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有一串急促的腳步聲從樓道里傳來,很快抵達教室後門口。

  那一瞬間,陸續周身氣息變回原來的冰冷,恢復成慣常的面無表情,唇邊的一點弧度也消失無影,仿佛不曾出現過。

  一切都風平浪靜,波瀾不起。

  曲向向發覺陸續還是太內向了,不習慣在別人面前敞開心扉,展露情感。

  好像到目前為止,只有她一個朋友,露出平時沒見過的溫和樣子,而且很純情,非常非常的純情。

  她往後門口看,跟出現在那裡的梁正打了個照面。

  梁正看曲向向不在自己座位上坐著,竟然拉著他的椅子坐在陸續旁邊,兩人挨的挺近不說,她手邊還有個果凍盒,頓時腦補出自己泡妞的那些技巧,氣的爆粗口,「臥槽!」

  與此同時,火燒的眼刀也刷刷朝陸續飛去。

  王成功抓著兩件校服外套追上來,滾著汗的胳膊肘碰碰他,見他沒反應,繼續碰。

  梁正脾氣暴躁的吼,「你丫的有屁就放,娘們似的黏糊糊個什麼勁兒啊?」

  王成功,「……」

  他呼哧呼哧喘著氣,小聲說,「阿正,千萬別在班上鬧,一會就有人來了,讓人看了笑話,再傳出去,添油加醋的一通亂說,搞不好向向會被你們班主任叫去談話,那她多難為情啊。」

  梁正印著灌籃高手圖案的藍白背心汗濕一片,精瘦的胸膛大幅度起伏,他做了個深呼吸,拽走自己的校服,胡亂擦擦臉跟脖子上的汗水,陰晴不定的大步進了教室。

  王成功一個勁的給曲向向使眼色,眼珠子都快從眼眶裡飛出來了。

  曲向向完全沒有接收到多少信號,她還在為自己剛才差點被果凍噎住的事兒感到心有餘悸。

  梁正把校服往課桌上一扔,把曲向向連人帶椅子拖回他的座位上面,拎走他們倆的書包,將她拉起來,「回去了。」

  曲向向看向陸續,正要說話,就聽到梁正吼了句,「走啊!」

  橫眉冷眼的,很兇,那樣子像是要揍人。

  曲向向對陸續擺擺手。

  很快的,教室里沒了聲響,卻不顯得寧靜,只有孤寂。

  陸續拿出煙盒,想起女孩說的那番話,拔煙的動作一停,他把煙盒蓋上,拿在手裡把玩了起來。

  餘光瞥到課桌上的透明果凍盒子,陸續偏過頭,盯著它看,不知道在想什麼,抿著的唇角略微上揚了幾分,純粹又簡單。

  曲向向這邊正在迎接梁正的家長威勢。

  梁正不讓她開鏈條鎖,氣沖沖的質問,「果凍哪兒來的?」

  曲向向一臉狀態外的模樣,「陸續給的呀。」

  「他給你就要?」梁正戳她腦門,「你是不是傻?沒吃過果凍還是怎麼著?」

  曲向向被戳的往後仰頭,她生氣了,「哥,你幹嘛呢?球打輸了?」

  「玩兒個屁球啊,要不是別人跟我說,我還不知道你跟陸續一塊兒呢。」梁正叉著腰來回走動,嘴裡翻來覆去的罵,「媽的,氣死我了!」

  曲向向,「……」

  王成功,「……」

  梁正對著不知道誰的自行車踹一腳,「姑娘家家的,放學不回家,跟個男生單獨待在教室里,還坐一塊兒,孤男寡女的,不害臊?」

  曲向向目瞪口呆,「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大清早就……」

  王成功快速拍拍她的手臂,在她看過來時給她使眼色,別頂嘴,你讓他撒撒氣,撒完了就沒事兒了。

  曲向向板著臉閉上了嘴巴。

  梁正撒了會兒氣,嗓子眼發乾,聲音都扯啞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跟陸續都是扎眼的類型,一個比一個扎眼,要是讓別人看到了剛才你們單獨待在一起,流言蜚語還不得飛的整個學校都是?」

