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不聽話會死的

  謝蘊心裡一慌,下意識道:「別過來!」

  腳步聲果然頓住,謝蘊看不清楚眼前是什麼情形,只能約摸著位置試圖用身體擋住那些血跡。

  「姑姑。」

  顫巍巍的喚聲響起,謝蘊一怔,「秀秀?」

  秀秀這才往前走了兩步:「姑姑,你在幹什麼?我幫你吧,好不好?」

  謝蘊想著秀秀一向膽小,怕她被這血嚇到,下意識搖頭,可很快就想起來,這丫頭之前就已經見過了。

  「看來是要勞煩你了。」

  她往前伸了下手,秀秀小跑過來緊緊抓住了她的手腕:「姑姑,對不起啊,那天我本來想幫你拖住追兵的,但是我沒能成功,對不起……」

  謝蘊很是驚訝,秀秀幫她拖追兵?

  這小丫頭一向溫順老實,人前連高聲都會不好意思,能做出這種事情來,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她動容地摸了摸秀秀的頭:「多謝你,眼下這樣也不算壞。」

  「怎麼不算壞……算了不說了,姑姑你出宮後找到神醫了嗎?能治嗎?」

  她說著不自覺看了眼地上的血,臉色跟著暗淡下去,這看起來不像是找到了的樣子……

  「找到了,」謝蘊溫聲一笑,「只是神醫要晚些日子才能到,你幫我清理一下這裡吧,別讓皇上看見。」

  秀秀先是一喜,隨即就被困惑籠罩了:「為什麼不讓皇上看見?他看見了才能著急,才能想辦法給姑姑你醫治啊。」

  沒看見已經嚇壞了,要是看見了怕是他連覺都睡不好了,還有那麼多敵人呢。

  謝蘊嘆了口氣:「該知道的他都已經知道了,再多也沒什麼用處。」

  秀秀並沒有被說服,但也知道謝蘊做的決定別人改變不了,只好答應了一聲,打了水來清理地面,卻是一連打了三盆水才將地面清理乾淨。

  她看著已經洗不出來的抹布,心口悶悶地喘不上氣來。

  「姑姑,吐這麼多血你疼不疼啊?」

  謝蘊又想揉她的頭了,可是摸了兩次都沒能摸到,只得作罷:「已經習慣了,我走後良妃娘娘怎麼樣?皇上有沒有因為我逃宮的事降罪?」

  剛才還嘰嘰喳喳的秀秀忽然沒了言語,謝蘊以為她沒聽見,正要提高音調再問一遍,面前卻忽然有細微的風划過,她一愣,這才反應過來秀秀還不知道她瞎了,但顯然現在察覺到了。

  「秀秀,沒事,等毒解了就好了。」

  秀秀咬緊了牙,姑姑瞎了……

  她眼眶瞬間酸脹起來,怎麼會這樣呢?

  她曾經那麼風光,連公主都不如她尊貴,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姑姑……」

  她抓著謝蘊的手說不出話來,謝蘊安撫地揉了揉她的髮髻:「不是什麼大問題,別放在心上,不哭。」

  秀秀越發無地自容,又來了,明明承受痛苦和絕望的人是謝蘊,她卻一次次地要對方來安慰她。

  她用力吸了下鼻子:「我沒哭,姑姑我服侍你歇下吧,天色很晚了。」

  謝蘊沒說自己已經睡了很久的事,由著她送自己回了床榻,合上眼睛默默算著時間,不知道這次能不能醒著等殷稷回來……

  秀秀放下床帳子,端著那一盆血水出了門,等乾元宮被遠遠落在身後,她的眼淚才不爭氣地掉了出來。

  許是見過謝蘊太多次從容不迫的樣子,現在看她如此弱小,連找個人都要摸索半天,她根本接受不了。

  姑姑不該遭遇這種事情。

  她窩在假山角落,艱難地平復情緒,冷不丁一道刻意拉長,頗有些陰陽怪氣的聲音響了起來:「喲,這不是咱們風光無限的秀秀女使嗎?怎麼躲在這裡哭啊。」

  秀秀連忙擦了下眼睛,她在尚服局聽慣了冷言冷語,並不想理會,卻不想對方嘲諷完竟然不罷休,見她要走還追上來攔住了去路:「別走啊,我也擔心謝蘊姑姑,聽說她生病了,被接去乾元宮救治了……你既然去看了,就和我說說吧。」

  這人是尚服局的女使,是掌珍明秋的心腹,因為被薛京教訓過,她不敢明目張胆的做什麼,可這張嘴卻屬實討人嫌。

  之前謝蘊被關去幽微殿的時候,她沒少追著秀秀說風涼話。

  秀秀和她無話可說,轉身就要走,卻被一把抓住了手腕:「跑什麼?不想告訴我?該不會是根本沒進去乾元宮吧?也是……」

  女使抱著胳膊仰起頭,「人家謝蘊姑姑被接回乾元宮,也算是復寵了,哪裡還會搭理你一個小丫頭。」

  秀秀忍不住反駁:「姑姑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藏起來哭什麼?」

  秀秀還沒蠢到會把謝蘊的真實情況告訴這些心懷鬼胎的人,故而並不言語,只用力去掰她的手。

  那女使連忙下了死力氣去摳秀秀的胳膊,卻沒想到秀秀根本不管自己疼不疼,生生把她指頭掰開了。

  她疼得慘叫一聲,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呸,賤蹄子,你以為你不說我就不知道了?宮裡早就傳遍了,謝蘊那病大夫根本救不了,她早晚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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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秀匆匆離開的腳步猛地頓住,她慢慢扭頭看過去:「姑姑不會死的,你不能咒她。」

  女使一撇嘴,輕蔑之意撲面而來:「咒她?這就叫咒她了?那我偏偏就是要咒她,我咒她不得好死,你去宮正司告我呀,有人給你作證嗎?」

  秀秀氣的渾身發抖,僵在原地沒能動彈。

  女使見她這副樣子,心裡十分滿意,終於提著燈籠打算走了,嘴卻還不消停:「不知道大夫都治不了的病是什麼病,應該會死得很慘,不知道會不會七竅流血……啊!」

  話音未落,她後腦忽然一疼,她連忙捂住,扭頭看了過去,就見秀秀手裡舉著塊石頭,正瞪圓了眼睛看著她。

  她不敢置信:「你打我?」

  秀秀這個窩囊廢,以往不管被怎麼欺負她都還能陪著笑臉來討好,這次竟然打她?

  她怒不可遏,撲過去就要撓她的臉,膝蓋卻忽然被什麼東西重重打了一下,猝不及防之下,她整個人都撲到了地上。

  秀秀抓住機會,丟下石頭就跑。

  女使連忙撐著地面想要爬起來,一道被月光拉長的影子卻忽然籠罩在了她身上。

  「你想去做什麼?」

  女使一僵:「薛,薛司正。」

  薛京半蹲下來,垂眼打量著她,女使被看得心驚肉跳,正想顛倒黑白賣個慘,卻不等開口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

  薛京透著涼意的聲音宛如索命的惡鬼:「我應該警告過你們,別動我的人,怎麼就是不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