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化作人形的大荒龍神神魂進入祂的洞府後,龍神手一揮,在林夏身下變出一張椅子:
「小友請坐。」
龍神化作的人形是一位留著長髯,穿著袍服,頗具威嚴的中年人模樣,頭上留著的一對龍角表明了祂的身份。
在林夏坐下後,龍神準備為他倒茶,林夏連忙受寵若驚地搶過,不敢煩勞這位大佬親自動手。
龍神也不在意,感慨地道:
「昔年大道崩塌,吾幸得此方仙庭碎片,天道不全,吾以身合天道,得享真仙果位,執掌此界天道,不知不覺間已過去萬萬年之久,不想竟有一天還會被外魔所趁,險些毀了此方世界。」
龍神猶有些後怕,隨後站起身來,正了正衣冠,一臉正色地對林夏長揖到底:
「此番,多謝小友相助,讓我能及時脫離外魔控制,不至於釀成無法挽回的大禍。」
林夏嚇了一跳,連忙將龍神扶起:
「龍神,你這是幹什麼?我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當不得您如此大禮!」
「當得,如何當不得?如果不是小友的幫助,吾現在只怕……」
或許是過於激動,龍神的胸膛劇烈起伏,祂連忙閉上眼睛平息了一下激動的情緒,隨後睜開眼睛,流露出歉意的神色:
「抱歉,讓小友見笑了。」
林夏搖搖頭表示不介意,不過他也有些疑惑,以龍神的實力,會這麼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嗎?
隨著龍神的講述,林夏這才知曉龍神如此激動的原因。
龍神真名敖昌,昔年的祂,只是上古仙庭一條不起眼的小小真龍,後來上古仙庭突遭變故,分崩離析,昔年高高在上的真仙乃至仙王紛紛隕落,而祂卻幸運地尋到了上古仙庭崩碎後的一塊還算完整的碎片,並進入其中以身合天道,得以成就真仙,而那方碎片也在漫長的歲月演化後變成了如今的大荒。
不過,龍神雖然依靠身合天道成就真仙,且在此方世界的庇佑下躲過了當初群仙隕落的浩劫,在上古仙庭覆滅的萬萬年後依然長存世間,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此方世界在成就祂的同時,也將祂牢牢束縛在了這個世界。
受限於此方世界的規模,龍神此生成就僅止於此,無論經過再長的歲月也無法有一絲一毫的進步,更別提成就仙王了。
而且,龍神由於與此方世界綁定,祂根本無法離開這個世界,也就是說,雖然看似龍神執掌著這個世界,是這個世界的至高之神,但其實,祂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囚徒。這個世界對祂而言更像是一個牢籠,終生無法得脫。
聽著龍神的講述,林夏忍不住露出同情之色,他無法想像自己要是像龍神這樣被困於一個小世界無數年會怎樣,怕是早就瘋了吧?
龍神倒是毫不在意,灑脫一笑:
「小友不必如此,吾雖然無法離開此方世界,但是當年那些仙王尊者都已盡數隕落,而吾卻依然活著,不過是受困於這個小世界而已,相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呢?」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林夏還是能看出龍神眼底深處對自由的嚮往,或許,在這漫長的歲月中,祂也曾不止一次地嘗試脫離這個牢籠,眼下的灑脫更像是嘗試無果後最終放棄的無奈吧!
龍神冷笑道:
「那些愚蠢的邪教徒根本不會想到,就算他們借用外魔的力量控制了吾,也是無法讓吾離開這個世界的,他們終究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而已。」
此外,讓龍神如此激動的原因還在於,祂作為此方世界的天道代言人,如果造下的殺戮過多,此方世界受到的傷害過大,祂不但果位不穩,有境界掉落的風險,而且想要脫離此方世界獲得自由更是遙遙無期。
一人一神相談甚歡,龍神從林夏口中得知了許多外界的變化,比如仙庭的名號已經埋沒在歷史的塵埃中,比如外界規則變化,現在的人類已經無法再修行了,又比如精靈和御靈師,聯邦和其他文明等等,算是狠狠滿足了龍神的好奇心。
而林夏也從口中得知了很多上古時代的秘辛,比如昔年的仙庭鼎盛時期的強大,有著好幾位媲美神獸的仙王和複數位等若次神獸的真仙,又比如昔年上古仙庭有著各種神奇效果的秘寶等等。
而且,林夏還得知了一個極為驚人的消息,那就是暗淵在當初的上古仙庭時期,就已經出現!
甚至,龍神懷疑當初上古仙庭的覆滅,就與暗淵有關。
這毫無疑問是顛覆林夏三觀的事情,因為現在的聯邦學者普遍認為,暗淵是在最近的數百年裡才出現的,如果暗淵早在昔年上古仙庭時期就已經出現,那麼為何在之後的無數年裡,始終沒有聽到它的消息?
直到聯邦都成立幾千年後,它才突兀地再次出現?
這一點,龍神也無法解釋,祂在當初仙庭崩塌之初就已經遁入了這個小世界,對之後發生了什麼也沒有絲毫頭緒。
事實上,祂對於林夏還有貪食者教會是怎麼進入這個小世界的也很好奇,要知道,大荒世界無數年來可從來沒有和外界產生過聯繫。
在林夏講出千年樹妖的事,並取出用它的樹心做成的令牌後,龍神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令牌:
「這上面確實有著靈氣的氣息,不過,和大荒世界的靈氣似乎有些不一樣,難道,當初上古仙庭並未完全覆滅嗎?可那又為什麼現在外界沒有了仙庭的記載?」
龍神對此百思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作罷。
在相談許久之後,林夏看出龍神似乎想說什麼卻又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主動問道:
「龍神,您是還有什麼事想要我去做的嗎?」
龍神躊躇半晌,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有些尷尬地道:
「原本小友拯救大荒於水火之中,無論是對吾還是對大荒都有著大恩,吾本不該再麻煩小友的,不過……」
龍神一咬牙,硬頂著發麻的頭皮道:
「這無關大荒,是吾私下的不情之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小友能帶吾的小女,離開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