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眾人皆驚,在他們懂事以來這麼久都是這樣來辦事的,就沒有人當面提出疑問。
顧七七看他們愣愣的看著自己,不禁又問,「一個巴掌拍不響,男子沒見你們過問定罪,女子卻是被處罰的那一個?」
「自古以來,村規便是如此,老祖宗的規矩不可不守。」村長很快恢復理智,倒是對顧七七側目。
「可那也是活生生的一條人命,要是兩方都有過錯,處罰了一人另一人安然無恙,這不公平。」顧七七睜著一雙眼睛看著村長,一臉認真。
蓮兒眼裡帶了些驚奇,從顧大郎背後悄悄探了頭出來,偷偷的看著她。
話語帶著一些韻律,顧七七似乎自己都沒察覺到。
「且安然無恙的另一人難不成就不會想,啊,既然這樣我都沒事,那讓他繼續為所欲為,以後禍害的人,到時候鄉里不人心惶惶?」
「可是男兒是家中主心骨,怎能這樣捨棄?」那拿著繩索的漢子不滿了,「而且你才幾歲,毛都沒長齊的黃毛丫頭!」
顧七七輕搖搖頭,尋著聲音看去,神色沉靜,「你們是主心骨,在外面耕種,那你能分的出另一半身子把家裡的飯熱了,菜炒了,衣服洗乾淨了?再自己對自己噓寒問暖?」
漢子一愣,顧七七笑笑,「是這個理兒吧?我上面說的哪樣不是女子做的,雖然這事情卻是違反了公序良俗,可人也沒禍禍其他人,罪不致死,不如要罰一起罰,錢財也好苦力也罷,長個記性不再犯就成。」
見其餘人沒出聲,顧七七輕嘆了口氣,帶著些調兒緩慢的道,「畢竟,那也是一條人命啊。」
村長呆呆的站在原地,其餘人也低下頭沉默不語,他是沒想到顧七七竟然會想這麼多,而且把話說得這麼有理有據的。
「可,那也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村長顯然是被顧七七說得鬆動了,但還是帶著掙扎。
顧七七有些無語,古人對祖宗的敬畏和信仰是不可取代的,她一個生活在新新世界的現代人民,相信科學。
難道要告訴他們這世界上是沒鬼的嗎?
那自己為什麼又會來到這個世上?
嗯……完了,顧七七覺得自己都把自己給繞進去了。
看村長期盼的看著自己的那種目光,顧七七表面穩如老狗,實際內心慌得一批。
她在想話說,她有點騎虎難下了,誰來解個圍?
顧大郎突然出聲,「聽祖宗的話固然是好的,可我想問下,祖宗仙去,有再回來顯靈過嗎?」
眾人被他問得一呆,回想了下,也確實是沒有聽說過什麼。
顧七七目光停在他身上,心裡感謝了他祖宗十八代!
「村長,聖人云:食色性也;堵不如疏,你想想往年來即使是被浸豬籠了那麼多人,又有誰按捺得住那顆心?還是不必妄造冤魂了!」
顧七七一段話說得鏗鏘有力,村長點點頭。也知道她說得有道理。
「那便先罰錢,做苦力,這差不多快秋收了,到時候割麥或攆面誰家缺人便來我這兒報備,讓他們去做苦力吧!你們可有何異議?」最後一句話顯然是村長施壓了。
他也不是那腐朽的人,顧七七說得確實沒錯,即使浸豬籠了那麼多人,也沒見誰家男兒有多收斂,村裡的女人越來越少了,到時候恐怕吃絕戶也不一定!
眾人當然沒有異議,也沒了事兒就散去了,村長準備離開,顧七七想到自己忘記說的事情,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見到村長,便追了上去。
顧大郎準備道謝的話吞回了肚子裡,轉身回頭看著蓮兒,最終還是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你這又是何苦呢?」
蓮兒輕輕掙了他一下,沒掙脫,卻也是沒再有動作,低下頭,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大伯看著這一幕,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明日辰時便要上山祭祖了,這劉氏不是顧家人,也確實沒個人能操持那些瑣事了。
這剩下的豬肉還有素菜,只處理了一半,如何炒出一桌能好吃好喝招待客人的菜,還真的靠著女人來忙活。
顧大伯輕嘆了口氣,還是出門去找了李嬸。
顧七七追上了村長,輕喘了兩口氣,才道,「煩請村長留步,聽七七說幾句話。」
「嗯,你說。」村長對於顧七七還是很寬待的,之前聽她的遭遇,也沒見她伸出過手尋求庇佑,現在看起來也是蛻變了,心裡也是欣慰。
顧七七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氣,「我是想說,村長還記得我被浸豬籠的那天嗎,其實事情還是因為我弟弟,富貴,撞見了你兒媳婦和貴子的醜事……」
村長的眉頭一皺,想不明白為什麼又是這種事情。
顧七七點到為止,輕吐了口氣,「村長待我挺好的,我也做不了什麼只能過來提個醒兒,您可以多留意您兒媳婦的行蹤,不過,還是請您多小心,保護好自己最為重要!」
顧七七說完之後也沒打算等他回答,直接跑了顧家。
昨天只是簡單的處理了東西,這劉氏離開,蓮兒也說不舒服,顧七七也只能跟著李嬸兒忙上忙下,連個休息的功夫也沒有。
還好顧大郎回來了,年輕力壯的讓他幫忙打下手也減輕了不少工作量。
又把菜進一步加工,顧七七和她們忙得挺晚的!
第二天一早又被挖了起來,顧七七心裡輕聲哀嚎。
只不過是想睡個懶覺,就有那麼難麼!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但還是利索的收拾好了自己,門打開,帶起一陣冷風,屋檐下的燈照映出柱子旁站立的人影。
「蘇庭琛?」
確實是蘇庭琛,顧七七叫了名字後者回過頭,兩步便到了她面前,身上穿的是他原本的衣服。
「你怎麼起得這麼早?」顧七七站在門外,因為穿得單薄,都覺得有些涼,不自覺的搓了下胳膊。
不行,天氣漸漸冷了,她首先得把茅草買了才行!
現在手裡頭有些現錢了,她知道完全夠買茅草的,說不定還能置辦兩張厚一點的被面!
只不過這樣錢一花,估計手頭又拮据了!
唉,賺錢的任務艱難而遠長啊!
「昨日大伯托話讓我下來,」蘇庭琛言簡意賅,看向顧七七,「你沒被欺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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