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低低吃笑,顯然是沒想到一個讀書人也能被一個小丫頭用文雅的方式罵得還不了口。
「這小姑娘說得倒是挺有道理的,不過柳兄你這還教書呢,口齒怎會說不過一個小丫頭?」
這聲音是打趣,也像是挖苦諷刺,柳先生的臉又黑了些,不過也沒說話。
讀書人最好的就是面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這樣說道,再好的涵養也維持不住,但柳公子卻忍了下來。
柳夫人即使是對他沒有什麼好感,可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丈夫,聽到這人的話立即就不能忍氣了,「你是什麼人,我家夫君豈容你能詆毀!」
「好了你少說兩句。」柳公子反倒對柳夫人撒了氣。
對了自己人,語氣自然不會好,柳公子掃視了一圈周圍的人,也開始趕人了,「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眾人見熱鬧還有,只是當事人都趕人了也不好再留,便也三三兩兩散了。
來人身穿白衣,顧七七抬頭看去,感覺眼熟,似乎哪裡見過但是也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在腦子裡搜索了一番才微微睜大了眼睛,顧七七不敢相信,「你,你是那天的那個?那個,你叫什麼名字?」
自己慌不擇路撞上的那個美男子!
「嗯?好巧啊姑娘。」白衣公子笑了一下,那如沐春風的感覺令人心曠神怡,好像什麼煩惱都被驅散了一樣。
只見他看了眼顧七七,行了個禮回了自我介紹,「姓白,白茶,之前唐突了姑娘,還未道歉就不見了姑娘蹤影,實在是欠佳。」
「哦!沒事,沒事兒,我叫顧七七。」顧七七心情頗好,笑容也是明媚的,隨後拉著富貴過來介紹,「這是富貴,我弟弟。」
富貴不知道怎麼稱呼他,也就沒開口,只是輕輕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又站顧七七身後去了。
「你弟弟倒是沉穩。」白茶嘴角噙笑,也不知是誇獎,還是如何。
「七七姐姐,你帶富貴哥哥進來坐一下吧。」柳枝尋了個機會跑到顧七七面前,就想拉著顧七七進去。
顧七七看了眼旁邊的柳夫人和柳公子還在,這個小傢伙就邀請了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一個留在這裡的好時候。
不過又轉念一想,剛才家事都摻和進去了,也不慫這一時半會兒的了。
顧七七也就拉著富貴,進了這來了兩次但從未停留多久的茅草屋。
茅草屋低就,顧七七進去,感覺自己抬頭就能撞上門框了。織娘給她兩人拿了碗倒上水,也是不好意思。
「七七姑娘幫了我們這麼多,卻沒有像樣的一次招待,也確實是慚愧了。」織娘的聲音落寞,對著顧七七說話,絲毫沒有理會外面的幾人的意思。
「不礙事不礙事兒的,都是窮苦人家,沒那麼多講究。」顧七七笑笑寬解她,又見柳先生進來。
心裡自然也好奇織娘和柳先生的感情,她承認自己是有點小心思和八卦的。
其實還是更想一下能不能通過織娘牽橋搭線,讓富貴進私塾。
但是現在情況不怎麼樂觀,尤其是自己好像還得罪了這柳公子的情況下。
柳公子是辦彎著腰進來的,人一進來顯得這個房屋更逼仄了。
更別提那白茶公子還想過來湊熱鬧,也進來了。
即使織娘不待見柳公子,可對於白茶這個客人還是要招呼的。
房間不大,但也乾淨整潔,家裡的凳子沒幾張,織娘又只能去了隔壁家借了。
幾人擠擠空間倒也勉強夠,只是感覺轉身都困難了。
柳夫人是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
白茶實在是嫌棄裡面的破落,可並未表現出來,只是凳子放在門邊,人就坐了下去。
好歹可以呼吸外面的新鮮空氣,白茶的心情才稍稍好點。
方才他被柳先生約在茶樓里談客套交情的。
自己來這鎮上買了房屋,開了家鬥獸場,就不少富商都過來打聽攀交情了。
這柳先生之前就是跟著其中一位富商來的,後來便單獨約見了自己。
沒想到倒是聽說了這邊正室到外室這邊鬧著。
他向來喜歡熱鬧,在柳公子急匆匆跟自己告辭後,他就跟了過來看看。
沒想到是有個意外之喜,那天撞了自己的姑娘竟然在這裡。
自己跟著她,在她走之後去了當鋪打聽她去做什麼,可最後竟然被那個夥計打發出來了。
白茶心裡自然是有些不是滋味的。
一屋子的沉悶,誰也不想先開那個口,顧七七坐著感覺也不是個辦法。
這樣乾耗著對自己也沒什麼用處,只是這也是別人的家事,她也不好主動開口。
像知道了顧七七在想什麼,織娘定定的看著對面的柳先生,朱唇輕啟。
「柳先生,既然今天柳夫人在,我朋友也在,不如就把這件事情說清楚吧。」
柳先生有些錯愕的抬頭看她,一個大男人的表情被織娘如此牽動,竟是令人有些驚訝。
「說清楚就說清楚,好過你這麼多年還不知廉恥的死賴著我丈夫不放!」柳夫人冷哼了一聲,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織娘有錯的樣子。
柳枝不樂意了,出聲嗆她,現在聲音倒是大了些,「明明就是你不要臉,三番五次的過來鬧我們,害得我們不能安寧!」
柳夫人也是個一點就炸的主兒,她柳眉倒豎聲音尖利,「要不是你這個死賤的娘勾引!」
「夠了!」柳先生的臉色越發的沉了,對自己的正室越發沒有好感!
柳先生沉了些聲音,看著柳夫人的眼神帶了警告,「既然要解決,那便都解決了,你要是再撒潑,我立即把你休出家門!」
似乎被柳先生嚇住,或者是真的想解決這個問題,柳夫人也噤了聲,安靜的在一旁坐著。
顧七七對織娘道,「你要是有什麼委屈,便都說出來吧。」
織娘拉起了柳枝的手,定定的握著,似乎能讓自己更有勇氣說出這一切。
織娘幽幽的道,「也不算是委屈吧,只是孽緣而已,我是梧州裁縫藍家的女兒,那年家鄉發了大水,我和家人流落此地,後承蒙柳先生照顧,才能幸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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