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郭暮瑤就在擔架邊上站定了。
她的目光難以置信地掃過擔架上的人。
白布蓋著,看不清面龐。
但郭暮瑤也沒有勇氣,去拉下那塊白布。
「這是您的家屬?」抬著擔架的醫護人員,忍不住這般問道。
郭暮瑤的淚水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已經完全濡濕了她的臉龐。
她的目光不忍地看了一眼死者手腕上戴著的手錶。
她沒有認錯。
就是這款手錶。
她一邊悲痛不已的點了點頭,一邊哽咽著聲音問道:「他……他已經……已經沒辦法了?」
其中的一個醫護人員點了點頭:「是的,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肺部已經被車窗玻璃完全刺穿。」
聽到這兒,郭暮瑤的眼淚流得更凶了。
她的嘴巴動了好幾下,才終於發出了些許聲音:「秦,秦望……」
而這時,助理已經拿著手機朝她走了過來。
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他看了一眼正在通話當中的手機,清了下嗓子試圖打斷郭暮瑤:「郭小姐。」
但他剩餘的話語還未說出口,就被郭暮瑤給打斷了。
她抬起手,衝著助理擺了擺手。
「讓我最後再跟他說幾句話吧……」
說罷,她就準備趴在擔架前。
但這時,身後卻傳來了一道聲音。
「你想要說什麼?不如當面跟我說吧。」
這聲音……
人在悲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莫不是會出現幻覺吧?
她怎麼好像聽到秦望的聲音了?
而且,還那麼真切?
「郭小姐,這個擔架上的人,不是秦總。」助理見狀,忍不住在一旁提醒道。
什麼?
不是秦望?
難不成她剛才所聽到的聲音……
想到這兒,郭暮瑤幾乎第一時間就轉過身去了。
只見在大概兩米外的距離,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的秦望,他就站在那兒。
還衝她勾起了嘴角。
「我還不知道,原來如果我死了,你會哭得這麼傷心。」
此刻的郭暮瑤,她已經不想再去顧慮那麼多了,只是快步朝他跑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就開始上下一遍遍地打量著。
「真的是你嗎?」
「秦望,你有沒有受傷?」
「有受傷嗎?」
秦望還未來得及給出回答,郭暮瑤就抓起了他的手腕。
她看了看秦望的這塊手錶,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死者手上所戴著的手錶。
一模一樣。
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這種全球限量版的手錶,這都能碰上同款?
而她的這一舉動,也讓秦望一下子就明白,郭暮瑤會以為擔架上的那個人是他的原因。
他的嘴角輕勾起一個弧度。
然而,還未來得及說些什麼,就被郭暮瑤用力的捶打了一下肩膀。
她的神情也跟著變得嚴肅起來:「那你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道我給你打了多少通電話嗎!」
「你知道我在這兒等消息的幾個小時裡,有多煎熬嗎!」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害怕再一次送走自己在意的人嗎?」
看到這兒,秦望沒有多做什麼解釋,而是直接伸出手,一把將郭暮瑤擁入他的懷中。
「抱歉,剛才手機一直沒有信號,我沒有接到你們打來的電話。」
「現在這手機好不容易有了信號,我就趕緊先給我的助理打了電話。」
說實話,他都沒想到,助理會告訴他,郭暮瑤也在現場這樣的消息。
更沒想到,郭暮瑤會趴在別人的擔架前,哭成了那副樣子。
但那一幕也讓他暗暗的做了一個決定,那就是……他真的再也不要給她逃避的機會了。
他要跟她好好的在一起。
以情侶,或者是夫妻的身份。
而一旁的助理,他在看到這一幕之後,很快就識相地走開了。
「那你的車呢?」郭暮瑤從秦望的懷中出來,眼底仍舊帶著未散的後怕。
秦望輕挑了下眉頭,拉過了她的手,說道:「先去車上再說吧。」
「你的車?你的車沒事嗎?」郭暮瑤仍在不停的詢問,卻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那被秦望攥在掌心的手。
只是這一點,她對待符承磊跟秦望,就是截然不同的態度。
人家都說,有一種喜歡叫做生理性的喜歡。
如果你對一個人的觸碰感到排斥,那麼你對這個人,一定是談不上喜歡的。
而她跟符承磊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她跟他甚至連牽手都沒有過。
因為,每一次他試圖牽住她的手,她都會下意識地躲開。
對此,她之前對符承磊還總是抱著歉疚之意,也表示過,自己會慢慢的去接受。
但其實,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是表面上的接受,就能解決的。
感情,要的是雙方的心甘情願。
但凡有一方,是在逼著自己去接受。
那麼這段感情,就註定不會幸福。
「等回車上再說,你看你的手這麼冰。」秦望一邊說,一邊已經拉著郭暮瑤,往一旁的一條路走去。
郭暮瑤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正被秦望牽著。
而這一次,她沒有躲開,而是任著他牽著她的手。
只是,這一刻怎麼讓她有一種特別不真實的感覺?
該不會……
是夢之類的吧?
秦望剛想開口跟郭暮瑤說些什麼,卻聽到她吃痛的驚叫了一聲。
他趕忙停下腳步,朝她投去了一道關切且緊張的目光。
「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
郭暮瑤抿了抿唇,有些尷尬的說道:「我怕自己是在做夢,就掐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確認。」
說到這兒,她還攤開了她的掌心。
果不其然,秦望看到了一道很紅的痕跡。
他都被郭暮瑤搞得有些失笑了。
「你對自己,下手也能這麼狠?你剛才如果實在想要確認,掐我就好了啊。」
郭暮瑤笑了一下。
掐他?
她反而下不去手呢。
「好了,咱們先回車上。」秦望見她沒再說些什麼,就拉過她的手,往停靠在一旁的車輛走去。
一上車,秦望就將暖氣打開了。
緊接著,他又捧過了郭暮瑤的雙手:「你怎麼那麼傻?在雪地里等那麼久?去車上等啊。」
「你看,這手都快凍成冰塊了。」
但郭暮瑤顯然並沒有將自己凍僵的雙手當一回事,她很快就問道:「你的車子沒事嗎?我聽蔣意寧說,符承磊對你的車子動手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