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阿多斯進來之後,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敲門了, 來的果然是船上的男僕。Google搜索

  「有什麼事?」米斯特里裝作一本正經的問, 其實已經開始想要製造衝突,給自己受傷找一個合適的理由了。

  「很抱歉的告訴您, 有一位客人已經有些發狂了,他現在攻擊性很強,非常擅長偽裝, 如果您看到他的話,請一定要告訴我們,讓我們去抓捕。」

  僕人說著, 拿出了一張紙,上面惟妙惟肖的畫著阿多斯的臉。

  米斯特里假意認真的觀察了一會, 用滿分的演技回答:「我知道了, 我發現的話一定會告訴你的。」

  男僕微微鞠躬之後,與米斯特里告別,去敲下一個的門了。

  望著下一扇門被打開, 米斯特里轉過頭, 看向阿多斯:「接下來, 你打算怎麼辦?」

  「我?」阿多斯不明白為什麼米斯特里為什麼對自己的計劃感興趣,但是他還是籠統的回答, 「他們的復活儀式必須在無月之夜進行, 但我必須要阻止這件事, 繼續下去的話, 事態只會越來越失控。」

  「你說的對。」米斯特里立刻贊同。

  阿多斯狐疑的看了米斯特里一眼, 沒想到這個神竟然會在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贊同自己的話:「所以我打算直接找到法斯特神官,先把他解決了。」

  「你說得對,」米斯特里站了起來,「那我們快走吧。」

  「???」阿多斯簡直像是看到了母豬上樹一樣,「我們?我們是指?」

  米斯特里非常可親的笑了笑,回答了阿多斯的疑問:「當然是我和你。」

  「你?」阿多斯更驚訝了,「這個你和這個我,是眼前的你和我嗎?」

  「當然了,你可是琉西亞的哥哥,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個人去。」米斯特里非常體貼的說,「我來一起幫你吧。」

  聽到米斯特里如此善良的話,阿多斯腳步頓了一下,他用一種非常驚奇的目光看著米斯特里:「你……」有病嗎?

  「想想,如果你受傷的話,琉西亞該多難過啊。」阿多斯露出了虛情假意的悲傷表情,「想到琉西亞難過,我就心如刀割,所以我來幫助你。」

  阿多斯:「……你有心了。」

  米斯特里謙虛的笑了笑,轉移了話題:「那麼接下來,我們要去哪裡呢?」

  「先去船長室看看。」阿多斯提議,「既然是要找人,就先從關鍵地方找吧。」

  說著,阿多斯再一次喝下了隱形藥劑,米斯特里用了隱身術,兩人開始在輪船上搜查起來。

  船長的房間裡有一些行駛記錄,阿多斯看了一遍,發現行駛的終點是在望西群島南邊不遠處的一處島嶼,但是在他的記憶里,卻從來沒有在任何一張官方地圖上看到過那個島嶼。

  阿多斯默默把這張地圖記了下來,在船長室的房間裡又找了半天,結果卻在船長的枕頭下看到了同樣的儀式刀,刀柄上的寶石卻是暗淡的紅色……

  又查看了大副的房間之後,阿多斯表情十分沉重。

  「你發現了什麼嗎?」米斯特里十分好奇。

  「是的……恐怕這艘船上的工作人員,也是從前的客人。」阿多斯嘆了一口氣,「他們成為這艘船的船長、僕人、水手……恐怕也有自己的目的。」

  「原來如此。」

  一路找尋之下,阿多斯來到了船艙底部,在船艙底部看到了不少沒有雕刻人臉的木偶。

  這些木偶大小各異,有男有女,都工工整整的放在盒子裡。

  「木偶?」阿多斯覺得自己剛才似乎在哪裡看到過,回憶一下就想了起來,似乎自己剛才在船長室里也看到了一個木偶。

  但是那個木偶穿著男孩子的衣服,坐在椅子上,所以阿多斯一時都沒回憶起來。

  「為什麼會有這麼多木偶?」阿多斯有一個不好的想法,但是這個想法也只能找到船長本人之後才能確認。

  又一次回到了船長的房間,這一次打開門的時候,不知道該說是運氣好還是運氣不好,阿多斯才一打開門,就發現船長已經回到了房間裡。

  看到門自動開啟,船長原本想要拉響警報叫人,卻被阿多斯直接一拳打在了肚子上,喪失了行動能力。

  阿多斯不敢大意的把船長捆了起來,也不解開隱身,故意變化了聲音問:「你也是以前的客人吧?」

  船長不回答。

  「不回答?」阿多斯目光游移,落在了坐在椅子的小木偶上,「你如果不回答,我就把你的兒子殺了。」

  船長的表情動了一下,雖然有了一些動搖,但是他還是沒有更進一步的反應。

  「你的兒子,就是那個木偶吧?」阿多斯低聲說。

  從這個木偶所在的地方,穿著和大小,阿多斯已經排除了其他的選擇,得出了這個木偶是船長兒子的事實:「我會把它拆了,然後扔進壁爐里,讓他完全燒成灰。」

  米斯特里一直沒說話,耐心的等待著事情的進展,但是聽到阿多斯這種話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對這個英雄刮目相看。

  ……這種絲毫底線都沒有的威脅,真的是英雄嗎?

