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叫我一聲少夫人也是可以的

  阮靜儀一聽,遍體生寒,心臟好似被插了一刀般疼。

  親耳聽傅爺爺說出安小月的身份,和從舅媽口中聽到,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盛煬哥哥結婚了。

  如果舅媽推測的是真的,那晚和盛煬哥睡在一起的應該是她。

  而不是眼前這個一頭短髮,連眉毛都沒修過的女人。

  阮靜儀咬緊牙關,是眼前這個女人搶了她的盛煬哥。

  傅爺爺介紹,說明傅爺爺作為長輩已經接受了安小月這個孫媳婦。

  她垂在身體兩側的手,緊緊抓住裙子,不甘心地喊一聲,「嫂子好。」

  安小月端坐身子,「你不必叫我嫂子,我看你比我成熟,估計我還得喊你一聲靜儀姐,你可以隨姑姑叫我小月,或者......」

  安小月的餘光看到對面男人上揚的唇角,意味不明的笑容,讓她猜不透傅盛煬的心思。

  她心一慌,面色極其不自然,但還是穩住氣勢,把話說完。

  「叫我一聲少夫人也是可以的。」

  阮靜儀叫傅盛煬哥,但是這嫂子她不想聽,茶里茶氣,好似傅盛煬養在外面的三。

  要不是她剛才注意到傅盛煬在見到阮靜儀時一閃即逝的不悅,她還真就信了阮靜儀的把戲。

  什麼宴會穿的衣服非要傍晚穿來給傅盛煬看?還挑飯點的時候來。

  都是藉口,阮靜儀眼裡的挑釁、難過,她看得清楚。

  她分明就是想來宣示一下她的主權,說她阮靜儀和傅盛煬關係好得很。

  傅盛煬收回視線,端起手邊的水杯,淺淺喝一口,將最後碗裡最後一點米飯吃掉。

  安小月沒有等到阮靜儀的下文,也收回視線吃自己的。

  剛還覺得阮靜儀人美身材好,沒想到也是個笨蛋美人。

  一個稱呼的事,她就接不住了。

  或者說阮靜儀是真的很喜歡傅盛煬,聽說他結婚了,才會被打擊得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只有傅金雲,看著倆孩子,面上和藹。

  對阮靜儀保持著主人家的禮儀,「靜儀,我們還在吃飯,你要是有工作上的事情,就先去會客廳等一等盛煬。」

  阮靜儀心中失落,居然不問她有沒有吃晚飯。

  但表面的功夫她還是做得好,牽強地扯出一抹明媚笑意,「傅爺爺,沒事了。我就是問問盛煬哥,這樣的禮服是否可以?」

  傅盛煬已經吃完,他擦擦嘴角,帕子仍在一邊,嗓音很淡,說出的話卻是上位者的威嚴。

  「什麼場合穿什麼衣服,是你的基本功,如果這都需要我來點頭,你可以請辭,長豐不養閒人。」

  正假裝吃飯,實則聽對話內容的安小月倏地一頓。

  長豐?

  長豐集團,就是鍾玲喜實習的長豐集團?

  會不會是同名公司?

  安小月不確定,等會給玲喜發消息問問,她的老闆叫什麼?

  阮靜儀再也繃不住,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被傅盛煬的一句不養閒人,擊得粉碎。

  尤其,還當著一眾傭人和盛煬哥新婚妻子的面,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她咬唇,「是,盛煬哥,我先回家了。」

  傅金雲見阮靜儀受打擊的表情,終究是不忍小一輩傷心。

  「福伯,送一送靜儀,剛送來的雪蛤、阿膠、藏紅花給靜儀提了帶回去吃。」

  那些本來夥同燕窩、花膠、海參等一起訂回來,準備給小月補補身體的,但是張醫生說小月懷孕不能吃。

  他和盛煬兩個大老爺們也不吃這些東西,拿來哄哄阮靜儀正好。

  小月這丫頭,看著木訥,說起話來,和盛煬一起,這兩張嘴,又有得阮靜儀哭的了。

  他和盛煬爺孫倆,都是男人,有些話不好說得太過,還得顧及江勉之的臉面。

  但是小月不一樣,她剛進門,說幾句話,靜儀要哭就哭,江勉之再怎麼偏袒,也不至於不知道自己外甥女安的什麼心?

  江勉之比他們更丟不起這個人。

  要是阮靜儀人品德行過得去,他會看不到嗎?還安排盛煬日理萬機的大忙人到處去相親。

  阮靜儀轉身就走,她陷在情緒里,連謝謝都沒顧得上和傅爺爺說。

  她哪裡稀罕什麼雪蛤、阿膠,她要的是盛煬哥的愛,是和盛煬哥生兒育女,過一輩子。

  她選大半天的禮服,光化妝都化了兩個小時。

  本想來傅園讓安小月知難而退,她一個爬床的女人就不要指望出去拋頭露面。

  沒想到盛煬哥會變得那麼凶,說話也難聽,完全把她當成了長豐的員工,一點沒有顧及舅舅、舅媽的臉面。

  她以前也不是沒有來過傅園,盛煬哥雖然也不怎麼說話,可沒有一次是像這次這般讓她難過。

  還有那安小月,誰要叫她少夫人了,她又不是傅園的傭人。

  阮靜儀回到江家小別墅。

  「靜儀回來啦,快來吃飯。」

  阮靜儀腳步未停,提著裙擺,光腳往樓上跑。

  傅晚棠和江勉之看見她進來,招呼都不打就上樓了,兩人面面相覷。

  尤其江勉之,他剛出差回來,身上還穿著夾克,鼻樑上架著銀色細絲眼鏡。

  一個多月沒看見他這舅舅,靜儀怎麼都不喊他呢?

  以前他回來,最歡喜的就是靜儀。

  「這是怎麼了?」

  「穿著禮服,估計是幾個小姐妹一起玩,受委屈了,我去看看。」傅晚棠說著放下筷子就要起身。

  江勉之拉住她手腕,放軟了聲音道:「先吃你的,讓她自己待會兒,26歲了,哪能遇到事情就哭,還要你這舅媽追著哄。」

  傅晚棠坐下,嬌嗔道:「無父無母的,你又出差,我一個人拉扯倆孩子,不哄著點,能行嗎?」

  「辛苦你了。」江勉之拍拍她的手,「這次出差,我見了冷特使……」

  傅晚棠聽見「冷特使」這個稱呼,心臟撲通一動,好像打開了她身體的某個開關。

  她的腦海中立即出現仕則哥哥溫潤儒雅、泰然自若的臉,對於江勉之後面說的話,她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冷特使的父親年邁,他的職位有變動。」江勉之說得隱晦。

  「那真是太好了。」傅晚棠反手握住江勉之,激動道,「太好了,勉之,你終於熬出頭了。」

  江勉之也深有感觸,另一手握上來,四手交疊,「是啊。」

  三十年,他從外交部一個小小的科員做到副司長的位置,現在還有上升的空間,真是熬出頭了。

  「我開瓶香檳,慶祝一下。」傅晚棠提議。

  「好,就我們倆。」一貫廉潔的江勉之,滿口應下,他是真的高興。

  傅晚棠心裡想的卻是,太好了,仕則哥哥要回來了,她就能見到仕則哥哥了。

  至於樓上不高興的阮靜儀,她可沒有功夫理會,就讓她哭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