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團聚

  冷仕則只和冷玉山這個大哥說,五一假期的時候會回來。

  所以冷方以早早就搬了椅子,泡茶在院子裡看書等著小叔。

  此刻,看著進來的四人,他有些不知所以,站在院子裡,一一打著招呼。

  「小叔回來啦。」

  「安姨好。」

  「小月好。」

  「盛煬哥好。」

  其餘三人都是點點頭,偏偏安小月輩分、年齡最小。

  她見冷方以如此茫然,也只得先硬著頭皮喊了一聲「方以哥」。

  「你爺爺在不在家?」冷仕則問冷方以。

  「哦,在的,爺爺最近在忙著出版的事情,他在書房校對。」回答問題的同時,順便把爺爺的近況也告訴小叔。

  冷方以見小叔面色微沉,知道小叔有事情和爺爺說,他立即表示,「我去叫爺爺。」

  冷仕則:「不用,你照顧一下你盛煬哥和妹妹。」

  妹妹?

  冷仕則詫異、不敢相信的目光掃向安小月。

  安小月是他妹妹,小叔的女兒!

  不可能吧?

  但,小叔親口說的。

  大人們都進了冷是德的書房,三個小的在院子裡。

  冷方以多次穿梭在客廳和院子裡,眼睛一直盯著緊閉的書房門看。

  怎麼一點聲音都沒有?

  他準備了水果、堅果和喝的,在院子裡招待傅盛煬和安小月。

  他從小就聽爸爸媽媽說過,家裡還有一位小姑。

  但是小姑不辭而別,二十多年不和家裡聯繫了。她一個人生活在外,大家都很擔心。

  小叔從他記事起,就一直在找小姑。

  尤其他讀小學的時候,小叔的情緒波動很大。

  只要小叔休假在家,他都能看到小叔在那一間不准任何人踏入的房裡喝酒、放聲大哭。

  媽媽說,哪裡有關於小姑的一切,讓他不要去打擾小叔。

  以前他不懂,知道男女相悅之後,他懂了,小叔喜歡小姑。

  冷方以喝茶的時候,不經意看向對面坐著的新妹妹。

  他一直診脈的安姨,是小叔找了二十多年的小姑。

  可惜,他從小就沒見過小姑的照片,不然他肯定能認出小姑。

  當初知道診脈的人名字叫安佳人的時候,爸爸還開玩笑說,「佳人,恍惚的時候,我差點還以為是我們家的嘉仁回來了。」

  這緣分。

  冷方以仰頭,看看湛藍的天空。

  上面有神明嗎?這是什麼天上的話劇嗎?

  安小月默不作聲,將冷仕則的神情都看在眼裡。

  他腦子裡在想什麼,全表現在他的臉上。

  此刻,見他望天,安小月不免揚唇笑了。

  藝術源於生活,那些光怪陸離、妙哉稱奇的事,誰又能說不是現實生活的寫照呢?

  冷方以低頭,就見安小月正盯著他看。

  他不自然道:「妹妹,吃荔枝,我嘗過的,包甜。」

  「謝謝方以哥。」

  下一秒,一直默不做聲的傅盛煬將一盤剝好的荔枝肉推到安小月面前,「吃吧。」

  冷方以見狀,抿唇笑了。

  他是親堂哥,盛煬哥還吃醋呢!

  冷方以視線落在安小月身上,不免又有些同情盛煬哥。

  安小月的注意力都在晶瑩剔透的果肉上,完全沒注意盛煬哥輕蹙的眉頭。

  這戀愛談得,朦朦朧朧,好像也格外有意思呢。

  書房裡。

  冷是德手裡握著老花眼鏡。

  他面色沉冷,看著面前杳無音信二十三年的女兒。

  頓覺心口堵得慌,說出的話,也帶著氣,「你離家,你母親去世,都沒能見你一面。」

  想到已故的妻子,他又感到惋惜。

  嘉仁是妻子最最疼愛的孩子,從小伴她長大,像呵護花兒一般小心照顧。

  結果臨終前都沒能見女兒一面,在妻子的角度來看,這怎能不遺憾呢?

