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真相,兇手另有其人

  第28章 真相,兇手另有其人

  「因為,你不得不蓋住池塘里你走過的路。」

  幾個不良人一齊上陣,不一會兒,水面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下降去,重新露出了不少淺白的石塊,若草色上的石板小路一般,並幾塊連成線,直朝著水碓歪歪扭扭而去。

  驚訝聲此起彼伏,但又瞬間了悟玉淺肆所言。

  這園子裡堆滿了各種石料,長的短的方的圓的。只要找一些長的放入水中,深深扎進池底的淤泥里,便能鋪出一條小路來。換任何一個身量足夠的人走過去綁上繩子,都毫不費力。

  若是時間不夠,還可再用火燒巨匙,讓其蒸發的水份更多,巨匙緩緩移動,更漏自然可以輕鬆轉到亥時。

  「我想,這池塘的水若是有過大火蒸發的痕跡,定然會在巨匙內留下水痕,諸位如果不信,大可命人到池塘里將這巨匙壓下來一探便知。」

  「可是.」一個小丫鬟強撐著壓力,鼓起勇氣辯駁道:「亥時的時候,我可是見過冬青的」

  看來冬青在府里與大家相處得都不錯,現在還有人替她說話。

  「夠了!」

  冬青聽到這裡,冷聲打斷道:「大人說得都對,樁樁件件,毫無錯漏,我就是這麼做的。先讓他們昏睡,然後利用池中水和手中火摺子將時間調整到了亥時。綁完繩子後,又在巨匙中加入了足夠的水,讓它回到正確的時間。返回時,順便踢歪了池中的石料,讓它們更不容易被察覺,再蓋上水。便萬事大吉了。」

  「蓋上水?」

  林深算是聽懂了玉淺肆的意思,但還是不解:「哪裡找來的這麼多水?」

  玉淺肆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沒發現院子裡那麼多濺筒和水龍嗎?既然是派了人守著,擔心復火,那裡面肯定都該灌滿了水。可你昨日來時,可有看到裡面有水?」

  林深一拍腦門:「哎呀!是呀!」

  那些水若全都灌到池塘里,絕對足夠了,甚至還會多出一些來。

  可是新的疑問冒了出來。

  「這麼一來,那守著的小廝不就發現水龍都空了嗎?」

  玉淺肆站在那一小塊烏黑的草地上,輕輕踩了踩,道:「所以啊,她臨走前又放了一把小火。」

  不僅放了一把火,還留下了一小截燒斷的棉線在草地上,故意將探查者引向水碓。

  卯時一到,鐘聲激醒了兩個沉睡的小廝,他們便會發現院子裡又起了火。可若是被上面的人發現他們玩忽職守睡著了,讓火又燒了起來,等來的只會是責罰。

  因此,二人定然在匆忙之中,用濺筒里剩下的水滅了火,並各自緘默,哪怕發現了疑點也不會言明。

  那兩個守門的小廝連忙跪倒在地,連連求饒。坦白之語,與玉淺肆所言相去無幾。

  「您說的不錯,」冬青揚著頭一臉無畏,似是得勝而歸的將軍般:「我就是兇手。」

  玉淺肆撇撇嘴,含笑未語,眸卻冷然。

  她最討厭別人打斷她了。

  但既然承認了,倒也少廢了她許多口舌。

  依舊帶著清淺的笑意吩咐道:「好,那便將冬青拿下,以謀殺朝廷誥命之罪收押候審!」

  語氣溫潤,好似在與人閒聊聊「今日天氣不錯」一般。

  什麼?

  在場所有人,有一個算一個,都被嚇了個倒仰。

  什麼叫謀殺朝廷誥命?老夫人之死也是她乾的?

  玉淺肆攤了攤手道:「我方才就說了,『做了這一切的人』,又沒說做了這一切的便是兇手。」

  「那殺害虞管家的,另有其人?」

  伯懿見幾近真相,心若鼓擂,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玉淺肆頷首一笑,轉而向福泉發問。

  「那夜設計讓你們抓賊,聽聞所有的下人都去了蘭車苑?略微晚到的都有哪些呢?」

  福泉聞言看向小張氏,見小張氏微有遲疑,但還是略略點了點頭,這才命人拿出當夜的記錄來,交給玉淺肆。

  回道:「這幾人雖晚到,但他們要麼是距離較遠,要麼是帶著水桶等救火之物盛滿了水過來的,因而也勉強算在了裡面。」

  玉淺肆接過一看,單獨將帶東西前去的人點了出來,讓無涯衛並南安縣的人一同去查看。

  隨風有些摸不著頭腦。

  「司尹大人,如何查看?」

  「讓福泉帶著你們去。他們無論是端著水盆來的,還是拎著木桶來的,有一樣算一樣,都去這些東西原本在的地方細細搜查。」

  不多時,隨風帶著一物風馳電掣般趕了回來。

  絲毫不氣喘,甚至帶著些驚喜與嘆服:「司尹大人,我們在存放木桶的小院樹下發現了一物。」

  粗布包袱皮攤開後,裡面是略有幾樣值錢小玩意兒,幾顆方正的石頭,還有一碎裂的陶製風鈴。

  伯懿瞥到包袱裡面的東西,黑眸中巨浪滔天,突覺有一雙大手突然緊緊捏緊了自己的心臟,讓他無法呼吸,只得呆立著。

  冬青此刻被押在原地,卻突然失了冷靜,掙扎著叫喊起來。

  「我說了是我!一切都是我乾的,這東西也是我藏起來的!玉羅剎,你莫想要隨意污衊他人!」

  玉淺肆絲毫未被影響,只撿起破碎的陶片,其上還殘存著些許白色細末,在日光下發出細碎的閃光。

  她道:「當夜帶著木桶前去的,恐怕有梧桐吧。」

  玉淺肆將手中的陶片,連同整個包袱都遞給伯懿,笑道:「你聞聞。」

  伯懿垂眸掩下眼眸掩去眼中動盪,捧起包袱湊上去一聞。

  「正是亭子中的甜膩味道。」

  言畢,卻捧著包袱,並不遞給旁人。

  「沒錯。梧桐才是殺害虞仁的真兇。他的目的,恐怕就是這破碎的銅製鈴鐺吧。」

  虞安寧今日幾經變故,已經徹底失去了思考能力。但看到鈴鐺,依舊覺得眼熟。

  神色微動,不可置信:「這是掛在風亭里的鈴鐺。我記得是梧桐親手燒制的。」

  一用來壓下亭內紗簾,二來,沒有銅製鈴鐺的鬧心。風起時,叮咚悅鳴,十分舒心。

  玉淺肆沾一小撮粉末到食指,大拇指與食指打著圈兒研著粉。

  如此一來,還有誰不明白?

  別苑的人早就知曉梧桐與冬青交好,先前還聽聞老夫人要去官府消了翠竹並梧桐的奴契。許多小丫鬟日常閒聊,言談間都對冬青十分羨慕。

  梧桐的能力是人人稱讚的,年紀輕輕便做了管事,若是翠竹求了老太太恩典將冬青配給梧桐,一併被老夫人消了奴籍,攏共算上三代,他們的兒子便能參加科舉了。科舉對高門大戶自然算不得什麼,可對於百姓來講,那可是頂頂了不得的事情。

  想通這個關節,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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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