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2章 繼續,別停

  殷稷身體猛地一顫,黑暗中目光瞬間落在了謝蘊身上,顯然如她所料,他並沒有睡著。

  「阿蘊……」

  他似是拿不準該不該答應,目光既掙扎又期待。

  謝蘊又啄了啄他的下顎,「這不是夢,你可以放肆一些……」

  殷稷僵硬片刻才低頭確認似的回應她的親吻,唇齒交纏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話有沒有說出聲:「你的身體……可以嗎?」

  「可以稍微放肆一點點,」謝蘊的聲音也低的幾乎聽不清楚,「但不能和以前一樣了,不可以弄疼我……」

  殷稷含住她的嘴唇研磨了好一會兒才嘶啞應聲:「好。」

  他起身,垂眼看著身下的人,明明要行的是夫妻之禮,可他的目光卻虔誠純粹,不像是要赴一場歡愉的盛宴,反倒是在迎接恩賜,連去解謝蘊衣裳的手都在抖。

  單薄的料子被一點點解開,清麗絕艷的梅花映入眼帘,讓他不自覺恍惚,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覺得回到了十年前,與謝蘊梅林初遇的那天,他愣住了,指尖再沒能挪動分毫。

  謝蘊有些茫然:「怎麼了?」

  「你身上……」

  「治傷的時候留下了一點疤,唐停便替我紋了這些,」謝蘊略有些不自在,她還沒照過鏡子,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可是很奇怪?」

  「山有嘉卉,香有別韻,清極不寒……謝蘊,你是人間勝景……」

  殷稷低頭在她嘴角落下一點親吻,這才繼續去解她的衣裳,可隨著面前的梅林逐漸露出全貌,他的身體卻逐漸僵住了,他忽然想起來,眼前這情形他夢見過,那些梅花的樣子簡直和夢裡一模一樣。

  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這個夢得以應驗,那他其他的夢嗎?也都是真的嗎?

  他戰慄起來,情慾卻退了下去。

  謝蘊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抬眼看過來:「怎麼了?」

  殷稷俯下身將她攏在懷裡:「謝蘊,給我講講你這些年的事吧,告訴我你是怎麼治好那一身奇毒的,告訴你都經歷了什麼……」

  被刻意迴避的話題此時被突兀地提了起來,謝蘊很有些意外,短暫的猶豫後她才開口,卻是並不著急回答:「你剛才說夢見了其他的,是什麼?」

  「……我不知道,」殷稷沉默許久才開口,「我一閉上眼睛,就聽見有人在慘叫,我離得很遠,周圍都是火,我什麼都看不見,只知道她喊得很疼……」

  疼得他無數次在夢中戰慄,驚醒,然後整宿整宿的睡不著,他聽得出來那是謝蘊的聲音,可他不敢認,他不敢想如果那真的是她,是經歷了什麼樣的痛苦才會喊得那般慘烈。

  可他又忍不住去想,想她可能遭遇的一切,所以在井若雲出現的時候,他留下了她,他聽了她的故事,按照她的形容去找那種感受,可是不管他怎麼嘗試,都覺得不夠,始終都不夠。

  「謝蘊,我聽見的聲音是你嗎?」

  他顫聲開口,明明那樣抗拒這個問題,卻還是逼著自己問了出來。

  謝蘊心口劇顫,她不知道殷稷竟然會做這種夢,不,那不能說是夢,就是她在經歷刮骨那些痛楚的時候,他真的遠隔千里萬里,聽見了一樣……

  她既震驚又憐惜,聲音都啞了:「傻子,夢怎麼能當真呢?」

  「那你是怎麼治好的?」

  謝蘊扯了下嘴角,抬手捧著殷稷的臉頰不輕不重地揉搓了兩下才再次出聲:「唐停找到了解藥,她本該是提前到的,可因為我把藥丸提前吃了,毒性超出了她的預料,所以我們花了這麼久才將身體調養好。」

  「這麼簡單?」

  殷稷垂眼看著她,眼底的掙扎比之方才更甚,他也想相信謝蘊口中的輕描淡寫就是她死裡逃生的全過程,可理智上卻又忍不住懷疑,那麼厲害的毒,當真這般輕易就能化解嗎?

  「謝蘊,告訴我實話。」

  「唐停是神醫,我早先就告訴過你的,你要對她更有信心一些。」

  謝蘊將他的臉頰拽下來,在他下顎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牙印,「你確定要在這種時候繼續這個話題嗎?」

  殷稷被這一下撩撥的心神顫動,可到底是對她這些年的經歷更在意:「不問清楚我不安心,謝蘊,我也曾幻想過你還活著,可是我不敢,我不敢想夢裡那麼痛苦的人如果真的是你,你該怎麼辦……」

  原來這就是殷稷不敢開口的癥結,若不是這身梅花如此相似,激得他徹底失控,怕是還要等很久他才敢開口。

  「只是你的夢,這些年我睡得渾渾噩噩,連餓都感覺不到,何況疼呢?別想太多了。」

  殷稷確認似的盯著她的眼睛,沒瞧見絲毫心虛和隱瞞,這才長出一口氣,劫後餘生般放鬆下來:「不是就好……」

  謝蘊抱著他的大腦袋揉搓了兩下,故意鬧他:「皇帝陛下還要問嗎?不問我可睡了。」

  殷稷連忙抬起頭來:「還有很多要問,當年是怎麼回事?你們是在哪裡遇見唐停的?為什麼一句口信都不傳給我?」

  謝蘊有些無可奈何,她還以為殷稷會把這件事往後面放一放呢。

  「當年……啊。」

  她本想簡單講一講當年的事,卻沒想到剛開了話頭,濕熱的吻就落在了她身上,他仿佛要將她身上那些潔白的梅花染成緋色一樣,親吻格外用力。

  你不是說先問嗎?

  「謝蘊,別停,繼續說。」

  謝蘊:「……」

  你個王八蛋,這怎麼說?

  「乖,把這些年的經歷都說給我聽,我很想知道……」

  謝蘊認命地仰起頭,在風雨飄搖里斷斷續續開口:「當年唐停是在梅林帶我走的……兄長也,也不知道……他,他怕你會受刺激……就騙你說,說……啊,殷稷,你屬狗的嗎……」

  殷稷從善如流,動作很快溫存起來:「繼續,別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