  果然,聽到阿多斯的威脅,船長的表情終於變了:「不要這樣,他是無辜的!」

  「但是你讓無辜的他變得罪孽深重。」阿多斯回答。

  「是,你說得對。」船長的表情掙扎,他神色變換數次,苦澀的放棄了無用的抵抗,「你就是法斯特大人說的阿多斯吧?果然,我們最終還是會被你制裁……你想知道什麼?」

  「你是過去的勝利者,復活了自己的兒子?」法斯特問。

  「是。」船長閉上了眼睛,「過去的我,是一個優秀的船長,我離開了家鄉,獲得了金錢與讚譽……但是當我最後一次回到自己的故鄉的時候,我發現,我的妻子與兒子,已經被入室搶劫的強盜殺死了。」

  「我想要復仇,但是警察告訴我,強盜是貧民窟出身,他已經配判了死刑,並且立即執行了。」船長聲音低沉,「我知道了那個強盜的身份,找到了他的家……但是他的家人也已經死去了,原來他偷我家,也是為了搶錢給自己的孩子看病。」

  阿多斯沒有說話。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恨那個殺死我家人的強盜,但是在我報復之前,命運已經替我做出了最後的懲罰,可是我呢?我已經沒有歸宿了。」船長的表情好像是在笑,又好像是在哭,「我沒有家了。」

  「你可以擁有新的家人。」阿多斯低沉的回答,「人只能向前看,先生。」

  「事情沒有發生在你的身上,你當然可以說所有的大道理。」船長哽咽著說,「但是對我來說,我的人生已經在我妻子和孩子死去時結束了。」

  「但是我知道了這裡可以復活自己的親人……」船長說,「我參加了從前的儀式,並且復活了我的妻子和孩子……」

  阿多斯發現了問題:「一次可以復活兩個人?」

  「沒錯,只要你能搶到別人的儀式刀,並且用兩把刀殺死兩個人。」船長回答,「可是一個人的生命,只夠一個人復活一年,為了我的妻子和孩子,我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參加這個活動……直到這一次,法斯特大人找到我,告訴我只要成為這艘船的船長,我就可以永遠的復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他們兩個知道嗎,自己的生命是建立在別人的死亡上。」阿多斯問。

  「我怎麼敢說呢,我怎麼說得出口呢……啊,我的艾麗莎,我的卡格爾……我怎麼能讓他們知道,他們敬愛的丈夫,他們無所不能的父親,竟然是個殺人犯……」船長的淚水終於流了出來,他閉上了眼睛別過了頭,「殺了我吧。」

  「不,我不會殺了你。」阿多斯站了起來,回答,「能制裁你的,只有法律。」

  「是嗎……」船長喃喃,他已經完全放棄了抵抗,「這樣也好,這樣的生活早就該結束了,只是我的艾麗莎,她還在等著我回去……」

  阿多斯沒有再回答,表情沉重的離開了船長室,輕輕的關上了身後的門。

  一人一神都沒有說話,阿多斯漫無目的的走了一會,長出了一口氣:「必須要阻止他們的所作所為。」

  「哦?」米斯特里並不像阿多斯一樣感慨頗多,他有些好奇人類面對這種事時的心情,「為什麼?」

  「生與死是人類必然的經歷,我能理解他的悲痛,但是他也不應該將自己妻子與孩子的生命建立在別人的犧牲上。」

  米斯特里不以為然:「在生物之中,很少有你們人類這樣有所謂道德觀的種族了。」

  阿多斯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很少嗎?」

  「猛虎捕獵羚羊,豺狼追逐野兔,它們無一不是對著老弱病殘出手,它們不會對其他種族抱有任何憐憫,但是你們人類是不一樣的。」米斯特里感嘆,「最具憐憫,也最殘忍,最熱愛和平,也最獨裁……非常非常奇妙的種族。」

  「……你不說我還從來想不到這種事。」阿多斯乾巴巴的回答。

  「這不是很常見嗎?」米斯特里難得有興致和阿多斯交談,「你們人類中有所謂的素食主義者,是因為吃肉時,想到動物死去的慘狀就會不忍下口。是不是非常神奇?為了其他種族懲罰自己。」

  「我的確想不通。」阿多斯說,「但是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琉西亞也是這麼說的。」米斯特里聲音非常人性化的帶上了溫柔,「琉西亞真的是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子,她善良又活潑,最妙的是,從來不會對我指手畫腳。」

  「……」阿多斯覺得米斯特里腦子大概進水了,因為在他看來,琉西亞天天都在對米斯特里指手畫腳,沒一天停過。

  「她從不強迫我喜歡人類,也不強迫我按照人類的法律和道德約束自己。」米斯特里溫柔的喟嘆,「啊,琉西亞,為什麼她還不回來,明明才一天不見,我已經開始思念她了。」

  還在單身的阿多斯真的聽不下去了,他酸溜溜的說:「我想,我也可以讓你不要學習人類,比如說你現在就可以不用假裝自己和人類一樣想念別人。」

  「這怎麼是假裝呢?」米斯特里搖搖頭,忽然想到阿多斯看不到自己,於是又補充了一句,「這是男女朋友之間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

  「但是雖然談了不少次戀愛,但是一次都沒有被真正喜歡過的你是不懂的吧?」

  阿多斯沒想到自己竟然又從一個神嘴裡接收到了這樣的精神攻擊。

  米斯特里虛情假意的憐憫:「太可憐了,阿多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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