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被孟珏拖著向燈市外行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抹茶,富裕欲攔,七喜卻想到於安另一個古怪的吩咐:若雲歌和孟珏在一起,不許他們靠近和打擾。於總管竟然料事如神,猜到雲歌和孟珏會遇見?
七喜吩咐大家遠遠跟著雲歌,保持著一段聽不清楚他們談話,卻能看見雲歌的距離。
孟珏帶著雲歌走了一段路,初聞霍成君話語時的驚怒漸漸平復,心內添了一重好笑,更添了一重無奈。
「為什麼傷還沒有好,就一個人跑出來亂轉?」
「我的事,要你管?」
「最近咳嗽嗎?」
「要你管?」
孟珏懶得再吭聲,直接握住雲歌手腕搭脈,另一隻手還要應付她的掙扎。一會後,他沉思著放開了雲歌,「讓張太醫不要再給你扎針了,我最近正在幫你配香屑,以後若夜裡咳嗽得睡不著時,丟一把香屑到熏爐里。」
雲歌冷哼一聲,以示不領他的好意。
孟珏替雲歌理了下斗篷,「今日雖暖和,但你的身子還經不得在外面久呆,我送你回去。」
雲歌卻站在那裡不動,剛才的滿臉氣惱,變成了為難。
孟珏問:「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歌想擠個笑,但沒有成功,「宮裡沒什麼事情,我……我想拜託你件事情。 」
孟珏言簡意賅,「說。」
「皇上想詔大公子進長安,他怕大公子不來,所以希望你能從中周旋一下。」
這就是你站在我面前的原因?孟珏微笑起來,眼神卻是格外的清亮,「不可能。皇上想下詔就下詔,昌邑王來與不來是王爺自己的事情,和我無關。」
「皇上絕無惡意。」
「和我無關。」
雲歌氣結,「怎麼樣,才能和你有關?」
孟珏本想說「怎麼樣,都和我無關」,沉默了一瞬,問:「他為什麼會在你的榻上歇息?「
「你……」雲歌拍拍胸口,安慰自己不生氣,「孟珏,你果然不是君子。」
「我幾時告訴過你我是君子?」
有求於人,不能不低頭,雲歌老老實實,卻沒好氣地回答孟珏:「有天晚上我們都睡不著覺,就在我的榻上吃東西聊天,後來糊裡糊塗就睡過去了。」
「他睡不著,很容易理解。他若哪天能睡好,倒是該奇怪了。可你卻是一睡著,雷打不動的人,為什麼會睡不著?」
雲歌低著頭,不回答。
孟珏見雲歌不回答。
雲歌因為那天晚上恰和劉弗陵掐指算過還有多久到新年,所以一口答道:「十二月初三。」
孟珏問時間,是想看看那幾天發生了什麼事情,讓雲歌捆擾到失眠。思量一瞬,覺得宮裡宮外並無什麼大事,正想在問雲歌,突想起那天是劉病已第一次進宮見劉弗陵,許平君曾求他去探看一下劉病已的安危。
孟珏想著在溫室殿外廊間閃過的裙裾,眼內尖銳的鋒芒漸漸淡去。
雲歌看孟珏面色依舊寒意譫譫,譏嘲:「孟珏,你有什麼資格介意霍成君的話?」
「誰告訴你我介意了?再提醒你一下,現在是你請我辦事,注意你說話的語氣。」
雲歌拂袖離去,走了一段路,忽地停住,深吸了口氣,輕拍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微笑,轉身向孟珏行去,「孟公子,您要什麼條件?」
孟珏思量地凝視著雲歌:「這件事情對他很重要。」
雲歌微笑著說:「你既然已經衡量出輕重,可以提條件了。」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那麼多劉姓王孫,為何只詔昌邑王到長安?我憑什麼相信他?」
雲歌的假笑斂去,鄭重地說:「孟珏,求你信我,我用性命和你保證,劉賀絕不會在長安有危險,也許只會有好處。」覺得話說得太滿,又補道:「絕不會有來自皇上的危險,至於別人的,我想他這點自保的能力總該有。」
孟珏沉思。
雲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他。
孟珏說的是「信」她,而非「答應」她,雲歌笑問:「你要我做什麼?你是個精明的生意人,不要開買家付不起的價錢。」
孟珏沉默了會,說:「一年之內,你不許和他親近,不能抱他,不能親近他,不能和他同榻而矛什麼都不許做。」
「孟珏,你……」雲歌臉漲得通紅。
孟珏卻露了笑意,「他畢竟深受漢人禮儀教化,他若真看重你,一日未正式迎娶,一日就不會碰你。不過,我對你沒什麼信心。」
「孟珏,你到底把我當你什麼人?」
孟珏眼中一暗,臉上的笑意卻未變,「我說過,我輕易不許諾,但許過的絕不會收回。對你的許諾,我一定會實現。」
雲歌滿臉匪夷所思地盯著孟珏,這世上還有人比他更難理解嗎?
孟珏淡淡笑著說:「你現在只需回答我,『答應』或者『不答應』。」
雲歌怔怔發呆。孟珏用一年為限,想來是因為許姐姐告訴他陵哥哥和我的一年約定,只是他怎麼也不會料到陵哥哥想做的。將來,不管是劉病已,還是劉賀登基,憑孟珏和他們的交情,都會位極人臣,整個大漢的秀麗江山都在他眼前,他哪裡還有時間理會我?何況只一年而已。
孟珏看著一臉呆相的雲歌,笑吟吟地又說:「還有,不許你告訴任何人你我之間的約定,尤其是皇上。」
雲歌眼睛骨碌轉了一圈,也笑吟吟地說:「好,我答應你。若有違背,讓我……讓我此生永難幸福。」
孟珏微一頜首,「我送你回去。」
馬車內,雲歌不說話,孟珏也不做聲,只車軲轆的聲音「吱扭」「吱扭」地響著。
快到宮門時,孟珏道:「就到這裡吧!那邊應該有於總管的人等著接你了。」說完,就下了馬車。
雲歌掀起車簾,「這兒離你住的地方好遠,我讓富裕用馬車送你回去吧!我走過去就可以了。」
孟珏溫和地說:「不用了,我想一個人走走。雲歌,照顧好自己,不要顧慮別人,特別屍里的人,任何人都不要相信。」
雲歌微笑:「孟珏,你怎麼還不明白呢?我和你不是一樣的人。」
孟珏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更像是自嘲,「我的問題不在乎我不了解你,而是我比自己想像的更了解你。」
雲歌愕然。
孟珏轉身,安步當車地步入了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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