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著那片嫣紅,席君寒的眼底卻仍是一片冰冷。
他緩緩俯下身去,面無表情地看著席燁臣,說道:「記住這個痛,如果還有下一次……我給你的痛,只會比這個更多千百倍。」
「所以,在做事情之前,最好先掂量一下,千百倍的痛,到底是不是你能承擔得了的。」
說罷,席君寒就轉身離開了。
而席燁臣在他走後,則是一把丟開了手中的那把刀子。
但他卻仍舊保持著跪坐在地的姿勢,並未對掌心的那道傷口進行任何的處理。
就讓它疼著吧。
正如席君寒所說的,他得讓自己記住這個疼。
這樣,哪怕是為了往後,沒有人敢讓他這麼疼,他也得讓自己快點強大起來。
席君寒,那咱們就走著瞧吧。
我倒要看看,往後到底是我讓你疼,還是你讓我疼!
但歸根結底,他如果想要讓南初回到他身邊,就得先擁有讓她回來的底氣跟能力。
不能等了。
有些事情,不能再等了。
想到這兒,席燁臣又一次打了電話,讓助理訂了最快飛回津城的航班。
天剛亮,他就抵達了席家。
席君平也才剛從樓上下來,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
而這時,母親蔡雨芬剛好從廚房內走了出來:「老席啊,你說我今天給燁廷準備那個什麼吃的……」
當她看到席燁臣的那一刻,她突然就不說話了。
但席燁臣卻知道,她這應該是在給席燁廷準備吃的吧?
他都已經從護工那邊聽說了。
蔡雨芬那是一天不重樣的,給席燁廷準備吃的送去醫院。
就連護工都在說,這蔡雨芬對這個兒子是真的疼愛啊。
是啊,怎麼能不算疼愛呢?
至少,這是他不曾得到過的待遇啊。
要知道那一次他生病,他看到灶上熬著的鯽魚湯,突然特別想要喝一些。
不曾想,只是喝了一碗,後來就被母親罵了一頓。
從母親的責備當中,他才知曉,那是母親為了去參加比賽的大哥準備的補湯,熬了好幾個小時呢。
心口自然是會有點酸的。
但轉念一想,他又能怪誰呢?
還不是怪自己不夠爭氣,不夠優秀,不夠讓父母親當成寶一樣捧在掌心。
「媽又準備給大哥準備什麼吃的?」席燁臣儘量讓自己以尋常的口吻問道:「怎麼看到我,突然就不說話了呢?」
「你們先聊,我去廚房了。」蔡雨芬甚至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席燁臣,就轉身進了廚房。
那一刻,席燁臣的心口自然又是一緊。
他真的想不通,自己即便沒那麼耀眼,但也不至於這麼讓他們看不起吧?
「有事?」席君平的態度同樣沒有多熱情。
席燁臣注意到,一旁的餐桌上擺滿了早餐。
但席君平卻並未提出要讓他一塊兒共進早餐之類的。
算下來,他都有些記不清,有多少頓沒有跟父母親一塊兒用過餐了。
從大哥出了那事兒之後,父母親就讓他搬出去了。
大概是為了眼不見心不煩吧?
不過,當初即便坐在同一張桌上用餐,父母親會關注到的,也只有大哥。
各種給大哥夾菜。
而他……全程都像個撿來的孩子一樣。
他真的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是不是父母親撿來的。
甚至,他還拿了父親的毛髮,跟他的去做了比對。
但從鑑定結果來看,他就是父親的孩子。
席燁臣努力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說道:「確實是有點事情,是跟大哥的婚事有關的。」
「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席君平反問道。
席燁臣點了點頭,隨即從口袋內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席君平:「南梔主動提出,她願意給大哥沖喜。」
「荒唐!」席君平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她是你的前妻,現在又跟你大哥結婚,這像話嗎?傳出去了,不是讓人看了你大哥笑話?你大哥又不是什麼大冤種!又或者是接盤俠!」
對於席君平的這種態度,席燁臣早就料想到了。
他再度遞上了手中的那張紙,說道:「爸,您先看一下這個。」
席君平分明還憋著一口氣,開口時候的語氣並不太好:「這是什麼?」
「您先看一下。」
席君平又盯著那張紙看了數秒,這才接了過來。
而當他看完紙上的內容,臉上仍是寫滿了困惑:「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特意去找大師算過的,南梔跟大哥的八字非常的合,大師也表示,她是沖喜的最佳人選。」
「這張符是大師畫給我們的,只要在他們結婚的當晚放在新房,就能保新婚之後一切都順利。」
席君平仍舊有些半信半疑的:「真的?」
「爸,這麼重要的事情,我怎麼可能騙您?」席燁臣頓了頓,又輕嘆了口氣,說道:「其她的富家千金……根本就沒有誰,願意嫁給大哥的。」
「至於那些普通家庭的,咱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又或者是會不會揣著旁的心思。」
「綜合考慮,南梔確實是最合適的人選。」
「以她如今的處境,她還得依附咱們席家。所以,她也勢必不敢做出傷害大哥的事情。」
見席君平似乎還未下定決心,席燁臣便又開口道:「之前大師跟您說過的,最好的沖喜日子,是這個月的18號。」
「這眼看著18號就要到了,咱們……也沒有多少時間去考慮了。」
席君平當然記得大師所說過的,一旦錯過了這個時間,再等下一個這麼好的日子,恐怕就是一兩年以後了。
而他也確實盼著,兒子能早些好起來。
只要席燁廷能好起來,惹來一些議論又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席君平最後還是應承下來了:「我知道了,這些事情你去辦就好了。」
「好。」席燁臣看似順從的點了點頭,但那眼底卻是閃過了一絲陰狠。
不是他非要這麼做的。
而是大家都在逼他做出這樣的決定。
如果,他不讓自己強大起來,那麼遲早有一天,他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與此同時,岩城的酒店內。
可能是高燒不退的緣故,又引發了南初的舊疾。
她疼得在床上蜷縮成了一團,渾身都在冒冷汗。
「藥在哪兒?」席君寒見狀,趕忙這般詢問道。
「包……包里……」南初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終於說出了這麼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