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嗎？
其實好像不是。
甚至，在秦望盯著她問出這一問題的時候，郭暮瑤的心口還傳來了一陣隱隱的痛。
說實話，她的心已經死了很多年了。
這麼多年以來，大多數情況下，都是無波無瀾的。
連她自己都有點忘了，為了一件事，為了一個人心如刀絞是什麼樣的感覺。
但此刻……
不過，郭暮瑤的面上仍是看不出任何異常。
甚至，她還是笑得很好看：「能不高興嗎？聽說你要訂婚，就跟聽說自己的親弟弟要訂婚是一樣的啊。」
「秦望，這樣挺好的。」
「你這個年紀，也該找一個能陪你過日子的人了。」
秦望終於還是聽不下去了，直接打斷了她的話：「你現在裝糊塗的本事，也這麼厲害了嗎？」
「我喜歡的人是誰，我在等的那個人是誰，你不知道嗎？」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聽你的祝福語，而是想要跟你澄清一下，這個新聞是假的。」
「我不會跟別的任何女人訂婚。」
「如果有一天我訂婚了，我的太太，只會是你。」
說罷，秦望沒再多說什麼，而是直接轉身走了。
該說的話，他已經說清楚了。
至於旁的，也沒必要多說了。
而郭暮瑤看著秦望離開的背影，心口卻交織著一股複雜的情緒。
她這到底是怎麼了？
難不成……
是對秦望動了不該有的心思嗎？
要不然，今天傍晚聽聞他訂婚的消息，怎麼會突然愣在了原地呢？
又怎麼會突然變得心不在焉起來？
而這會兒，聽聞那只是謠言，心口的鬱結似乎一下子就解開了。
這樣的心理，讓郭暮瑤痛苦無比的閉了閉眼。
「郭暮瑤，你不能這樣！你又給不了他想要的，你本就不該耽誤他！」
「也許，他真的不在意，你是否能為他生個孩子。但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家世，這顯然是不切實際的！」
所以，與其讓往後的矛盾還有現實，將他們之間的感情都給磨沒了，倒不如……連開始都不要。
「郭暮瑤，管好你自己的心。就算真的動了心思，也得把這份心思，給我完全掐了！」
「你跟他，只能在兩條路上。」
……
療養院門口。
沈晏城這幾天幾乎都會往療養院跑。
因為，在見過南初之後，他母親季秀茵的精神狀態就變得更差了。
她更加堅信，自己的女兒一定會活著。
而且，她還鬧著要見到南初，才肯接受治療。
療養院為季秀茵所制定的康復治療計劃，是得在她的精神狀態良好的情況下，才有辦法進行的。
沈晏城的眉頭始終緊皺著。
然而，就在他準備走進療養院的時候，卻因為迎面而來的那道而停下了腳步。
直覺告訴他，席君寒就是來找他的。
沈晏城也沒拐彎抹角，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有事？」
「談談吧。」席君寒的眼神當中，帶著一絲勝券在握的篤定。
沈晏城隱約已經猜到了什麼。
不過，他還是應答道：「好啊，談談。」
很快，兩個人便一前一後地走到了療養院前面的這片草坪上。
「阿姨的情況，我已經了解過了。」席君寒看著沈晏城，意味深長的說道。
沈晏城微眯了下眼眸，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所以？」
「阿姨的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而如今市面上的那些控制精神病的藥物，都會對阿姨的身體帶去不可逆轉的影響。」
沈晏城的眼眸緩緩垂下，眼底也隨之閃過了一抹幽深。
果然，席君寒是為了這事兒過來的。
他沒有接話，而是等著席君寒繼續說下去。
「而最適合阿姨服用的，應該只有宏盛集團即將要上市的這個苯卡路了。」
聽到這兒，沈晏城的臉上分明多了一絲森冷。
「我怎麼好像……從你的這些話中，感受到了一種威脅？」
「席君寒，你別忘了，我母親之所以會變成這副樣子，你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席君寒沒有否認，甚至還接過話道：「是，我對你，對宛凝，對你母親，都有很大的虧欠。」
「所以，這個藥物我會免費提供。」
沈晏城卻笑了，輕蔑的笑。
「是嗎？你特意來這裡找我，應該不僅僅只是為了扮演這個老好人吧？」
席君寒倒也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神色認真地說道：「晏城，誰都會有想要守護的人。」
「你有，我也有。」
「不管我有著多大的罪過，但我所在意的他們都是無辜的。」
他為什麼要因為過往的恩怨，從而導致自己的孩子們無法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
他為什麼要讓這些恩怨，成為刺向南初的刀？
明明，他們都跟這些恩怨無關的啊。
沈晏城輕勾了下嘴角，笑得不以為意：「你的意思是……這一切，該到此結束了，是嗎？」
「你可以繼續恨我，我也可以用別的方式去彌補我的虧欠，但……不該是如今這樣的方式。」席君寒神色堅定地說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沈晏城似笑非笑地看著席君寒。
而那看似噙著笑意的臉龐，卻捕捉不到一絲溫度。
「我很清楚，你對這個藥物的急需。你已經託了很多界內的朋友，幫你去打聽這個藥了，對嗎？」
沈晏城嘴角的弧度一點點地垮了下去。
當然，眼底也猶如覆上了一層寒霜一般。
越發的冷了。
「這個藥，按照原計劃，是下個月上市。也就是說，上市之後，你可以通過很多渠道去購買。」
席君寒在說到這兒的時候，突然掀起眼皮對上了沈晏城的雙目：「但如果……我決定推遲上市呢？」
這樣的事情，席君寒絕對做得出來。
這樣的決定，若換成是小公司，絕對是扛不住的。
因為，很可能會帶來不可預估的巨大損失。
但以宏盛集團如今雄厚的財力，壓根就不會在意這點損失。
沈晏城緊盯著席君寒，嘴唇早已抿成了一條線。
「晏城，打一開始，我就不希望……咱們之間走到這一步。但我怕，自己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很可能又得經歷一次同樣的後悔莫及。」
「說實話，我跟南初之間的一切……真的是我預料之外的。」
「不管是她有了我的孩子這件事，還是後來……我一點點地陷入這段感情中，真的都在我的預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