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童羽見狀,心疼不已,輕輕為她拭去淚水。
「好好好,你剛醒,不能太累,好好休息!」
話落,洛童羽調整好枕頭的高度,直到確認她處於最舒適的狀態後,才依依不捨地離開了病房,輕輕帶上了門。
病房內再次陷入了寧靜,蘇瑾言在藥物的作用下漸漸進入了夢鄉,但夢境中依舊不得安寧。
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但腦海中那些紛亂的記憶如同電影回放一般,不斷在腦海中循環播放,讓她睡夢中都痛苦不已。
而走廊另一端的司塵,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仿佛時間靜止了一般。
他的內心如同翻湧的海洋,自責、懊悔與迷茫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他緊緊束縛。
他知道,想要挽回蘇瑾言的心,並非一朝一夕之功,他現在最迫切需要做的,就是找到孩子,他們的孩子。
可明明他都已經做好了向蘇瑾言坦白一切的,都是因為顧韞程,都是顧韞程將一切都毀了。
想到顧韞程,司塵臉色頓時黑沉了下來。
下一刻,司塵直接掏出手機,冷冷吩咐。
「不惜一切代價,我要讓顧氏集團破產!」
司塵的聲音低沉而決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電話那頭,雲帆顯然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震懾,連聲應道:「是,司總,我立刻著手安排。但……顧氏集團規模龐大,要徹底擊垮它並非易事,我們需要詳細策劃。」
司塵的眼眸閃過一絲狠厲,但很快又被冷靜所取代。
「不管多難,都要做到。我要讓顧韞程知道,動我的人,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同時,動用所有資源,找到孩子,我要親自把他帶回家。」
掛斷電話後,司塵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原地,目光穿過走廊的盡頭,仿佛能穿透醫院的牆壁,看見蘇瑾言那張疲憊卻堅強的臉龐。
他心中暗誓,他好不容易找到了瑾言,好不容易再重新贏得蘇瑾言的心,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都要為他們的未來掃清一切障礙,重新贏得蘇瑾言的信任與愛。
另一間病房,顧韞程躺在床上,試圖動彈,卻發現全身仿佛被千斤重石壓著,尤其是雙腿,傳來陣陣難以言喻的痛楚,如同有無數根針在刺扎。
這種感覺太過熟悉,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三年前車禍後那日醒來讓人崩潰的記憶,讓顧韞程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
喉嚨乾澀,忐忑地看向醫生和靜默站在一旁的甄艦,啞著嗓子道:
「我的腿......我的腿怎麼回事?」
甄艦沉默了,不敢告訴顧韞程這個殘酷的現實,還是醫生輕輕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
「顧先生,您昨晚遭遇了車禍,經過檢查,我們發現您的雙腿……再次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這次的情況非常不樂觀。
您的雙腿骨折嚴重,且伴有神經和血管的損傷,想要恢復到能夠正常行走的狀態,幾乎是不可能的了。」
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瞬間擊碎了顧韞程心中殘存的一絲希望。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隨即被痛苦和絕望所淹沒。
雙手緊握成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仿佛這樣才能稍微緩解內心的煎熬。
「怎麼會……這樣……」
顧韞程的聲音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帶著無盡的苦澀和不甘。
他曾經錯過差點兒殘廢,好不容易在蘇瑾言的陪伴相愛一步一步地又重新站起來,怎麼會又落地當初的境地。
命運似乎又一次對他開了玩笑,兜兜轉轉,將他推向了更深的絕望深淵。
痛苦之餘,一股難以名狀的罪有應得感悄然滋生。
他在痊癒後,為了蘇蕊兒那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傷害了陪了他三年的蘇瑾言,或許落得如今的境地,是上天對他的懲罰,是這一切悲劇的根源。
想到什麼,顧韞程忽然看向醫生,急急問道:
「其他人呢?跟我一起車禍的其他人怎麼樣了?」
顧韞程擔心蘇瑾言,猶記得最後蘇瑾言為了司塵不顧性命,直接暈倒在了司塵的身上,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顧先生,請您先保持冷靜。」
醫生只以為顧韞程是擔憂其他人,溫和地安撫道:
「車禍中的其他人,司塵雖然全身多處受傷,但幸運的是,經過緊急救治,他的生命體徵已經穩定,目前處於觀察階段,預計不會有生命危險。至於蘇瑾言小姐……」
顧韞程心頭一緊,生怕醫生說出什麼不好的消息,急切道:
「瑾言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甄艦見狀,趕忙安撫顧韞程:
「顧總,蘇瑾言傷到了頭部,但正是這次車禍,觸發了她之前因某種原因而失去的記憶。現在,她已經完全恢復了三年前的記憶,這對於她來說,或許是一種意想不到的轉機。」
顧韞程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既有對蘇瑾言無礙的慶幸,也有對蘇瑾言恢復記憶的複雜情感。
蘇瑾言失憶的事,顧韞程是知道的,所以在三年前蘇瑾言剛到顧家的時候,像是一隻迷路的小狗一般,平日裡照顧他的時候,總是露出一副茫然無措的神情。
那時,顧韞程才從蘇瑾言的口中知道她失憶的事。
只是沒有想到這次的意外竟然讓蘇瑾言恢復了記憶。
不知道為什麼,蘇瑾言恢復了記憶,讓顧韞程有些心慌。
這三年蘇瑾言的記憶中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的,而如今蘇瑾言恢復了記憶,有太多的人和事湧入了她的腦海中,是不是就意味著他在蘇瑾言心中的重要性越來越低了。
思及此,如同有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那……蘇蕊兒呢,車禍都是蘇蕊兒造成的,千萬不能讓蘇蕊兒逃跑了!」
顧韞程的聲音低沉而沙啞,還有無盡的暴戾,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心底擠出,帶著難以言喻的恨,似是蘇蕊兒要是站在他的面前,顧韞程恨不得將蘇蕊兒大卸八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