  曲向向忍不住反駁,「你都說是流言蜚語了。」

  「老班把你們兩個當寶貝,就因為之前的傳言,一直天天盯著呢,恨不得把倆眼珠子摳下來,在你跟陸續身上各按一個,悠著點兒吧妹妹。」

  梁正一顆心都要操碎了,「還有,你以為別人在背後說的那些話都是好話?」

  他青著個臉,「我告訴你,難聽著呢,你哥我不管再怎麼警告,再怎麼教訓,還是有不長眼的東西亂說!操他媽的!」

  這回換望王成功沒忍住,來了一句,「人言可畏。」

  梁正的詞彙量遭到質疑,他殺氣騰騰的扭頭,「老子不知道?要你說?」

  王成功做了個「小的告退」的姿勢。

  曲向向趁機開了鏈條鎖,蹬上自行車出了車棚。

  梁正緊跟其後,嘴裡開機關槍,突突突突突的,「跑什麼跑,說你兩句就不高興了?」

  「你說了很多句。」曲向向邊騎車邊說,頭腦清晰,說話也很平靜,「我是陸續的前桌,跟你又經常一起上學放學,不管我怎麼做,別人照樣會議論,我要是太在意那些流言,會過的很累,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學習,我的高中生活才剛開始不久,我不想那樣子。」

  梁正要說話,曲向向在他前面說,「剛才我只是在跟陸續討論下午的物理題,他給了我一個果凍,就這樣,教室的兩個門都大開著,我們也沒偷偷摸摸的關上。」

  她停了幾個瞬息,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我認為仁者見仁,淫者見淫!」

  梁正聽得一愣一愣的,他沖已經騎遠的曲向向喊,「家在那邊,你上哪兒去啊?」

  曲向向頭也不回的說,「我去書店。」

  梁正不快不慢的跟在了後面。

  自從出了上次那件事之後,他就沒再讓向向同學一個人回家過,不是自己陪著,就是叫哥們同行,反正不給陸續當護花使者的機會。

  姓黃的小白臉生命力旺盛,恢復能力很強,現在已經能蹦躂了,鬼知道會不會再作妖。

  古惑仔看多了,自以為帶著一幫小弟,拎著刀|片|鐵|棍,就能橫行霸道,什麼事都乾的出來。

  王成功吭哧踩著腳踏板騎上來,耙耙被汗水打濕的頭髮,「阿正,我看是你想多了,向向那什麼情竇好像還沒開呢。」

  「我覺得啊,你老這麼說她,搞不好會讓那玩意兒提前開了。」

  梁正的舌|尖|抵|著牙齒,難得的沉默下來。

  王成功還想說,你保護過度,對她不是好事,談情說愛得跟著心走。

  心是能管得住的嗎?

  不可能的,當事人都管不住。

  你是過來人,情場中的高手,會不清楚?

  這些話他不能說,說了就是火上澆油,還是別了,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依你的意思,我不管了?」梁正鄙夷的啐了一口,「你沒看見嗎?陸續耳朵紅成那樣,像個嬌羞的大姑娘,驚奇的跟天上下紅雨似的,瘮得慌。」

