即離開。
不料，牛小山卻沒有離開。
反而神色堅定的跟著陳玄走了很遠。
直等快要抵達繁花院的時候，陳玄這才停下了腳步。
「道友，你還有事？」陳玄道。
「前輩的救命之恩，晚輩牛小山無以報答。晚輩唯有給前輩做牛做馬，還請前輩不要嫌棄。」
牛小山說到這裡，竟然撲通一下跪在陳玄面前。
這倒是讓陳玄始料未及。
陳玄卻並未立刻答應。
又好言相勸一番後，打發牛小山回去。
陳玄清楚，雖然牛小山和他也算是故友。
這麼多年沒見，陳玄也不敢保證，現在的牛小山，是否還是以前那個心思單純的牛小山。
略一沉吟，陳玄暗中施展換形靈訣，改變了自己的容貌和氣息後，這才遠遠地跟著牛小山。
以牛小山鍊氣十層的境界，自然無法察覺到陳玄的存在。
約莫一個多時辰後，陳玄跟著牛小山，來到青雲坊市城南的一片臨時洞府租賃之地。
這裡的臨時洞府，不過是個簡易的落腳之地。
一天只需要一塊下品靈石。
也是無數身家並不豐厚的鍊氣期修仙者，最佳的居住之地。
「夫君，你回來了？你可曾見過玄陳大師？」
牛小山剛剛走進一間臨時洞府之中，就聽到朱玉的聲音從裡面響起。
雖然，臨時洞府中的陣法已然開啟。
以陳玄築基初期的神念強度，想要聽兩人的對話，簡直輕而易舉。
「玉兒，我的確見到了玄陳前輩。不過，他好像並不在意救命之恩。」
牛小山一臉失望。
「夫君，玄陳大師不但是築基初期強者，且樂善好施。在青雲坊市中人緣極佳。受他恩惠的築基期修仙者都數不勝數，像我們這些鍊氣期修仙者恐怕更多。以他的身份，怎麼會把這些小事放在心上？」
朱玉安慰牛小山一句，頓了頓，又道：「夫君，雖說玄陳大師，並不願意承贈送丹藥之情，但我們卻不能忘恩負義。以後，玄陳前輩若是有什麼事情，我們夫婦定要替他鞍前馬後的奔走。」
「玉兒你說得對。我爹牛長功還在的時候，時常教導我，做人不能忘本。當年，我和爹還在棲霞鎮坊市的時候，他曾經借了一位陳道友的一百塊下品靈石。哪怕他臨終之前，都沒有忘記此事，叮囑我一定要找到那位陳道友，把靈石還給對方。」
「這……夫君，你這些年，一直留著一百塊下品靈石，哪怕身負重傷都不肯讓我用。難道，就是留著靈石，來給那位陳道友還債的？」
「正是！」
……
臨時洞府外，喬裝打扮的陳玄聽到這裡，心中五味雜陳。
他真的沒想到，牛長功父子，竟然如此信守承諾。
哪怕借靈石之事過去這麼多年，要不是陳玄偶爾遇到了牛小山，恐怕陳玄都想不起來此事。
但，牛小山卻借陳玄一百塊靈石之事，牢牢記在心上。
哪怕自己身負重傷，也不肯讓朱玉動用那一百塊用來還債的靈石。
在這個人情單薄的修仙者世界，能遇到這種故友，陳玄倍感欣慰。
「看來，牛小山夫婦兩人的日子也並不好過。若是如此，我倒是可以幫他們一把。」
陳玄輕嘆一聲，身形一晃當即消失。
等他回到了繁花院中後，拿出一張傳音符，說了幾句話後隨手激發。
一個多時辰後，牛小山夫婦就出現在陳玄居住的繁花院中。
看到陳玄居住的地方，竟然是青雲坊市中，靈氣十分充裕的靈脈地帶，牛小山夫婦，更是暗暗羨慕。
陳玄自然把這一切，完全看在眼中。
「二位道友，你們是否喜歡這個小院？」
陳玄微微一笑，意味深長。
牛小山夫婦聞言，卻誠惶誠恐的連連搖頭。
「這是前輩你居住的地方，晚輩怎敢……」
「牛道友，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陳玄散去了換形靈訣，顯露出了本來面容。
牛小山一臉驚喜。
「你是……陳道……陳前輩？」
很快，牛小山連忙拿出自己隨身攜帶了很多年的一百塊下品靈石，遞給了陳玄。
「陳前輩，這是我爹臨終之前，叮囑我給你的一百塊下品靈石。如今，晚輩把這些靈石給前輩你，也算了卻了我爹的牽掛。」
陳玄並未接靈石，似笑非笑的望向牛小山。
「牛道友，你爹什麼時候交代你，把靈石還給我的？」
「是我爹和向道友等人，探索古修士洞府的時候。當時，我爹給了我一顆培元丹，讓我安心修煉。還叮囑我，若是他回不來了，讓我記得把欠前輩的一百塊下品靈石還了。」
牛小山毫不遲疑的答道。
陳玄聞言，這才暗鬆了一口氣。
「看來，牛小山果然還是以前我認識的牛小山。若是如此……」
想到這裡，陳玄笑道：「牛道友，你和朱仙子成了雙修道侶，又和我在這裡相遇，還真是緣分。既然你也是我的故友，那麼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夫婦指點一條明路，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牛小山夫婦聞言，毫不遲疑的道：「前輩，你若是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們夫婦定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呵呵，不用如此。其實，我只是想要讓你們夫婦，替我平時留意一下青雲坊市中的各種消息。有時候，還需要你們替我收購一些煉丹的藥材。酬勞的話，我每個月給你們每人一瓶小精元丹，外加一百塊下品靈石，如何？」
一瓶小精元丹本就價值不菲。
外加一百塊下品靈石。
這種收入，比他們現在的收入高了兩倍不止。
而且，還不需要他們夫婦冒險。
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牛小山夫婦自然不會拒絕。
只等一切談妥後，陳玄當場給了牛小山夫婦一年的酬勞後，就把他們打發走。
良久，陳玄認真回憶了一番自己接待牛小山夫婦的經過，確定自己的一舉一動，並未任何無不妥後，這才滿意一笑。
「如今，我在青雲坊市中，也算有了自己的班底。以後，替宗門收集消息之事，就交給他們夫婦吧。」
「不過，想要找到針對我御靈宗的幕後兇手，我還得從那一份暗探名單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