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被點燃的佛心

  十二碗拉麵也不是一時半兒能做出來的。

  劉浪倒也沒客氣,直接坐到桌邊,指了指對面,對齊連山道:「齊大哥,坐下吧。」

  齊連山張了張嘴,雖然滿臉的不解,可還是坐到了劉浪的對面,掏出兩張百元大鈔,扔給了拉麵館老闆:「老闆,這些夠了吧?」

  「夠了夠了。」

  一碗拉麵連十五都不用,二百塊錢自然夠了。

  齊連山點了點頭,擺手道:「行了,夠了就不用找了,多放點肉就行了。」

  拉麵館老闆樂不可支,連連點頭,收起錢回頭就忙活去了。

  齊連山似乎從來沒有在這種地方吃過飯,不斷的四處打量,眼中儘是厭惡,不時的想勸劉浪換個地方。

  劉浪卻毫不在乎,給齊連山倒了一杯水,然後自己又倒一杯,道:「這裡挺好的,你不是說有事嗎?說吧。」

  齊連山看了看周圍:「這裡人這麼多,沒事吧?」

  「呵呵,這有啥事,大部分都是學校的學生,就算你說的是鬼話,誰又會相信啊?」

  是啊,若非親眼所見,就算你站在大街上吆喝見鬼了,也只會被人當成神經病。

  拉麵館裡吃飯的顧客只把劉浪二人當成了譁眾取寵的倆傢伙,十二碗拉麵的短暫驚異之後,很快又各說各的人,根本沒有人再注意劉浪二人。

  齊連山見劉浪都這麼說了,只好點了點頭,低聲問道:「恩公,這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問,可不問我實在憋的難受,所以。實在是忍不住了。」

  齊連山有些手足無措,頗為忐忑的盯著劉浪。

  劉浪疑惑道:「怎麼了?你有話直說就是了。」

  「額……恩公,是這樣的……」齊連山咽了口唾沫。身體往前傾了傾,離劉浪近了一點兒。刻意壓低聲音問道:「恩公,我想知道,我師叔是您殺的嗎?」

  劉浪聞言一怔,不禁面色古怪:「什麼?你師叔?你什麼意思。」

  「咳咳,就是九讓和尚。」

  「啊?九讓是你師叔?」

  劉浪沒想到齊連山會說這件事,不禁吃驚不已:「九讓怎麼會是你師叔?」

  齊連山摸了摸自己的光頭,指著頭頂上的戒疤道:「恩公,您知道的啊。我本來就是和尚,打小受戒,可後來被師父趕下了山,才來到燕京的嘛。」

  齊連山有些敬畏的看了劉浪一眼:「在下山之前,九讓本來就是我的師叔。」

  劉浪恍然,可依舊不解道:「你怎麼知道我見過他的?」

  「今天,我、我在那裡看到了。」

  齊連山不敢隱瞞,一五一十將自己怎麼去了施工樓,怎麼看到九讓鑽進地下,然後後來刑警又出現。把九讓的屍體從地洞裡抬出來的全說了。

  劉浪聽完之後,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劉浪沒有直接回答齊連山,而是反問道:「你見九讓是從雲雨樓出來的?」

  「嗯。我本來想上前相認,可見師叔鬼鬼祟祟的,所以才一路跟蹤,沒想到……」

  齊連山邊說著,臉上露出了悲戚之色。

  雖然已很多年沒見面了,但齊連跟九讓之間的感情還是有的。

  沒想到,這次沒能見面,反而陰陽兩隔了。

  齊連山知道劉浪的為人,再加上劉浪有恩於自己。聯想到九讓鬼鬼祟祟的模樣,也不敢太多莽撞。糾結了半天,終於還是想當面問問。

  劉浪看著齊連山眼圈有些泛紅。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緩聲問道:「齊大哥,你想不想聽個故事啊?」

  齊連山一愣,不明所以道:「恩公,您請講。」

  正在這時,兩碗拉麵也做好了。

  劉浪將其中一碗推到齊連山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邊吃邊說吧。」

  齊連山哪裡有心情吃麵?拿起筷子,眼巴巴的盯著劉浪。

  劉浪也不客氣,聞了聞拉麵的香氣,邊吃邊說道:「人總是不斷改變的,而你跟九讓分離了那麼多年,自然也不知道他如今的身份。」

  隨後,劉浪將九讓的野心給齊連山大體一說,然後又將九讓的企圖略一分析。

  齊連山頓時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盯著劉浪,似乎還有些不相信:「怎麼可能?師叔雖然有點兒野心,可也不過是爭個方丈而已,怎麼會幹殺人越貨的事情,而且還長生不老?不不不,不可能,佛家自來生死寂滅,不可能的。」

  「呲溜。」

  劉浪將最後一根拉麵吃進了肚子裡,然後直接端起大碗,心滿意足的灌了兩口湯道:「信不信由你。」

  回頭又問老闆:「老闆,十碗拉麵好了嗎?」

  「好了好了,早就準備好了呢。」

  老闆正津津有味的聽著二人的談話,猛然間被劉浪打斷,卻是一愣神。

  回身將打包好的十碗拉麵遞給了劉浪,老闆還笑嘻嘻的問道:「二位,你們講得是哪部電視裡的故事啊?聽著還蠻有意思的呢,嘿嘿,你們說的那個九讓,真是罪該萬死!哼,這種人太可惡了!」

  劉浪嘿嘿一笑,沒再答話,拿著拉麵起身往外走。

  齊連山使勁瞪了老闆一眼,連忙也站起身來,默默跟在劉浪的身後。

  一直跟著劉浪到了花圈店,齊連山一路上沉默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怎麼了?齊大哥,你還有事?」

  劉浪回頭看了齊連山一眼問道。

  齊連山抬起頭來,盯著劉浪,許久之後才道:「恩公,我不知道師叔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可他畢竟是我的師叔,希望您能跟刑警大隊的人說一聲,把遺體給我,我好帶回祁連山,將他好生安葬。」

  沒想到,齊連山竟然還有如此心思。

  劉浪沒有拒絕的理由,給馮一周答了電話,將事情一說。

  馮一周滿口應下,讓齊連山第二天早晨去刑警大隊取遺體就可以了。

  齊連山滿臉的感激,不由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朝著劉浪重重磕了三個頭:「恩公,你的恩情我齊連山這輩子就算是當牛做馬也無以為報。等我將師叔的遺體送回去之後,我回來,鞍前馬後伺候您!什麼風尚禮儀,垮就垮了吧,受咋地咋地,不管了。」

  九讓一死,讓齊連山徹底失去了爭鬥之心,那顆本來被掩埋的佛心,竟然又隱隱跳動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