  王成功當時沒注意,要是注意了,鐵定會掉雞皮疙瘩。

  那個陸續又冷又酷,根本不像是跟害羞沾邊的人。

  他咳嗽一聲清清嗓子,「也許只是朋友間開了個玩笑,陸續臉皮薄,不好意思?」

  梁正皮笑肉不笑,「男生跟女生有純潔的友誼?我是沒見過。」

  王成功脫口說,「可能是你孤陋寡聞?」

  梁正齜出一口森白的牙齒,「我的好哥們,你說什麼?」

  「……」王成功呵呵乾笑,「那啥,我沒說話,風大,你聽岔了。」

  梁正一手擱在車龍頭上面,一手往褲子口袋裡伸,摸出煙盒,叼根煙在嘴邊,「打火機。」

  王成功找了丟給他。

  梁正單手接住,眯眼把煙點燃,懶懶的點了抽一口,「戀愛可以談,但是要分時候,她才多大啊,比我還小一歲,談個屁,沒門兒。」

  王成功說,「沒準他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就那個陸續,他不是總一個人嘛,獨來獨往的,難得有個朋友,可能會比較重視,不論是上次的打架,還是平時的交流,又或者是這次挨著講題,其實都是友情,我們這種朋友一大把的大概理解不了。」

  他一邊說服自己,一邊說服梁正,底氣越來越不足,感覺好操|蛋。

  那會是友情嗎?

  特殊到什麼程度了都,能沒點兒其他心思?

  也就是向向當局者迷,要是有個人稍微一點撥……

  那個自稱是情感顧問的錢夢,就老跟她玩,話多,很有可能會成為陸續的一號助攻人物,太危險了。

  關鍵陸續還是個學霸校草,條件槓槓的。

  「假設,我是說假設啊,」王成功說出自己的想法,「假設向向哪天真跟陸續談上了,也不會撐多久,我們這個年級談戀愛,哪可能結果,不都是活在當下,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跟著感覺走,我覺得你不用太擔心。」

  梁正吸一口煙,「成功,我這麼跟你說吧,陸續他家裡的情況跟咱都不同,成長環境導致他的性格過於孤僻,又很冷血,就像活在陰暗中的某種生物,我知道他渴望的東西是什麼,那幾樣向向都有,一旦讓他扒上了,死活都不會鬆手的。」

  王成功聽的頭皮發麻,「不會吧,你怎麼形容的跟螞蝗似的?」

  「比螞蝗還可怕。」

  梁正吐出煙圈,少有的嚴肅深沉,「我得把苗頭扼殺在搖籃裡面。」

  王成功也正色起來,「那你打算怎麼著?」

  梁正吹起額前劉海,「考完試後會重新排座位,我讓向向坐前面去,別跟我一桌。」

  王成功嘀咕,「萬一陸續成她同桌了呢?」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自行車從後面過來,飛快的擦過他們,在路口靈活一拐,很快就進了一條巷子,不見身影。

  梁正都沒反應過來,他罵了句,「靠!你說姓陸的怎麼就長的那麼欠抽?」

  王成功感嘆陸續那輛車真是帥,他嘴上說,「大概是吊過頭了?」

  「……」

  「阿正,不管怎麼說,陸續都幫過咱們,也因此得罪了黃宇。」

  「他是為了泡妞。」

  「那咱也不能對他不仁不義,咱可是爺們。」

  梁正眯眼,「你要站他那邊?」

  「不能夠。」王成功搖頭晃腦,甩的臉上肉直抖,「不能夠不能夠,我以我潔白無瑕的十七年處|男|身發誓。」

  「……」

  梁正捏了把脖子,「人情是肯定要還的,老子也不想欠他。」

  「但是,還人情不等於要給他助攻,我就向向一個妹妹,我必須得護著她,不能讓她受欺負,更不能被人占便宜。」

  王成功看了眼被老父親光環籠罩的哥們,難怪有句話叫長兄如父,他提醒道,「交朋友是向向自己的事,你要是干涉太多,她可能會怨你,青春期可是很敏感的。」

  梁正嘴邊的煙抖了抖,死丫頭會怨我?活膩了吧?

