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珏趕到時,天色已黑。【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燈火通明的椒房殿內,空氣中流動的全是不安。
聽到富裕說孟珏來了,雲歌沒有任何動靜,只是俯在許平君耳畔,喃喃細語。
孟珏也好似沒有看見雲歌,直接走到榻旁,去查看許平君,探完許平君的脈,他皺著眉頭,沉思著不說話。
雲歌看他半晌都不說話,又瞥到他的神色,只覺得全身都寒意颼颼,強壓下去的慌亂全都翻湧了上來。以他的醫術,竟也如此為難?
孟珏想了好一會兒,才落筆寫藥方,許平君忽然叫:「孟大哥……」
孟珏和雲歌都忙凝神細聽。
「……孩子,先保……孩子!」
她的面容灰暗憔悴,眼中卻是無比堅毅的光芒,隱隱有一種聖潔,令孟珏想起了母親將他藏好後,臨去前的一瞥。他鄭重地點了下頭,將兩味已經寫下的藥勾去,重新換了幾味藥,把藥方遞給富裕:「你親自煎熬,不要假手別人。」
富裕點了點頭。
許平君掙扎了大半夜,終於誕下了孩子,隨著孩子的出世,先前的壓抑緊張一掃而空,屋子內的人都笑起來。
「恭喜娘娘,是個小公主。」
穩婆抱著孩子顛了幾下後,卻聽不到孩子的哭聲,一下就慌了,趕忙探了下孩子的鼻息,臉色立變,一句話還未說,眼淚就已滿面。
孟珏一步就跳了過去,接過孩子,指尖蓄力,連換了十幾種手法,都沒能讓孩子哭出來。他的臉色漸漸灰暗,抱歉地看向雲歌和許平君。
雲歌凝視著他懷裡的孩子,有今日的傷,還有前塵的痛,覺得心似被一把鈍刀子一刀又一刀緩慢地鋸著。
許平君看上去好似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臉若死灰、雙眼空洞:「把她抱過來。」
孟珏在她的目光下,任何勸慰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在
了許平君身旁。許平君輕柔地撫摸著她的小臉,悲傷欲絕,眼淚終於涌了出來,隨著眼淚湧出的,還有鮮血。
正在給許平君清理的婆子叫起來:「血崩了!血崩了!」說著話,身子已如篩糠一般抖起來。
產後血崩,閻王抓人!雲歌慌了,急迫間抓住了孟珏的胳膊:「你快想辦法!」
孟珏不吭聲,只是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金針,刺入許平君的各個*位。雲歌緊張地盯著他。
許平君拽了拽雲歌的衣袖,雲歌忙低下頭,貼在她唇邊聆聽。
「其實,我心裡早就明白了,我這次……這次不行了……太苦了!可我想這孩子無辜,老天該放過她。報應,都是報應!」
「不,姐姐你不會……」
許平君用眼神示意雲歌不要說話:「虎兒在長樂宮,我想見他。」
雲歌忙讓富裕去請太子殿下。
「雲歌,你是個好妹妹,我卻不是個好姐姐,我對不起你。」
「不是的,你和我小時候盼望的姐姐一模一樣。」
許平君看著身旁的女兒,眼中淚花滾滾,唇畔卻有一絲怪異的笑:「劉詢奪去了你的一個孩子,老天奪去他的一個孩子,冥冥中都有定數,很公平。」
雲歌傷痛難禁,眼淚終於滾了出來:「姐姐,你再堅持堅持,孟珏的醫術很好,
他一定能救你,你還要照顧虎兒呢!」
許平君感覺自己身體內的力量在迅速流逝,折磨了她一整夜的疼痛也在遠離,整個身子是酥麻麻的輕鬆,她說道:「孟大哥,你早已經知道結果,就不要再浪費精力了,我有話和你們說。」
孟珏停了下來,將手中未插完的金針一把就扔到了地上,一陣清脆的響聲,更顯得大殿寂寥。他坐到了許平君榻旁:「你有什麼心愿和要求都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替你做到。」
雲歌聽到他的話,心內殘存的一點希望徹底消失,只覺得心似乎一點一點全被掏空了,卻感覺不到一點疼,只是麻木的寒冷。她不能明白,為什麼上天要把她身邊的人一個又一個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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