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刷滿非主流塗鴉的鐵皮屋裡,一伙人在玩牌。閱讀

  玩的炸雞,誰牌大誰贏,簡單又粗暴。

  這玩法不止看運氣,更看會不會裝模作樣,拿的小牌,得裝出牌很大的樣子,那叫牛逼。

  還要看心理素質行不行,禁不禁得住對手詐唬。

  要是明明拿的牌很不錯,卻被對手的演技影響,上了當,以為自己牌不行,早早丟了,那完犢子。

  坐凳子上拿牌的就四個人,面前都堆著一疊小紙票子。

  旁邊站著好幾個,喝著大白梨,抽著不知道哪兒弄來的軟玉溪,全都在下注。

  一個個的滿面紅光。

  17寸的老彩電架在木柜上面,裡面放著港片。

  紅衣女郎在迪斯科搔|首|弄|姿|,趁人不注意,就從靴子裡抽|出一把匕首,扎進目標脖子上的大動脈裡面。

  一屏幕的血。

  地上零零散散的堆著啤酒瓶子,還有一些黃|色雜誌,碟片。

  黃宇坐在小桌上吃田螺,拿一個在手裡,用牙籤那麼一挑,螺肉就出來了,又香又辣。

  他嫌棄的瞥一眼電視機,「誰他媽給老子換個片啊,那女的都看爛了。」

  話音剛落,鐵門就被踹開了,過大的力道反應著來人的囂張。

  屋裡的笑罵聲驟然消失。

  電視機里緊張的配樂突顯出來,夾雜著打鬥發出的肢體碰|撞|聲響。

  門裡門外兩撥人,氣氛一觸即發。

  黃宇看清為首的小子,臉上的表情有點兒驚訝。

  不知道是驚訝他竟然無視自己的警告,還是敢只帶著兩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朋友跑來興師問罪。

  人數不對等,力量不對等。

  來了就是找打。

  黃宇一掂量,就繼續挑他的田螺肉。

  梁正往裡走,腳踢到了啤酒瓶,那瓶子滾了沒多遠,就被他給拿了起來,拎在手裡。

  除了黃宇自己,他這邊的人都站了起來。

  王成功捏拳頭,咔咔響。

  徐良摘眼鏡,雖然家裡不缺錢,但是這眼鏡他還挺喜歡的。

  梁正沒扔啤酒瓶,只是拎著,懶散的笑,「三哥是吧,久聞大名。」

  「劉瑩現在是我的妞,剛談二十多天,還沒一個月。」

  黃宇的眼睛眯了起來。

  「談情說愛什麼的,我一向走心,不走腎,所以她還是乾乾淨淨一小姑娘。」

  梁正還在吊兒郎當的笑著,眼裡卻沒有笑意,「你要是真的喜歡她,不想她跟我好,那你大可以直接找我算帳,是單挑,還是以多欺少,我都無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不是嗎?帶人堵我妹妹,嚇唬她,這是不是太不爺們?」

  黃宇氣定神閒的掃視一圈弟兄們,「我們有堵這位同學他妹嗎?」

  旁邊的一伙人都流里流氣的說,「沒有。」

  黃宇露出一排白牙,陰柔的臉上儘是笑意,「同學,你都聽見了吧,我想這裡面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不等梁正有動作,同樣護短的王成功已經甩著高胖的身子沖了上去。

  梁正把他叫住,「成功,回來!」

  黃宇等人眼裡的戲謔尚未成形,就聽到他說,「把你的校服脫掉,別被這些垃圾的血弄髒了,良子,你也是。」

  這是一種赤|裸|裸|的挑釁,不是有足夠的實力,就是狂妄自大。

  周遭氣流似乎都凍結住了。

  黃宇把牙籤丟桌上,陰惻惻的笑了笑,「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可是要吃……」

  他話沒說完,啤酒瓶就朝他砸了過來。

  兩撥人立刻拳腳相見。

  這裡是黃宇的老窩,兄弟們基本都在,有十幾個。

  梁正這邊僅僅才三個人,雖然戰局沒有一邊倒,但他們卻沒有什麼優勢。

  身體骨骼發育上的差距是真實存在的。

  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明顯。

  今晚這是一場硬戰。

  外圍的黃宇突然爆了句粗口。

  梁正下意識扭頭,就看到陸續把拳頭掄到一個爆炸頭的顴骨上面,力道大的直接把人打趴下了。

  他眼神詢問王成功,姓陸的怎麼在這兒?什麼時候跟過來的?

  王成功搖頭,不知道啊。

  徐良見梁正看過來,他躲開迎面而來的拳頭,回了個「我更不不知道」的無辜表情。

  梁正跟他們眼神交流的功夫,不小心結結實實挨了一拳,還是臉。

  向來自戀的他一腳就把人蹬飛出去。

  「誰打的我妹?」

  那人掙扎著爬起來,爬到一半就被踩了回去,他痛苦的呻||吟,「沒,沒人打她啊?」

  「狗|屁玩意兒!」梁正腳上使勁兒,「她手臂上那麼大塊擦傷,都見血了,你跟我說沒人打她?」

  那人的記憶被疼醒,想起來了,「是,是……」

  梁正不耐煩,「哪個?」

  「就,」那人掙扎了一下,手指了指一處,「就被你同學揍的那個。」

  梁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臉上的表情登時五彩紛呈,媽的,怎麼這麼不爽呢?

  老子給妹妹報仇,竟然被姓陸的給攪合了。

  有了陸續的加入,局勢逐漸拉平,反轉。

  他不像梁正他們那麼多小動作,出拳精確且兇猛,沒有空拳。

  臉上也不見什麼表情,從始至終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黃宇在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少年第一次出手的時候,就知道是個異於同齡人的狠角色,所以才罵髒話。

  他趁少年被纏住的時候,抄起一根鐵棍揮過去。

  陸續抬起右臂去擋。

  鐵棍撞上骨肉,發出沉悶聲響。

  那聲音聽在人的耳朵里,有些毛骨悚然。

  黃宇看到少年只是皺了皺眉頭,沒其他反應,這太他媽邪乎。

  懵了一秒,他低頭去看鐵棍,懷疑是泡沫的。

  下顎骨被打了一拳,骨頭碎裂般疼,黃宇往地上吐了一口混著血液的唾沫,陰沉著臉問候他媽,「我|操|你|媽|逼,你誰……」

  這次話又沒說完,就被一隻手揪住衣領,沙包似的往牆上一摔。

  黃宇全身骨頭快要散架,他媽的這小子吃什麼長大的,力氣怎麼這麼大?

  他扶著牆起來,嘴裡粗俗不堪的罵著。

  「操|你|媽|的狗……」

  黃宇一拳揮過去,瞳孔里是少年冰寒嗜血的臉色,他的胳膊被抓住反手一擰,劇痛鋪天蓋地。

  「啊——」

  梁正一伙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了,整個鐵皮屋裡僅有一處不斷傳來拳打腳踢的聲音,被放大了起來,充滿了癲狂。

  這種程度的暴力場面對經常干架的他們來說,算不上有多稀奇。

  只是揍人的那個神情太過可怕,會讓人膽怯。

  陸續的眼睛猩紅一片,面部扭曲在一起,他緊抿著薄唇,一拳一拳砸在黃宇身上。

  黃宇已經叫不出聲了,臉上血糊糊的,不成人樣。

  這樣下去,要出人命。

  「操!」

  梁正罵了聲,叫醒發愣的王成功跟徐良,三人手忙腳亂的撲過去。

  陸續被他們拉開了,腳還往黃宇肚子上踹。

  戾氣橫生,發了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