  遠離學校以後,行人跟自行車都多了起來。

  王成功扣動鈴鐺,一路叮鈴鈴,他望了望前面的書店,「向向進店裡了,我們在外面等?」

  「就外面吧,你去給她買個炸雞排。」

  梁正拋給王成功一個折成三角形狀的五毛錢紙幣,把自行車停在書店門口,一條腿撐到地上,「對了,她那句仁者見仁,淫者見淫,是不是罵我?」

  這話問的,掉智商了啊我的兄弟,王成功抽著眼角把頭搖成撥浪鼓,「別問我,我不知道,不懂。」

  「……」

  梁正心裡來氣,媽的,還是要讀點兒書才行。

  曲向向租了兩本書出來,吃完一塊炸雞排,心情好了許多。

  梁正給她一個袋子,裡面有十幾個果凍。

  曲向向抿抿嘴,什麼也沒說的接過袋子,拉開書包拉鏈,把果凍放進去,騎上自行車回家。

  經過華聯超市南邊那個新籃球場的時候,有個刺頭大聲喊梁正的名字,隔了一段距離叫囂,十分囂張。

  梁正要送妹妹回家,沒迎戰,只是輕蔑的比了個中指。

  刺頭把菸頭丟地上,吐了口痰,「長得帥了不起啊,什麼玩意兒!」

  邊上的男生好奇的問,「學長,剛才那人是誰?」

  刺頭說,「一中的頭兒啊。」

  「那……」

  男生的話被一個聲音打斷,「喂,李煜,把球扔過來——」

  李煜將滾到腳邊的籃球撈起來,對著地面拍了幾下,單手托球輕巧一拋,扭頭接著問,「你們很熟?」

  「三分熟。」刺頭從旁邊的購物袋裡撥出一瓶啤酒,「打群架認識的,後來一塊兒打過幾場球,十二月份的籃球賽就是跟他們打。」

  李煜隨意的問道,「他旁邊扎長馬尾的女生是誰啊?」

  刺頭說,「他妹。」

  「也是一中的,跟他不一樣,人學習好到爆,就是那什麼,你們這一屆的市狀元。」

  李煜的神情一愣,他笑起來,露出可愛的小虎牙,「學長,十二月份的籃球賽,我看我還是參加吧,打中鋒的話,我應該沒問題。」

  刺頭大笑著拍他肩膀,「好,有你的加入,咱們七中的勝算大大的。」

  李煜笑了笑。

  後面兩天,曲向向考的很輕鬆。

  九門全部考完後,學校放了一天半假。

  周一早上,高軍站在窗戶那裡,壁虎似的趴了會兒,收走幾本小說,慢悠悠走到最後一組,讓曲向向和陸續跟他出去。

  這一幕引起一片竊竊私語。

  本來眼皮打架的學生們頓時來了精神,瞌睡蟲全被八卦之魂燒成了灰。

  大舅哥梁正同志昨晚躲被窩裡,通宵看漫畫,看得兩眼紅成兔子,滿臉身體被掏空的虛相。

  這會兒睡的跟死豬一樣,沒有察覺。

  陸續往後挪動課桌,給曲向向騰出位置。

  曲向向沒有驚動梁正。

  高軍也沒敲梁正的桌子,已經放棄跟他較勁兒了。

  到了辦公室,高軍把周六喝剩的茶水連同茶葉一起倒進牆角的蘭花盆裡面,拎起水瓶往茶杯里倒了大半杯水,若有所思的看著兩個學生。

  這是今年高一新生裡面的市狀元跟榜眼,也不知道老天爺是怎麼安排的,竟然湊巧的都在他班上。

  這次的期中考試,不止是其他同事,二中三中也都在默默觀望。

  今年因為**的原因,中考只考了三門。

  現在可是九門。

  究竟他們考的怎麼樣,不到每科成績全部出來的時候,誰也沒個准數。

  後天就能統計分數了。

  高軍今兒把他們叫來,不是為學習上的溝通,而是為別的事,他左手捏右手,活動活動手關節。

  「從這周開始,學校要整頓校風,嚴抓早戀,為了這項工作的效果能夠理想,打算讓高一年級的一兩個學生通過廣播來對同學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講講早戀的危害,主要宗旨是學校這麼做都是為你們好,希望大家都能自律,不希望有人產生逆反心理。」

  他在適當的地方停頓了一下,「這重任落到咱們班了。」

  聽到這裡,曲向向有種不好的預感,她偷偷瞥了眼陸續,發現他臉上一點兒表情都沒有。

  頗有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淡然,不禁佩服萬分。

  高軍沒立刻作總結,他打開抽屜,從裡頭拿出兩張創口貼,「陸續,這個你拿去,把鼻子上的創口貼換掉。」

  曲向向意外的睜大眼睛,老班這麼好?