  安佳人想到如水般包容她一切的媽媽,內心深處的悔意,也在心底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可母親已經去世,她想彌補也沒有辦法。這將是她一生的痛。

  想到已故的母親,書房裡的氛圍變得沉重。

  「爸爸,我已經和嘉仁領了結婚證,也把人帶回來了。」冷仕則開口,「媽媽生前最愛她,她回來,媽媽也會非常高興。」

  聞言,書房裡的另外三人,神色各異。

  冷玉山和方梅首先看向彼此,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高興。

  他們夫婦都替小弟高興。

  還有院子裡的小月,他們也想要女兒啊。

  尤其小月長得好看、人聰明,還那麼善解人意,誰會不稀罕這樣的乖寶貝呢。

  冷是德聽到兩人領結婚證的時候,不贊同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可小兒子這二十多年怎麼過來的,同在一個屋檐下,他如何不知?

  妻子臨終前都還放心不下這個兒子。

  現在,他不僅找到嘉仁,還把人帶回來了。

  嘉仁這孩子,那也是全家人的心肝啊。

  不說他們冷家自己人多喜愛嘉仁。

  嘉仁十八歲的成人之後,京市多少有男兒的人家都明里暗裡地打聽嘉仁有沒有喜歡的人。

  女兒回來了,做父親的,又怎麼捨得說一句重話呢。

  冷是德重重嘆一口氣,只問小兒子,「都想清楚了?」

  冷仕則挺直腰板,下巴微收,堅定道:「是。」

  「你們兩人想明白,以後好好過日子。」

  他這一生的經歷,都在中醫學上。

  家裡這幾個孩子,妻子教導有方,他們也有自己的主見,幾乎沒讓他操過心。

  安佳人和冷仕則垂在身側的手,默契地伸向對方,十指緊緊交纏。

  冷玉山夫婦坐在兩人身後,將他們的小動作看在眼裡。

  夫婦倆眉來眼去,方梅一瞪,冷玉山好像打開開關一般,開口問,「小月呢?」

  「對。」冷仕則經大哥一說,才想起女兒來,「小月是我和嘉仁的孩子。」

  「什麼?」冷是德饒是經歷得再多,他也坐不住了。

  他可記得清清楚楚,當初方以給小月媽媽診脈回來,他們翻古籍訪道友,才知道她中的毒是古方媚藥,藥性歹毒不說,下毒的人更毒。

  小月是仕則的女兒,這麼大了,意思是當初嘉仁是懷著小月離開的。

  她的毒是誰下的?

  冷是德清明的眸子倏地凌厲。

  放眼京市,誰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對他冷是德的愛女動手。

  「當年,到底怎麼回事?我們從傅家少夫人的葬禮回來,你怎麼就不見了?」

  他勢必要弄清楚,以還之。敢對他的女兒動手,就要有承擔後果的能力。

  「是傅晚棠。」安佳人如實說。

  冷是德拍桌而起,「她怎麼敢!」

  「因為她一直喜歡二哥,多次讓宜修哥和蘇西幫她約二哥單獨見面,沒得到幫助的她,在蘇西的葬禮上,往我的水裡加了東西……」

  安佳人把當年的事情,詳細地說了出來。

  一家人聽得咬牙切齒,手指緊握成拳。

  末了,安佳人說:「盛煬和小月之間,也是傅晚棠對盛煬下藥。」

  冷玉山倒吸一口涼氣。

  盛煬可是傅晚棠的親侄兒,是她大哥唯一的孩子,更是她榮華富貴的保證。

  傅晚棠怎麼下得去手的,心也太黑了!

  「我現在就去傅園問問,問問他傅金雲管不管他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

  冷是德說著,作勢就要往傅園去。

  安佳人拉住他,「爸爸,傅叔叔已經責罰過她了。」

  「年前,傅叔叔住院,就是因為傅晚棠。江家出事,傅叔叔也沒插手幫襯。」

  「現在小月懷著孩子,我只想孩子平平安安的出生。」

  提到安小月,所有人噌噌噌升起來的怒氣,一下就泄了個乾淨。

  是啊,現在小月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小月在中康堂見習期間,不僅傅盛煬親自接送,女保鏢也一直在守著她。

  傅盛煬才是最害怕意外的那個人。

  小月順利生產,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安佳人見大家都心有不甘,她繼續說:「傅晚棠畢竟是傅叔叔的女兒,我想,如果她不再做出過分的事情,盛煬也不會動她。」

  良久,冷是德才道出一句:「她自求多福吧。」

  校隊工作緊迫,他不能分太多精力在其他事情上。

  他做主,「既然回來了,就好好在家裡住下,把小月也接回來住,一家人好好團聚。」

  冷仕則之前和安佳人也是這麼商量的,他接了父親的話,「吃過飯之後,我們也去一趟傅園,見見傅叔叔。」