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燁廷被說得耳根子都有些發紅了。
他沒忍住又用餘光掃了唐欣冉一眼。
這個女人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的年紀吧。
但臉上,卻根本沒有這個年紀所該有的天真跟笑容。
相反的,儘是老成跟冷漠。
對於這個唐欣冉,他隱約也有所耳聞。
是國外某個知名醫科大學畢業的。
聽說在醫學行業,是絕對學霸級的人物。
在她十五歲的那一年,就完成了別人二十歲才能完成的學業。
所以,當別人還在醫學院各種深造的時候,她已經是知名醫院的主任醫師了。
「席總是讓您的人幫您脫,還是我來?」唐欣冉一邊說,一邊已經戴上了一次性的手套,完全一副進入了工作狀態的樣子。
席燁廷毫無辦法,最後還是讓傭人幫著他脫掉了褲子。
說實話,他現在看著自己的這雙腿,還是會有些自卑的。
人的身體,就跟機器的運作是一樣的道理。
長久不用,就會導致老化,退化等問題。
而他的雙腿,因為昏迷在床多年,這會兒肌肉已經出現了萎縮,松垮等情況。
所以,在脫下褲子的那一刻,席燁廷下意識地就避開了目光,神色也變得不太自然。
唐欣冉不著痕跡的將他的這些神情變化都看在眼裡。
她在他的身前蹲下,輕按了一下他的腿部:「有感覺嗎?」
「沒有。」
她又換了個位置:「這樣呢?」
「沒有。」
「那這樣呢?」
詢問多次,席燁廷給出的都是一樣的答案。
而唐欣冉的心下似乎已經有了判斷,她很快站了起來,說道:「褲子穿上吧。」
席燁廷一直在等,但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唐欣冉主動說些什麼,他便主動開口說道:「唐醫生。」
唐欣冉扭頭看向了他,並未言語。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的話,你跟我說句實話就行了。因為這種帶著希望,但最後希望還是被掐滅的感覺……我挺害怕經歷的。」
唐欣冉卻是很快對上他的雙目,一字一頓地說道:「有辦法。」
席燁廷愣了一下。
「我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保證,所以,給我三個月的時間,你也會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結果。」
頓了頓,唐欣冉就拿起了放在一旁的醫藥箱:「明天早上九點,我會過來給您進行第一療程的診治。」
席燁廷還是有些半信半疑的。
但人家都這麼說了,他也權當給自己一次機會吧。
……
監獄內。
上一次在手術刀上動了手腳,從而害得南初失去孩子的人,已經被關進了監獄。
而這段時間,席君寒當然也沒閒著。
他將這個人的家庭情況都調查清楚了,大概也猜到,這個人會被收買的原因。
這會兒,這個人坐在席君寒的對面,卻連頭都不敢抬起,整個人甚至是在瑟瑟發抖的。
「放輕鬆一些,我只是來找你閒聊幾句。」席君寒似笑非笑的看著這個人。
這個人卻是將腦袋埋得更低了一些:「席總,我已經認下自己的罪行,也意識到自己所犯下的錯了!就請您……請您放我一馬吧!」
席君寒輕笑了一聲:「但這個罪行……真的該你來認嗎?」
「我查過了,你家裡最近遇到了很大的困難,很需要錢,對吧?所以,你是打算犧牲自己一個人,托起這整個家,對嗎?」
大概是被說中了心思,這個人的雙手下意識地就攥了起來。
「不過,你可能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席君寒只是輕描淡寫的口吻,但卻莫名地帶給人一種壓迫感。
這個人臉上的血色,甚至都已經褪盡了。
「我這個人……不會特意去對付什麼人。但如果我想……這個被我盯上的人,往後餘生肯定都得在夢魘中度過了。」
「你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如今沒了你這個頂樑柱,如果再遇到點別的事情……」
這話語間的威脅之意,已經再明顯不過。
這個人馬上開始求饒:「席總!席總,您大人有大量!請您放過我一家老小!千錯萬錯,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如果您覺得還不夠解恨,我……我甘願接受別的一切懲罰!」
「你接受了懲罰,我那個慘死的孩子,就能回得來嗎!」席君寒的面色突然沉了下去。
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讓整個探視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這個人更是語塞,張嘴動了半天,卻愣是說不上一個字。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家中也有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對吧?」席君寒笑了,但眼底卻是一片冰涼:「你也是為人父母!為什麼可以對一條生命下這樣的狠手!」
「更讓人覺得可笑的是,直到這會兒,你都還在隱蔽真相!」
這個人的雙手分明抓得更緊了。
甚至,自己都快將掌心給抓破了。
「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席君寒的說話聲調,分明更冷了幾分:「是誰指使你的?」
這個幕後的人,絕對有一定的權勢,而且心理等各方面都很了得。
要不然,也不至於他派人暗地裡追尋了半個月,卻還是沒追出任何蛛絲馬跡。
而這個人直接被席君寒給問哭了:「席總,您……您就別逼我了……我……我也實在是沒辦法了,我……」
「那個人說了,如果我不肯幫他,他一定會讓我一家人都給我陪葬……」
「我就是一個小人物,我哪敢忤逆這種人?」
「所以,這個人是誰?」席君寒的眼底一片肅殺。
他必須要將這個人揪出來!
「席總……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他……他跟我見面的時候,還隔了一個屏風!他更沒有透露他的身份……」
說到這兒,這個人趕忙抬頭看向了席君寒:「席總!我說的是實話!」
「還有,您千萬別讓任何人知道,我已經跟您鬆口了……要不然我怕我的家人……」
席君寒緩緩地站了起來,並未給出任何承諾,只是繼續問道:「你們是在哪裡見的面?」
「我不知道!他的人把我帶上了一輛車之後,就給我戴上了眼罩!等到了地方,才給我摘下眼罩的!」
「離開的時候也是一樣的!」
「所以,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我唯一能告訴您的,也只有這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