  反觀陸續,還是那副樣子,眼皮半搭著,垂手而立,一動不動的,半點兒變化都沒有。

  高軍搖頭,「你這孩子真是……」

  說著就從辦公桌前起來,將創口貼遞給陸續,面容慈祥的說,「拿著啊。」

  陸續的眼瞼動了動,伸手去接創口貼。

  高軍送完創口貼,就背著手在兩個學生面前來回走了幾步,沉吟道,「學校經過一番商討過後,覺得引導同學們積極向上的工作,你們倆比較合適。」

  曲向向刷地抬頭,「啊?」

  高軍說,「依學校的意思,是希望你倆能做個好榜樣。」

  曲向向認真的說,「老班,我不覺得我跟陸續合適。」

  「這不是老師一個人能決定的。」高軍哎了聲,「老師也很為難啊。」

  曲向向的嘴角抽搐不止。

  她下意識用手肘蹭一下陸續,你說點兒話。

  陸續微掀眼皮,「要怎麼做?」

  高軍挺奇怪的,這小孩竟然主動提問了,開學至今第一次,他沒注意到那個蹭手肘的小細節,否則鐵定會拉響警鈴。

  「其實也不麻煩,你們只要寫份演講稿,一千字以內,文筆最好抒情點,圍繞不能早戀的中心思想來寫,到時候在廣播裡讀一遍就行。」

  陸續面無表情的吐出兩字,「不會。」

  曲向向立馬緊跟在他後面表態,「我也不會。」

  高軍敲桌面。

  曲向向已經想好說辭,可她還沒開口,就看到老班從桌上翻出兩張紙,「老師知道你們還沒從考試的緊張情緒里出來,不好寫東西,這裡有兩份稿子,是老師特地向學校申請來的,你們一人一份,拿回去看,儘快熟悉熟悉,中午就去廣播室。」

  「……」

  早就準備好了後招,就等著他們撞上來。

  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曲向向瞅瞅陸續,沒辦法,只能上了。

  陸續的餘光從她臉上掠過,他拿起那份稿子,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越皺越緊。

  曲向向好奇的拿了另一份,快速往下掃,她眨眨眼,還好啊,沒有她以為的那麼難讀。

  就是稿子裡的立場很端正很堅定。

  好像全校師生都是見證人,讀稿的他們得做表率,高中三年絕不早戀。

  過分了。

  曲向向蹙著眉心看向老班。

  高軍避開學生的目光,端起茶杯喝水,燙了一嘴,他丟了茶杯,滑稽的捂耳躥跳,肢體動作很是靈活。

  曲向向抿嘴憋笑,她轉頭去看身旁的陸續,不由得怔了怔,他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身上的氣息也很嚇人,像是在隱忍著怒氣。

  難道他們兩個人稿子上的內容不一樣?

  她伸頭瞧了瞧,是一樣的啊。

  稿子上就分a跟b兩部分,她a,他b。

  他的那部分跟她的其實沒多大區別,都是表明立場,堅持不早戀。

  高軍發話了,「就這樣,你倆回教室去吧。」

  曲向向尚未有所動作,陸續就闊步上前,拿起桌上的自動筆,死皺著眉頭,一聲不吭的在稿子上不停划動。

  完了將自己要讀的那部分劃掉了一大半的稿子往高軍面前一推,冷聲道,「我只讀這些。」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