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接受這個事實。
但這個事實,卻好像直接將席君寒給敲醒了。
他終究是沒有再選擇繼續配合她演戲,而是說出了實話。
他說:「宛凝,這陣子我一直都在逃避一個事實。我本來以為,可以一直逃避下去的,我也以為我應該能把這場戲演得很好。」
「但現在,我沒辦法再自欺欺人了,我也不想再繼續欺騙你。」
已經猜到席君寒接下來會說什麼的她,趕忙抬手擋在了席君寒的嘴巴前。
她一邊搖著頭,一邊滿目哀求的看著他:「君寒!不要!你什麼都不要說!有的時候,我們更需要的是謊話,而不是真相。」
不過,她的哀求終是沒有奏效。
席君寒再度神色決然的看著她,說道:「宛凝,比起結婚後,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我們對彼此越來越失望,鬧得越來越僵。倒不如……就及時止損吧。」
「不要!君寒哥哥……」沈宛凝抓住了他的胳膊,繼續卑微的哀求。
但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那天,席君寒走了。
而她一個人,在民政局大門口等了許久。
風很冷。
猶如一把又一把的刀子一樣,就那樣一下又一下凌厲無比的在她的心頭上刮著。
她想要讓自己記住那天的寒冷,還有那樣的難過。
這樣,她才能鼓足勇氣,再一次站在席君寒的面前。
她告訴自己,總有一天,她還會帶著席君寒回到這個民政局。
並且這一次,他跟她一定會成功領證的。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了……
拉回思緒,沈宛凝的臉上已經一片濡濕。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這兒跪了多久,她隱隱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道腳步聲。
扭頭看去,竟是南初。
她看見南初的手中,正端著一個托盤。
托盤中,放著吃的。
這個吃的,應該是給她送過來的。
不過,她並沒有過多的理會。
在淡淡的掃了南初一眼後,她就收回目光,看向了眼前的牌位。
很快,南初便在她的身旁站定,還將托盤放在了她的面前。
「你來幹什麼?看我的笑話嗎?」沈宛凝不以為意地反問道。
南初緩緩的站直身子,隨後才不疾不徐地說道:「不是來看你的笑話,而是正式向你發出邀請。」
發出邀請?
沈宛凝的眉眼之間,分明掠上了一絲困惑。
她抬眸,一言不發地朝南初看了過去。
「十天後,是我跟君寒的婚禮。作為我妹妹,你自然是要來的。」
沈宛凝猶如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輕笑了好幾聲:「所以,你現在是以勝利者的姿態,在跟我耀武揚威嗎?」
面對沈宛凝的譏諷,南初卻只是淡淡的說道:「我不知道,君寒在你心裡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但他在我這兒,絕對不是我耀武揚威的工具。」
聽到這兒,沈宛凝那微垂著的眼眸里,分明掠過了一絲複雜的情緒。
「看得出來,直到這一刻你也還沒放棄,你對君寒的那份感情。」
「而我也只能告訴你,在這方面,我也不可能做出任何退讓。」
「他席君寒現在心裡裝的人既然是我,那麼,我也絕對不會放開他。」
「十天後的婚禮,如果你願意來的話,我們很歡迎。當然,如果你再給我們生出任何麻煩,那麼……也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南初就要踱步離開。
但在走出了兩步後,她又停下了腳步,並且扭頭朝沈宛凝看了過去:「這碗面,是媽特意給你煮的,快點吃吧。」
扔下這句話,南初才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祠堂。
在她走後沒多久,沈晏城也過來了。
看到沈晏城的那一刻,沈宛凝忍不住問道:「你們這是想幹什麼?輪番來勸我放棄,我對君寒的那份喜歡嗎?」
沈晏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踱步走到了她的身側站定,這才開口道:「有一句話,叫做男女追,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聽到這話的沈宛凝,不由得朝沈晏城投去了一道不解且探究的目光。
他這話,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頓了頓,沈晏城又繼續道:「女人追男人,成功率可以說是百分之七八十以上吧。」
「但如果,你作為女人都主動貼了這個男人很久,男人都不為所動,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
沈宛凝已經猜到沈晏城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不過,她卻並未接話。
但沈晏城顯然也沒等著她給出回答,而是很快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就說明,這個男人對你,是真的沒有那方面的意思。」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的情感。」
「咱們都能看得出來,君寒對你有友情,甚至說是親情,但就是沒有愛情。」
說罷,沈晏城在沈宛凝的身旁緩緩地蹲下了。
「放下吧,放下之後你就會發現,你的人生……其實還有很多別的可能性。而且,你的人生也絕對不是只能圍著席君寒轉的。」
沈宛凝的眼眶慢慢的泛了紅,淚水更是開始在她的眼眶處匯聚。
「我還能放得下嗎?還有我這糟糕的人生,還能有什麼可能性?」
今天抓走她的男人,就是這幾年時常去光顧她的一個客人。
對她有著極其濃烈的性,趣。
打她從那個地方逃出來之後,他就一直在找她。
好死不死,她昨天半夜逃走的時候,竟然被他的人給發現了。
他還給她看了一堆,他給她拍的視頻跟照片。
這些視頻跟照片,每一個都足以讓她崩潰。
而這段過往,就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一場她根本沒法去正視的噩夢。
更是一場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的噩夢。
即便最近回到了沈家,她也時常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從噩夢中驚醒。
驚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浴缸里泡澡,然後不停的搓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皮膚。
就好像這樣做了以後,就能將這些污穢都給洗乾淨了一樣。
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些污穢,洗不乾淨了。
當然,她也做不回曾經的那個耀眼奪目的沈宛凝了。
「為什麼沒有別的可能性?」沈晏城卻是很快這般反問道:「那我問你,你現在所看到的南初,她是不是幸福美滿得讓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